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第五節 麵具下的真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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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已經忙了一晚了,”侍從撤走了蠟燭幾近燃盡的燭台,遞來了新的燭台,“這樣忙碌不利於身體健康,您不打算休息一下麼?”
“現在是幾點了?”金伯利公爵頭也不抬地問道。
“五點了,大人。”
聽到時間的公爵微微抬了一下頭,看了一眼那位侍從,然後繼續批閱起文件,“都這個時候了,也沒必要睡了,去衝杯咖啡給我。”
“是的,大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羅切斯特還沒回來麼?”
“沒有,大人。”
“知道了,你去吧。”
吩咐完下人,金伯利公爵繼續批閱起文件。迫於當下局勢,他現在不能開首都,於是隻好在灰袍獵鷹的分部暫居,每天還要批改來自北境的大量文件,由於路程問題,這些到手的文件基本上都是幾天前的,所以他必須盡快審完並回複指示,避免因為拖延而生變故,尤其是在這多事之秋,任何拖延都會導致意料外的結果。
審完一份文件後,公爵從身旁的文件中又抽了一份準備繼續批閱,再拿起文件後,他發現了一封信函被壓在了剛才那份文件的下麵,信封上有著東境的勞林·派斯克伯爵家族的馬蹄鐵家族紋章。金伯利公爵看到這封信,暫時放下了準備審批的文件,他拿起信封,從裏麵取出信件讀了起來:
至我親愛的父親:
請原諒我半年未與您聯係,我在剛嫁給勞林·派斯克伯爵時,曾一度埋怨您的安排,因此賭氣而不再與您聯係。現在看來是我顯得幼稚了,勞林伯爵對我很好,在我剛到位於東境的海倫堡時,對這裏的氣候極不適應,這裏太熱了,我幾次因為這的氣候而病倒了,勞林伯爵每當知道我病倒時,總會放下手邊的工作來照料我,這讓我很感動。現在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我有一個貼心的丈夫,我們還即將迎來我們的孩子,待孩子出生後,我便回去見您。
另外還有件事要告訴您,勞林前些天接到了大公的指示,大公吩咐他在三周內集結一批可以戰鬥的部隊,這意味著什麼呢?是戰爭要爆發的前兆麼?可是敵人是誰呢?勞林不知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大公的指示去辦事。
最後,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隻希望您能平安。
您的女兒
薩曼莎·達斯汀
公爵讀完信件,緩緩將其疊好放在了一邊,從他女兒在信中所說的情況看來,大公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如果在國王的選舉中大公落馬,他極有可能發動一場戰爭來奪取王座。此外更加棘手的是,金伯利的女兒剛好身處大公的封臣,勞林伯爵的領地之內,屆時戰爭打響,大公絕對會以薩曼莎為人質來要挾他。當時他把女兒嫁給大公的封臣時,其實並未想到今天這一局麵,海倫堡的周邊領地皆是富足之地,金伯利公爵當時隻是純粹的看上了那裏的環境,他讓勞林伯爵娶薩曼莎,目的是為了子孫後代能坐擁富庶的領地。現在想來,他覺得是自己的考慮不周讓女兒羊入虎口,可是作出的決定已經無法挽回,一旦薩曼莎被擄為人質,他該怎麼做呢?為了大局放棄自己的親人麼?他摸了摸額頭,思索著今後的對策。
“大人,你的咖啡,”侍從的聲音將公爵從沉思中喚回了現實,“還有你要找的人已經到了。”
“是麼,”金伯利公爵接過咖啡抿了一口,“叫她進來。”
侍從收到命令退了下去,不一會,羅切斯特就押著卡特到了公爵麵前。不過這次可不像上次那麼文雅,卡特的雙手被綁在背後,進入房間時羅切斯特還推了她一把,差點讓她摔倒。
“很有種嘛,驅魔人!”公爵把杯子放在麵前的托盤裏,冰冷的兩眼上下打量著卡特,“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麼?”
