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綠園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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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言自然醒來時,綠兒和紫兒看來是協調好了,已經能夠自由移動了,不會再出現摔倒在地的情形。小言看著身邊胸膛起伏更加的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眼中的笑也濃鬱起來。她握住男人的雙手,輕輕在手心摩挲,讓他的手更加暖和,能夠如水柔和,如玉溫潤。紫芸草會在每一日的清晨瘋狂地生長,慢慢堆上男人的身體,將他的身體完全掩埋在柔軟的紫芸草中,不到一刻,紫芸草又會慢慢縮回床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紫芸草都會清晨瘋長,一刻後重新回到床上,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就是因為紫芸草的功用,男人才會幾年如一日,身體一直那麼柔軟溫潤,也才會一直那麼幹淨清爽。
小言坐在床上,看著男人的臉,神色出現了掙紮,她的握著男人右手的右手不停地動來動去,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一直反複。最終小言的右手還是緊緊地握著男人的右手,緊緊的緊緊的,直到將男人的手都握出了熱汗,才放鬆力道,輕輕地握著男人的手。她想要摸摸男人的臉,可是她怎麼也伸不出那手,小言的心裏在不停地掙紮,她的腦海中不停地閃過曾經的過往,以及他們兩人的約定。他們曾約定不會在對方沒有醒著的時候,碰觸對方的溫度,也不會在對方暫時不能守護自己的時候,暗自啜泣,傷心落淚。所以,她現在不能觸摸男人的臉,她要等男人醒來,才去撫摸男人那雙她最喜歡的眼睛。
“我們的約定,我沒有違反,那你也不能失約,否則,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荒唐事。你要快點清醒過來,我等了太久太久,你看,就連月亮都出來了。”小言握著男人的手,輕輕地說。
“我該走了,你要記得來尋我。記得,一定要記得。”
一邊說著,一邊將男人的手輕輕放回身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湖中人不停地往雅彤這個竹語國大鎮趕來,朝廷不僅聽到了風聲,也得到了確切的情報。尹堯這個竹語國丞相和竹語國的皇帝軒轅程,雖然心思各異,但心裏都起了波瀾。尹堯是高興,欣喜於終於有了一個能夠將武林哥派一網打盡的機會;軒轅程則是擔憂,來了如此多的武林中人來到竹語雅彤,而那些武林中人又非凡夫俗子,普通兵士根本對他們無可奈何。如果一個不好,竹語很可能伏屍百萬,就連他這個皇帝都可能會遭遇不測。可是他軒轅程所擁兵力弱小,又被奸相尹堯彈壓,現在的他根本無人可用。除了心裏著急,根本無計可施。
尹堯親自帶著十萬兵馬,前往雅彤,想要將武林中人一網打盡,不留後患。
“大哥我收到消息,尹堯來了。”綠園大廳裏羽看著坐在上位的闕徵,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紙條遞給闕徵。闕徵沒有接,但是角接過去了。
“角,你還好吧?”南宮看著看完紙條,將紙條揉成一團,緊緊攥著拳頭臉色蒼白的角,非常擔憂。角抬起頭,看到四人眼中或明或暗的擔憂,心瞬間變得溫暖。笑著搖搖頭,故意將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抬著下巴看著四人:“我哪裏會怎麼樣?你們太小看我了,我是你們的家人啊,是娘親的兒子,是大名鼎鼎的殘月公子的侄子,我怎麼會有事?我們家的人從來都是要站在眾人之上的,隻能欺負別人,讓他們哭,我怎麼敢讓別人欺負?娘親可是就要來了。”
四人聽到他的話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中心裏最痛苦的一直都是看起來最快活的角,角的心裏一直埋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看到角的努力,他們也放下心來。他們不在意他有著自己的秘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一斷隻屬於自己的過往,一個隻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他們不怕他有秘密不告訴他們,就怕他一直沉浸在那個早已流逝的過往中走不出來,在那個秘密中沉淪,不願放過自己。
