上部 初章 青蔥歲月  青蔥歲月(19)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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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永遠都是種奇怪的動物,誰也不知道別人心裏想什麼。正如很少有人知道我心裏想什麼一樣,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李林走的那天晚上,我家來了個我怎麼也想不到會再見的人,趙芳藝。
    我進門便看到她坐在客廳和我媽聊得可開心了,看見我回來,趕緊迎上來笑嘻嘻說:“你回來了,我再和阿姨說你呢。”那表情和語句,似乎我們中間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我本來覺得尷尬想躲回房的,我媽卻將我拽到沙發上:“快陪陪芳藝說說話。公司有事,我先走了。”她開門離開的時候朝我擠眉弄眼老半天。
    我媽這一走,房間裏一下凝聚了起來。我實在不自在,站起來說:“我給你倒杯水吧。”然後在房裏轉悠了好久,竟然沒找到水杯。
    趙芳藝喚我:“行了行了,就你那不管事的德行。”說罷她自己起來很熟悉的從櫃子上方拿出杯子,自己倒了杯轉過頭問我:“你要不?”
    這話問得我趕緊環繞下四周,確定是在自己家,又朝她點了點頭。
    她端著兩杯水過來,放一杯在我麵前,熱氣騰騰:“你胃不好,記得別和熱水。”然後像是想起什麼,又站起去在行李箱中翻出個袋子:“諾,我看見的時候覺得特別適合你,看看喜不喜歡,當是新年禮物。”
    我接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她又催促半天我才從袋子中拿出東西來。是一條圍巾,朝她笑了笑:“謝謝,很喜歡。”
    她端著杯子,嘴唇離杯口很近,自顧說道:“以前你的東西都是我給你買的,一看到適合你的總是忍不住掏錢買下來,沒想到分開那麼長時間了,這個習慣還是沒能改過來。”
    我安靜的坐在她旁邊,安靜的聽她說。說以前,說後來,說以後。她說她開春就要出國的時候,我聽著她聲音有點梗咽了,強忍著笑,假裝沒事的說:“怎麼一直都是我說啊,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想說對不起,話到嘴邊卻變成:“他對你好嗎?”
    趙芳藝吸了口氣:“好,很好,至少比你好。”
    我又說:“一個人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
    她說:“好。”
    我又說:“他對你好就好好珍惜,這年代沒幾個男人是好男人。”
    她說:“抱抱我。”
    “……”
    她又說:“抱抱我。”
    我抬頭發現她滿臉的淚,不忍,過去將她摟在懷裏:“對不起。”
    她聽完這三個字哭得更厲害,趴在我懷裏哭得喘不過氣來,哭夠了她抬頭看我:“給我一次。”
    我聽她這話嚇得鬆開抱著她的手,她又重複了一次,我連連搖頭,我說:“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她笑了笑,用紙巾擦幹眼淚:“送我去酒店。”
    我拖著她的皮箱把她送到酒店,又在房間裏坐了會兒才走。吹著風走到河邊,深冬的天氣竟然感覺不到冷,坐在河壩上呆呆的看著河麵結的那層薄冰,一個勁的抽煙,直到那天,我和趙芳藝之間才算的上是真正意義上的結束。想起她在酒店說的那些話,她說:“小北,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麼嗎?我整顆心滿滿給你了,卻得到的一直都是謊言,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你會親口給我說,一個愛你那麼多年的人,又怎麼會建議你是怎樣的人呢?”
    她還說:“小北,愛情這東西說不清楚的。明明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卻一直忘不了,喜歡一個人,又怎麼會在乎那些呢?”
    她還說:“小北,我知道你愛誰。有些東西世界是容不得的。我不想你難過。”
    她最後說:“小北,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不做愛人,我們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累了,痛了,走不下去了,我帶你走。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生躲起來。”
    我承認趙芳藝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河風吹得我暈暈乎乎的,直到將最後一支煙抽完我才回去。下了壩,看到一群人聚結在河邊,黑壓壓的,透著路燈我看見背對著我的人中有一個穿藍色風衣的男生,平頭,不錯的身材。
    他們似乎在爭論什麼,很快有人開始動手,一群人打了起來。我找了個小煙攤買了包煙又返回來,還在打,於是我像看戲一樣坐在旁邊看起來。
    穿藍風衣的人身手一直不錯,一個頂五個,手長腳長,打架跟跳舞似得,如果學舞蹈,說不定比猛子那貨好好看。很快,另一邊人明顯支撐不下去,勝負已分,藍風衣領著幾個小子罵罵咧咧走開。
    有人認出我來,在藍風衣耳邊說了什麼,他抬頭看見我,便朝我走來。我遞煙給他:“怎麼就你一個,藍天呢。”
    田益加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有家室的人哪能跟著我們這些水裏來火裏去。”
    我笑:“伸手不錯啊。風采不減當年啊。”
    他也笑:“你好意思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看見你帶一女的開房去了,誰啊。”
    我拔了口煙:“趙芳藝。”
    他驚訝道:“不是吧,什麼時候便那麼好看了,簡直就是一辣妹啊。”
    我甩掉煙頭問他:“喝酒去?”
    他笑:“老地方!”站起來,習慣性的將手搭在我肩膀上,發現不對勁,有些尷尬看著我,我伸出另一隻手也搭在他肩膀上:“想什麼呢,兄弟。”
    跟著他一起來的三個小子,喝酒不行,剛開始還挺猛,猛了一陣就蔫了,吐得吐,睡的睡。田益加看不慣,從兜裏麵掏出錢來讓他們洗澡去,那三小子走後,就剩我倆單甩。劃拳喝,一拳一瓶,玩得挺大,輸贏占半,喝了不少酒。
    上頭後,開始掏心窩子了。我見他一臉內疚樣,又一次提醒他:“以前的事,別說。要說了,真的就不做弟兄了。”
    他笑,說些以前的事情。他說:“小北,你不知道吧,我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特別不待見你。你長得好,學習好,還他媽有錢,我就琢磨著,咋好的全在你身上。嫉妒,知道吧,真是嫉妒,特嫉妒你。每次出去,那些妞一看你基本上不看我們,你說哥幾個心裏能舒服嘛?藍天和你一塊長大,他肯定對你沒說的,我不服,特不服,憑什麼啊,憑什麼好的都給你了,我們什麼都沒有。後來,接觸時間長了,雖然你不咋愛說話,可是,特仗義,特哥們,這點我服,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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