“因為艾亨哈特麼?”卡特麵無表情地說道。
“你不蠢嘛,”公爵微微欠了欠身,繼續問道,“那麼我們跳過繁文縟節,直接討論一下正題吧。”
“還有什麼是你們不知道的麼?”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她去哪裏了?”
“不知道!”卡特果決地回答道。
“注意你的口氣,驅魔人!”羅切斯特衝著卡特吼道。
“安靜,羅切斯特。”金伯利公爵命令道,“如果她不想說,逼她也沒用。”
“是,大人。”獵鷹的長官不甘地退到了一旁。
金伯利公爵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卡特,隻不過這一次他那無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你可以不說,這是你的權利。”卡特並未回話,於是他繼續說道,“艾亨哈特逃不了多久,隻要向集會請求,讓他們發出通緝令,她的落網是注定的事,所以你告不告訴我們她的去向,對我們而言並無太大的影響。不過……”他故意停了一下,看了一下卡特的反應,然而驅魔人依舊沒有回話,“不過你要考慮清楚,我們還是有權力處死一個弑君者的同黨。”
“這就是說我的死活掌握在你們手中麼?”
“如果你非要這麼說,完全可以這樣理解。”
“也就是說,你們完全可以像烤死那幾個無辜術士那樣把我也綁在木架子上燒了?”
“注意你的口氣,平民!”羅切斯特再次在一旁提醒起卡特。
“別多嘴!”金伯利公爵不悅地說道,“我倒想聽聽她要說些什麼。”
卡特咬了咬牙,盯著金伯利公爵大聲說:“那些人,那些被烤死的人,都是與這次風波無關的無辜者吧!”
“無辜者?哦,當然不是,我們在處死他們前,可是搜集了不少證據,用來證明他們的確參與了此次陰謀。為了這些證據,我們不得不動用了刀子和克朗這兩樣東西,前後花了大量時間才收集到它們。所以說,這些證據可都是彌足珍貴啊。”
“你用威逼利誘的方法製造偽證謀殺了無辜者!”
金伯利公爵冷笑了幾聲,然後冷冰冰地說:“你的口氣頗有幾分指責我的意思,可是你懂些什麼呢?首都被那個女巫搞得一團糟,在那場騷亂中有近百人遇難,騷亂造成的損失將近有幾百萬克朗,我們如果無法對公眾作出交代,那麼接下來隻會造成無數民眾的憤怒和暴動。人民需要發泄他們的怒火,隻是發布公告向他們保證會讓陰謀者付出代價在當下根本行不通,要是這麼做隻會招來指責,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一種能讓他們發泄的途徑。”
“於是你們想到了火刑。”
“的確,在民眾麵前處死陰謀者的同黨是極為快速有效的緩和眾怒的方法,原本我想處死艾亨哈特的弟子,可是那個小婊子卻逃之夭夭了,那麼我還能找誰呢?全國上下有很多會法術的家夥,少幾個根本不影響什麼,但是若是能用這麼幾個人的性命換來局勢的穩定,那他們的犧牲可以算是非常有價值的。從結果來看,他們的死的確很有價值,百姓們都對這次處刑拍手稱快,並對政府所做出的種種保證又充滿了希望,前幾天抱怨政府四處抓人的聲音也小了很多。”
“不是自願的犧牲,稱的上犧牲麼?”
“那麼你認為該怎麼做呢,驅魔人?如果你有覺悟的話,完全可以代替他們被綁在木樁上,然而你選擇了退縮,不是麼?”
