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第七節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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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了,這一周的時間內,王都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城市,街道上喧囂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單調而又嚴肅的巡查人員的腳步聲。自從國王遇刺後,王都就進入了最高戒備狀態。白天的時候,警員們嚴格限製了進城的人數,進城的商人和觀光客與上周相比,下降到了原來的一成,而從每天晚上七點開始,全城就進入宵禁狀態,任何人都不得外出,甚至是重病患者和孕婦,也不能以自己記得身體狀況為由外出就醫,而那些醫生則更不能外出就診,僅這一周的頭三天,夜間因為急病和難產而死的人數就達到了兩位數。不過宵禁也有明顯的但也是唯一的好處——佩林首次一周未發生任何犯罪事件。至於那些娛樂場所呢?當然,他們在國喪期間不得營業,那些頂風作案的地下賭場幾乎都遭到了查封,雖然那些“誠實的營業者”給了那些官員們足夠的好處,不過換來的隻是少坐幾天牢房而已。
在坊間,人們都在怒斥刺王的行為,不過誰都知道,多數譴責刺客的人並不是看在國王的麵子上才去譴責的,相比刺王這件事來說,因為國王被刺而使得人民的生活受到幹預或許才是他們真正憤怒的原因。
受時局的影響,卡特很罕見的一周未接到任何生意——甚至是雞毛蒜皮的小生意。由於國王被刺,報紙也臨時停刊了,卡特失去了為數不多的解悶道具,她不得不在屋內練了一周的劍來打發這沉悶的日子。
在屋內憋了一周以後,她終於有點按耐不住了,她打算找點活,可是無論是商店還是酒館,都不需要在這個沒顧客上門的時候再花錢雇傭勞工,去這些地方找活幹明顯不是明智的主意。如果說排除這些地方,首都還有什麼地方終年需要人手,那麼教堂無疑是唯一的答案。
事實上,驅魔人也的確選擇了在教堂攬一份打掃衛生的工作,這裏的薪水少的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凡是來這裏務工的人員都不是衝著薪水來的,他們一般是虔誠的教徒,出於自願而義務勞動。現在,她剛好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準備領取薪金。
“你幹得不錯呢。”年逾五旬的大修女和藹地對卡特說道。
“某種程度上這是對我連日一天到晚隻練劍的枯燥生活的調節,“卡特攤了攤手,“不過調節已經結束了,現在我想拿到我的報酬。”
“哦,當然。”大修女從口袋裏摸出幾個錢幣遞給了卡特,“這裏是十弗朗。”
“哪裏搞錯了吧?這些錢加起來才一克朗!我今天可是清理了十間屋子連同大廳,難道就值這麼點錢?”
大修女聽到卡特這麼說,臉上略微露出了不悅的表情,“聽著!”她說,“我們是女神庇護下的人,領受女神的恩惠,我們為女神效力時不應當心懷功利,那是罪惡的。”
“啊,偉大的女神,她宛若寂靜長夜下的啟明星,如同那漫漫航路上的羅盤,在混沌和迷途中為我們指明正確的道路……”卡特非常嫻熟地唱了一段禱文,然後接著說道,“女神在上,她如此慈悲就應當給我足夠的錢去買麵包,而不是像打發叫花子一樣給幾個銅板。”
“天哪,你怎麼能在神麵前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這不是信徒該說的。”
“那我恐怕要說抱歉了,我不是什麼信徒。”
大修女聽完這句話,連忙轉身跪倒在女神的塑像前,口中默默祈禱。卡特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大抵上是“饒恕這名罪者吧!”這樣的語句。
看來過多的糾纏也不會有再多的回報了,卡特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看眼前的女神塑像,那塑像很特殊,是三個背靠背的女性構成的,這三個女性一者是拄著拐棍的駝背老婦;一者是雙手合十,頭微微低下,好像在念著禱文的少婦;還有一者,則是雙手張開,麵露微笑的少女。“千麵女神泰梅麗亞”——那是教堂侍奉的女神的名字,傳說女神沒有固定的麵貌,她經常變化外觀在人間遊走,四處觀察著她的信徒,她的雕像正是按照這點來雕刻的,用三種麵貌來表示女神的變化多端。諸國中,除了矮人們不相信女神,其他國家都有女神的信徒,祭拜女神的“泰梅麗亞教派”可以說是諸國中信徒最多的宗教。
“哦,年輕的姑娘,”大修女祈禱完,把臉轉向了卡特,“我已經在女神麵前祈求她寬恕了你的罪過。”
“是麼,我想我是不是要感謝你?”
“啊!你能知道自己的錯誤這很好,但是你如果想得到徹底的救贖,你就應該成為女神忠實的信徒。”
“成為我會有什麼好處?”
“女神會庇佑她的信徒免於災厄,關於這點,我們的國王就是很好的例子,他雖然不是一個壞人,但他從來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所以才會有這樣不幸的下場,看看我,我活的都比他長命,這一切多虧了女神的庇佑!”
