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野篇 第十六章 一起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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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活的人,是今生的幸運牽絆。而一起死的人,卻是永不放開的誓言枷鎖,生生世世的捆綁。
注視著覃納期待我回複的眉眼,我不自然的低下頭,沉默。
我現在才能肯定,覃納對我是認真的。但是,我們真的有未來嗎?有沒有明天都會彷徨,數著夕陽的日子而活著。一旦擁有了感情,如果失去了,心也就會跟著死去飄零的絕望,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放注真心。
說我膽小也好,逃避也好,我是真的在害怕。
也許是是知道等不到我的答案,覃納認命似地揉了揉我的頭發,勾了勾唇勉強笑了一下,眼底一片寂寞而闌珊,使得原本燦爛的眸子也變得暗淡無光。
我撫上被他揉亂的發,心中的抱歉更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覃納便開始喜歡揉我的頭發,而我也慢慢習慣,就像他的影子日漸在我的心中加深呈現,如單一的水墨畫染上一層鮮豔濃鬱的丹青,勾勒分明。
他沒有逼我馬上回答,卻讓我不自覺的開始在意起他來。他的表情,他的動作,他的聲音,他的一切都會使我擯棄其他人或物的幹擾轉而凝視著他。
我歎了一口氣,沉沉的靠在機艙的靠椅上,不能否認我已經被他吸引了,這是幸還是不幸呢。。。。。。
“在想什麼?”柔媚的女性嗓音在身邊響起,打斷了我的回想。
我轉過頭,法蒂瑪微笑的看著我。
“沒什麼,隻是在想你是怎麼知道地下實驗室的入口的。”我欲蓋彌彰。
“到底是沒想?還是在想?”她調笑著挑著我話中的病句。
我笑了,卻沒有回答她。
法蒂瑪從小冰箱中取出兩罐啤酒,遞給我一罐,自己則開開心心地拉開拉環,心滿意足的喝起來。
她有一種很奇特的氣場,在她身邊非常容易就能放鬆開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深受人們的喜歡——她是第一代刺蘼中的絲弦,法蒂瑪。
正在覃納動怒準備殺了耶恩時,他看到了法蒂瑪隱在某一個昏暗的拐口,從她的口型得知另有出口,才賣了個麵子略微懲罰了耶恩,雖然這個懲罰並不是那麼的“略微”。而法蒂瑪所說的出口就是地下實驗室。
法蒂瑪早在一年前就在協助組織調查堤野市內部的相關資料,越來越深入的調查,使販賣血液器官的內幕暴露了出來,更是查到了耶恩的妹妹並未死亡,而是被販賣到了孟婆手中的消息。
幸好還不晚,她說。她趕到時覃納已經在去鬼門關的路上了。再次的快馬加鞭,萬幸的救下了耶恩,也救下了我。
我可不想再後悔一次了。在我向她道謝時,她笑的一臉的燦爛的說,卻偏偏帶著一種虛幻而不真實。
法蒂瑪在12年前就退役了,有聽人說她的搭檔死在她的麵前,之後她就遞交了退役申請。她的搭檔同時也是她的愛人——因為這件事,組織才會禁止同伴搭檔戀愛的吧。
一定非常痛苦吧,那時。
法蒂瑪握著啤酒罐,不帶停頓的飲著啤酒,輕顫著睫毛,雖然舒展著自然的笑容,但是卻帶著無法言語的脆弱。
“啊!!!”感歎一聲,法蒂瑪笑得更加愉快了,“大口大口的喝著啤酒真是爽快啊,雖然沒有我酒吧中的酒好喝。”
忘了說了,自從她退役之後,她就在她的故鄉法蘭羅那開了一間酒吧,從明轉為暗,專門收集情報,偶爾也接下組織的單。
“大口大口的喝容易醉。”我提醒道。
“不會啦。”知道我的擔心,她眨了眨眼,“隻會感覺輕飄飄的喔~~特別的幸福呢。”
。。。。。。是嗎。。。。。。
“對了,老板向你告白了吧。”將握在手裏的啤酒罐輕輕放回桌麵,女人的眼神裏帶上些許認真。
她怎麼會知道?
我有些尷尬:“呃,你可以問老板。”
“他怎麼會告訴我。”
“。。。。。。”
法蒂瑪看出我的窘迫,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覃納是第一代刺蘼中最小的。”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第一代的刺蘼講述老板不為人知的一麵。
“也是最人小鬼大的,沒有人敢小瞧他。”
“自私,任性,強詞奪理,有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恩恩,我點頭。
“還喜歡用他的眼睛去勾引其他人,真是辛苦你了。”
真是說到我心慨裏了,我感動的握住她的手,兩行清淚:“是的,完全沒錯啊。”
難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慨,卻偏偏忘記了我們所談論的某人就坐在附近,一陣警告般的咳嗽聲傳來,我們這才反應過來不自然的對著某人傻笑。
“看來話題不能繼續了呢。”法蒂瑪遺憾的大歎。
如果再繼續的話,我想之後的訓練會很悲涼。。。。。。
“那麼,覃納就交給你了。”仿佛意有所指,女人微微笑著。
“什麼?”
“不要想著之後的路會如何,堅定的走下去就可以了。後悔的滋味可是很難受的,隻要一點點就會讓你痛到不行,比刀刺進肉裏還疼。”法蒂瑪怔怔的看著窗外,眼底有一抹深刻見底的痛苦悲傷。
前一秒還爽朗開懷著,隻是刹那間的後一秒,從心底綿延的孤獨和蒼茫的無能為力交織的無限冰冷環繞在她身邊,滲透進她的肌膚骨骼,仿佛陽光都無法靠近她一般深沉絕望。
她輕輕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所以,請不要再猶豫不決了。”
說完,她示意覃納跟她換下位子,在換位的同時,我聽到了她輕輕的呢喃如微風掃過耳際。
“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痛苦。如果當時一起死的話,是不是,黃泉碧落,你再也拋不開我了?。。。。。。阿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