公爵的話語宛若一隻利劍深深地插進了卡特的胸口,她一時語塞,不知做什麼回答。
“沒話說了,驅魔人?”金伯利公爵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預期的結果已經實現,所以在定你的罪並處死你這件事上,我並不是認為很有必要。”
“這話是什麼意思?”卡特困惑地盯著公爵問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尚有合作的價值,隻要你能替我辦事,事後你依然可以過你的生活。”
“我不會插手政治事務,我有我的準則。”
“別說得這麼幹脆,驅魔人,你早就沒得選擇了,如果我說不動你,換你的朋友來怎麼樣?”公爵猛地把頭扭向羅切斯特,厲聲命令起來,“帶女士進來!她在這已經待命了一個晚上,也該出來了。”
羅切斯特奉命退下,沒一會,一個熟悉的身影和灰袍獵鷹的長官一同走了進來。
“我能為你做什麼呢?大人?”瑪格麗特彬彬有禮地向公爵說道。
“果然是你啊,女士。”卡特扭過頭看著瑪格麗特,但是兩眼之中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熱情。
“既然你們都認識,我也就不賣關子了,驅魔人,”公爵微笑著說,“如你所見,瑪格麗特女士是為我服務的,她可是灰袍獵鷹裏最優秀的非人種族成員。”
“你為他服務多久了?”卡特轉過頭,將目光偏離了瑪格麗特,冷冷地問道。
“二十五年了。”瑪格麗特兩眼直視前方,平靜的回答道,“你對我在這裏好像並不吃驚。”
“在我被找上門的時候,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女士。我很早就懷疑你背後有人,一個吸血鬼能在首都安心開妓院,怎麼能和那些大人物毫無交集呢?而且稍微動動腦子就會知道,‘午夜之光’作為佩林眾所周知的充斥著各種情報信息的地方,灰袍獵鷹要是不在裏麵安插人手反而有些說不過去。”
“既然你都猜到了,為什麼還保持和我聯係呢?”
“因為我選擇了相信你。”
“相信麼……”瑪格麗特女士歎了一口氣,“巴爾提莫沒教過你麼?信任是把雙刃劍,而不是一張保證書,選擇信任就要有被割傷的覺悟。”
“說的沒錯,但是我還是選擇了相信你,你是大師的摯友,也給過我們很多協助,所以我知道,即便有一天會被利刃所傷,你也會下手輕柔一些。”
“是麼……那你還真是有點蠢呢。”瑪格麗特嘴角向上翹起,做出一副勝利者的笑容,但是雙眼裏早已經有淚珠在打轉了。
“女士,如果你還沒想好說辭的話,就請再考慮一會!”金伯利公爵不耐地打斷了二人的談話,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卡特說道,“驅魔人,你明白現在國家所麵臨的危機麼?”
“我不明白。”卡特平靜地回複他。
“夫薩之所以立國,是因為有非人種族的協助,他們在國家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而現在,我們的立國之本受到了前所未有動搖。”
“我不想拐彎抹角聽曆史問題,請說正題吧。”
“很好,很幹脆。”公爵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卡特麵前,“你應該知道國王選舉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這次有三個人要參與角逐,我,鄧肯,以及費恩。費恩是典型的人類至上的沙文主義信奉者,他要是成為國王,勢必引發非人種族與人類的激烈衝突,這會嚴重損害國家的穩定,所以他不能成為國王,王位也不能留給鄧肯”
“不給大公我明白,為何鄧肯公爵也不行?”
“鄧肯雖然是英雄,也曉得帶兵打仗,但是卻十分不善於治理國家,他的封地要不是有幾位能幹的領主幫忙管理,早就被他治理得一塌糊塗了。他太過仁慈,親朋好友犯了錯,他不敢施以嚴懲;百姓假借收成不好來逃避稅賦,他欣然允諾。如此婦人之仁之人,怎配坐在王座之上!”
“所以你認為隻有你才配成為國王。”
“不錯!”金伯利公爵字正腔圓地回答道。
“那麼這又關我什麼事情呢?”
“看現在的局勢,王位之爭,不管誰贏,都會引發內戰。我希望戰爭爆發時能夠有少量的對手,所以我要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
“殺掉鄧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