“你要記得自己說的話,你是娘親的兒子,是我們的家人,誰敢讓你難受,我們就讓他們更加難受。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你還有我們。”闕徵臉上懶洋洋的表情消失了,非常認真地看著角,一字一句慢慢地說。羽拍拍他的肩膀,用手揉揉他的頭發,笑著說:“角,你一直都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我一直都知道,你會成長為一個讓我們這些姐姐哥哥驕傲的人。你,果然做到了。”南宮和南商一人握住角的一隻手,使勁握著他的手,南宮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南商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隻沒有消散,即使沒有說話,角也能從她們的神情和握手的力度,感受到他們的心疼和鼓勵支持。
“好了好了,你們這是做什麼,今日玉笙帶來消息,娘親已經從聖山出來了,明日黃昏應該就能到雅彤。還有,娘親說有人會給她送來幾車石頭,讓我們派人去接,那些石頭娘親很看重。我們派什麼人去接那些石頭?”角看著他們的神情,一臉受不了地抖了抖,鼓著臉,疑惑地說。
“你們在說什麼?要去接什麼?我也去行不行?”剛剛提起腳想要跨近大門的林祁曜跳進大門,大聲吼著。全杪站在門口,轉過身背對著眾人,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哦,祁曜,你要去?那可太好了,後天就是娘親的生辰,我們還有一個東西還沒有準備好。人手本來就不足,根本抽不出人手,去接那些人。你要去幫我們接,那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如果能夠,你現在就去,他們大約就要到了,你去接車。那些人很好認得,男人都帶著鐵製麵具,女人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被嚴嚴實實的封了起來。祁曜,那就讓你受累了。”角說完拱手作揖,俯身就要拜,林祁曜趕緊拉住角的雙手,不讓角拜下去。“角,你這般可是太客氣了,太和我見外了。我正好無事可做,想要去城中逛逛,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保證不會出什麼岔子。”
“角、羽、徵,兩位南姑娘,你們就忙你們手上的事吧,至於那些車,就我們去接。祁曜不可信,我,你們總還是信的吧?放心,我會看著祁曜的,不讓他搗亂惹事,給你們增加麻煩的。”全杪在角請林祁曜幫忙的時候,就已經將身體轉過來了。聽到他們手上的事還很多,又有需要人手前去接別人送來的禮品,忙出口給予幫助。就算是這個時候,也不忘貶低林祁曜,抬高自己,讓五人相信他確實比較可信。聽到全杪的話,五人都嗬嗬笑了起來,隻有林祁曜怒目瞪著他,怒氣衝衝的神情,看起來特別像要撲上去,在全杪的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忍了又忍,可是忍字心頭一把刀啊,心上挨上一刀可是比身上挨上十刀更難挨。林祁曜決定不再忍耐,撲上去揪住全杪的衣領。可是,全杪對林祁曜可是太熟悉了,看林祁曜惡狠狠的眼神,早就做了防備,在他撲上來的時候,雙手死死卡住林祁曜的兩個手腕,讓他不能有所動作。全杪卡著林祁曜的手腕,一邊拖著他往後退,一邊在嘴裏不停地火上澆油:“你大家公子的風範呢?多年的修養哪兒去了?”“去他媽的大家公子風範,見鬼的修養,本公子全不要了。我咬死你。”林祁曜大聲吼到,還不停地側頭對著全杪的手腕張大嘴巴,試圖在全杪的手腕上來上一口,讓全杪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嘖嘖,瞧瞧瞧瞧,還本公子長本公子短的,你當得起嗎?依本公子看,不過就是一個看守門戶的東西。嘖嘖,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全杪聲音裏全是不以為然和取笑,聽起來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讓林祁曜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應聲便罵:“你才是狗東西,不,你連狗都算不上。狗好歹能看家守戶,吃了肉還能吐出骨頭來。你呢,你吃人,你還不吐骨頭。你哪裏能夠比得上狗了?”“喲,難得啊!有這麼一次,你能說出這樣有微末見解的話來,雖然沒有道盡事實曲折。不過,還是挺不錯了,對你而言。看看,老話說的就是沒有錯的,果然是近朱者赤,如你這般榆木腦袋,也開了竅,難道不應該好好感謝本公子?