“免於災厄麼?”卡特說道這裏冷笑了幾聲,“如果足夠的虔誠能使人免於災厄,那我倒想看看這次的刺客裏麵有沒有虔誠的女神信徒,但願女神能保佑他們平安無事。”
“什麼?他們刺殺了國王,犯下了滔天大罪!女神絕對不會庇護那些惡貫滿盈的罪人。”大修女激動地叫著。
“啊,我明白了,女神既會忽視那些不全心全意奉獻的善人,也不會保佑那些窮凶極惡的虔誠者,是這樣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就為難了,首先我不太可能做到和修女一樣虔誠,而且有的時候我也會被打上‘惡棍’的名號,那樣的話我豈不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女神的庇佑了?既然如此,我想我也沒必要成為信徒。”
卡特的一番話頓時讓大修女啞口無言,她不停地皺著眉頭,想找出對應的話語,但是過了好一會,她依然沒想到該如何作答。
卡特沒有再和大修女爭論,她把錢裝好,禮貌地向大修女道了別,離開了教堂。當她踏出教堂大門的時候,不禁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建築,她並不是很在意加入某個宗教,也許這和她年幼收到的教育有關,大師教導他的弟子,與其相信神會保佑自己,還不如好好學會避免陷入困境的方法。
回憶起大師的教導,卡特不禁算了算時間,大師離開佩林也有三個多月了,如果路途順利,或許已經到梵赫瑪的地界了。這三個月以來,佩林可算發生了不少事情,現在表麵平靜的生活下暗流攢動,沒人知道今後會怎麼樣,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今後發生的一定不會有好事。想到這裏,卡特無奈地歎了口氣,慢慢朝事務所的方向走去。
“塞倫提亞的艾亨哈特是不折不扣的婊子!賤人!連刺客麵目都認不出來的大傻瓜!”艾亨哈特在屋內來回踱步並一直在咒罵自己。
自從國王遇刺後,她幾乎每天都是這幅狀態,在過去的一周中,她每天都在嚐試聯係柯林賽,但是對方好像故意回避她,每次聯係都無果而終。她與其他的集會女術士進行了聯係,但是她們也表示不清楚柯林賽的事,這令她更加懷疑一切都是托萊曼的陰謀。然而國王遇刺後,夫薩已經終止了一切與托萊曼的往來,這種情況下,也絕無可能再派遣人員前往托萊曼詢問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吾師,有人來了!”賽麗安娜顫顫巍巍地走到艾亨哈特的屋內緊張地說道。
艾亨哈特深呼吸了一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她微微地將頭扭向自己的弟子,平靜地問道,“誰來了?”
“都進去,別磨磨蹭蹭的!”不等賽麗安娜回答,外麵傳來了這句喊話,這是金伯利公爵的聲音。公爵一語令下,頓時數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衝進了艾亨哈特的房內。
看到公爵帶著士兵如此無禮的衝了進來,艾亨哈特怒目圓睜地喊道,“你想幹什麼!”
“別裝蒜了,你這同謀!”
“什麼?”
“把她拷起來!”公爵命令道。
“我看誰敢!”
艾亨哈特怒吼一聲,同時雙手中出現兩個火球,士兵們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
“等等。”金伯利公爵伸出一隻手,示意士兵都停下,“你想怎麼樣?艾亨哈特?”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從剛才開始,就自說自話什麼呢?”
“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麼?”
公爵這時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一轉頭,發現大法師巴克斯正站在他身後。
就和所有童話故事裏描述的一樣,巴克斯是一位身穿法師袍,留著長白胡子,拄著法杖的老法師,這幅外觀很符合他的年紀,他二百多歲。
“你來幹什麼?”艾亨哈特看到巴克斯,消去了手中的火球將手背到身後,冷冷地說道。
巴克斯白了自己的弟子一眼,沒有對她說什麼,他把臉轉向金伯利公爵,用謙和的口氣對他說道,“不知閣下到來,我禮數不周,未及迎接。隻是不知閣下此次前來有什麼事情,竟如此大動幹戈?”
“大法師這般謙和,倒讓我惶恐了。”金伯利公爵不緊不慢地說道,“這次的問題和大法師您的弟子有幾分瓜葛,要是大法師為她出麵,恐怕我也不太好說什麼。”
“哦?敢問發生何事?”
“我們尊敬的女術士,好像和國王的遇刺有一點關係。”
金伯利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偏過頭瞄一眼一旁的艾亨哈特,他明顯能看得出女術士在強壓怒火。
“不要在這裏散播謠言,金伯利,你口口聲聲說我與國王被刺有關,可有拿的出手的證據?”艾亨哈特壓抑著憤怒,故作鎮定地質問公爵。
“證據?”金伯利公爵說到這裏不屑地笑了一聲,“我連日審問那些弑君者,得到了這麼一條連我都感到驚訝的消息。”
“這群混蛋一定在胡說!”艾亨哈特終於忍無可忍地咆哮起來。
“那麼你敢和他們當著我和全體朝臣當麵對質麼?”
“有何不敢?”
“哈,我隻怕你為了掩蓋罪證,而在現場殺人滅口!”金伯利公爵故意把後半句話的聲音拉得很長,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
女術士憤怒地瞪了公爵一眼。
“二位暫且冷靜,聽我一言。”大法師適時地插入了對話,“整件事尚有蹊蹺,對質不宜操之過急,一切應該先做一些安排再進行。”
“我同意巴克斯的說法。”艾亨哈特十分難得的同意了昔日導師的意見,“應該做些準備再進行。”
“既然如此,我給你三天時間,在這段時間,你可以思考一下你的詭辯之詞,而我還會繼續審問工作,看看那些混蛋還有什麼隱瞞的。”
“隨便你玩什麼花招。”艾亨哈特不屑地瞥了一眼金伯利,“為了防止你以為我會在這三天再玩什麼陰謀詭計,我甚至可以申請鎖住自己,呆在法師專用的監禁室裏不再外出。”
“很好!我等著你們對質的那天到來!”金伯利公爵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女術士,然後帶著手下離開了巫元會,他的態度令艾亨哈特大為惱火,不過她盡量克製自己,不讓外人看出他的不滿。
“這樣可以麼?”大法師向自己昔日的弟子問道。
“不用廢話。”她冷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