“對了,你說的一點非常對,但也說錯了一點。我是不吐骨頭的,這你說的很對;我吃人的,這,很不對,而且是一個非常大的錯誤。我不吃人,自然也就不會吐骨頭了。我可不像你這種吐不出象牙,卻能吐出骨頭的。我不吃人,這個不用我自己說,別人都明白;你?這可就不好說了?”全杪語調悠然,已是大獲全勝。林祁曜見自己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不由惱羞成怒:“你,你,你……我咬死你。”“瞅瞅,瞅瞅,還敢說自己不是看守門戶的,這可不就是憑劇嗎。看看,說不過,就咬,這是羞愧難當嗎?哎呀,你也沒真的咬,我就原諒你了。怎麼樣?是不是在感歎我的寬宏大量?不用不用,我們是朋友嘛。……”
在大廳的五人聽著兩人的鬥嘴,漸行漸遠,幾乎聽不見了。五人都露出無奈又好笑的笑容,這兩人每一個都是聰明伶俐才智過人的,隻是他們一合在一起,總是會鬧出許多讓人哭笑不得的事。那時的兩人都可笑又可歎,偏偏全杪還以為自己很聰明,每每為自己成功壓製了林祁曜而得意,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在那個時候他看不上眼的林祁曜一樣好笑。
“他們每一天都會鬧上一場,也不知道他們累不累。不過,我每一天都看得很開心。”南宮趴在桌上笑著說。“是,我也不知道他倆是怎麼回事兒,一遇到就準出事兒。我真是想不明白,也猜不透。”角笑著說,對那兩人之間的情況也是琢磨不透,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說。“真是兩個聰明人,難怪能夠穩坐少當家。”羽輕輕地說,角看著羽,雖然不理解羽為什麼要這樣說。不過,他是十分相信羽的,也就不說什麼,隻是看著羽,心中卻牢牢記住了羽的話。羽看著角的神情,心裏暗暗笑了。雖然不理解,不過也沒有說其他話,而且沒有懷疑就相信了自己的話,他很開心。“他們怎麼聰明了?就是兩個笨蛋。”南宮疑惑地看著羽,羽看著南宮笑笑不語。南宮轉頭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南商,南商握住南宮的手,笑著說:“確實聰明。你看他們笨,隻是因為你從來不懂陰謀詭計,沒有學過人心的艱險。你不用沮喪,那本就不是你的強項。再說了,現在的他們對我們沒有壞心思,隻是心存疑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況他們這種被家族培養出來的。”“我猜他們家裏每日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勾心鬥角已經被刻進他們的骨血,終生難忘。你想一想,他們家鬧的肯定比現在我們看到的更厲害,每日都比那些堂會還要精彩,那日子也是很舒服。”闕徵雙手在愛琴上輕輕拂動,錚錚的琴音響徹大廳,他臉上懶洋洋的笑容中,出現了一絲改變,笑容中透露出好奇和向往。
“不說了,後日就是娘親生辰,燈籠都還沒有掛起來呢,那些宴客用的東西也還沒有準備好。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的就是娘親的生辰宴,其他的事情就放在另一邊吧,如果你們因為其他的事,而影響了娘親的生辰宴,不要怪我翻臉無情。”闕徵臉上的微笑斂去了,神情嚴肅,他可不在乎那兩個人怎麼樣,如果因為那兩人而影響了三日後的生辰宴,他絕不會放過讓生辰宴出現差錯的弟弟妹妹,那兩個人他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是,大哥。你就放心吧,誰也不能影響三日後的生辰宴,誰影響了生辰宴,我們會讓那人生不如死。”其他四人應聲回答,他們自己十分清楚,在他們的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娘親,其他的人都要往後挪。如果有人敢在他們最敬重的娘親的生辰宴上搗亂,那他們傾其所能也會將那人斬殺於劍下。
綠園所有的下人和主人們都在忙碌,重建的綠園,掛起來一盞盞做工精致的燈籠,和一條一條左右交錯的紅綢。在夜晚紅燭明亮,光照十裏,引得住在周圍的人和路人紛紛駐足觀看。
第二天一大早,綠園大總管蕭福正在監督著下人打掃園子,安排桌椅,和打扮著園中新種上去的花花草草,以及一大片桃花林。
“唉,說你呢,你們都注意一點兒,那片桃花林可是小姐公子們的心頭好,如果碰壞了一點,仔細你們的皮。”蕭福看著打掃桃花林的丫鬟們,大聲嗬斥那些總會將掃帚撞上桃樹的丫鬟,他心裏可是很著急啊,就怕碰壞了一星半點的,自己也承擔不了那個責任。
“哎喲,你們注意著點,仔細抬穩了,輕輕地放下。唉,輕輕地,輕輕地放下。這些桌椅可是花梨木的,摔壞了,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蕭福看那些丫鬟已經注意很多,不再會碰上桃樹。剛剛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就看到兩個男仆抬著一張桌子,其中一人右腳一扭,差點兒栽倒在地,蕭福一下子衝了上去,幫那個男仆抬著,指揮另一人小心將桌子放在地上,嘴裏一邊提醒著他們。“你們兩個人不能搬起來,就四個人一起搬,要十分小心。這些東西很貴重,不能有一點兒損傷,你們賠不起。”“是,大總管。”所有下人齊聲應到,他們也知道蕭福是刀子嘴,豆腐心,那樣說是為了他們好。
“大總管,門外來了兩個人,他們自稱是小姐公子們的家人,小的不能分辨,請大總管前去辨認辨認。”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門房跑了進來,在蕭福的身邊站定,大聲說出事由。“好,我馬上就去。這兩日來往的武林中人會很多,擦亮你們的眼睛。不要冒犯了真正的客人,也不要放那些不入流的進來。你就先去吧,將兩位客人引到門房旁邊的小廳裏,我馬上就來。”蕭福對著門房提醒了幾句,又轉頭衝大夥兒感:“我知道,這幾日大夥兒都辛苦了,不過還是要打起精神,仔細幹活兒。四小姐說了,等夫人壽辰一過,就輪流讓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三小姐也說了,壽辰一過,每個人都能多領到一個月的工錢,明日壽辰上的準備的福錢荷包,每人都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幹活。”“是,大總管。”眾人齊聲大喊,轉身幹活勁頭更足了。蕭福點點頭,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大步朝門房走去。
到了門房旁邊的小廳,隻見小廳裏坐著一白衣白發一絳紫色衣裳兩個年輕男人,蕭福對著兩人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請安問好:“原來是兩位公子到了,小姐公子們正等著兩位公子,快請快請。”殘月和花惹香站起來,花惹香笑著拒絕蕭福的陪同,兩人並肩往綠園深處的正房走去。蕭福正要轉頭的時候,突然間看到了一幕他從沒有想過的畫麵,趕緊低下頭,將那幅畫趕出腦海。
“大總管,你在想什麼啊!”正在蕭福深思的時候,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蕭福一個機靈,心跳到了嗓子眼。待他看清喊他的是一個門房,他不由大怒以掩飾他剛才的擔憂驚慌:“你個死小子,怎麼突然大聲叫我,沒見我正在思索嗎?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你是想要嚇死我嗎?”那門房沒有想到蕭福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身體一顫,心也提了起來,縮著脖子,輕聲解釋:“大總管,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想東西。真是對不起,求大總管原諒,求大總管原諒。”
“好了,好了。這次就算了。有什麼事就說吧。”蕭福擺擺手,不慎在意地說。“多謝大總管,多謝大總管。小的是奇怪大總管怎麼就讓那兩人進去了,而且您還對他們那麼畢恭畢敬的?”那個門房見蕭福沒有生氣,暗暗舒了一口氣,用右手抹去額頭的冷汗。不解地問。
“小子,好好學著點。他們兩人一個豔比妖物,一個潔同仙人,又同時出現在綠園,那還能有誰。不懂了吧?我說的簡單一點。一個有著傾國容顏的男人,一個白發高潔的男人,而且兩人關係密切,除了擎馭幫大當家花公子和名震江湖的殘月公子,還能有誰?早說了讓你們多知道一點東西,你們都怕苦,現在知道多知道一點東西的好處了吧?下來後,要用心學,當一個主人信得過的門房,這裏麵的門道多著呢。”蕭福笑著提點門房,門房點點頭,恍然大悟,下定決心好好學,用心學。
“有點兒意思,我就是妖物,你倒是仙人了,這記馬屁拍的真是不著痕跡。是個人物。”緩緩向前走的兩人將蕭福和門房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花惹香右手搭在殘月的右肩,側身擋在殘月身前,嘟著一張粉色紅唇,笑著打趣。殘月右肩一抬,右手將他的手拉了下來,自己錯身走到前麵,根本就不理會身後突然發作的花惹香。見殘月走出三步,花惹香無奈地追上去,走到殘月的左側,與他並肩而行。“殘月,你怎麼能說走就走,也不等等我。”花惹香右手握上殘月的右手,笑著抱怨。他知道殘月明白他能夠趕上來,所以也隻是隨口說說,並沒有期望殘月能夠理會。誰知殘月握緊他的手,依然不緊不慢地走著,眼睛看著前方,用清冷的聲音說了一句最讓花惹香心醉的話:“我知道你會追上來,我不會弄丟你的。”“恩,我們會相扶相持,白首不離。”花惹香笑著點點頭,握緊他的手,輕輕地說。花惹香臉上的甜蜜更濃,殘月雖然麵無表情,周身的清冷卻削減了許多,整個人變得更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