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溫柔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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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不要固執了,你姐姐會很為難的。我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很開心了,別人知道不知道,沒有妨礙。”花惹香想了想還是覺得為了他而讓殘月的姐姐前去下聘,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如果讓外人知道他和殘月在一起了,很多人都會不安的,那樣的話,事情必然會一發不可收拾的。他們本來就飽受爭議,假如再發生這樣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他與殘月以及殘月的家人,都會瞬間成為被所有關注的對象,那些人說出的話有多難聽,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也根本就不敢想。為了讓別人知道他和殘月在一起,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太不值當了。“不要。我姐姐一定會去下聘的,你也一定會堂堂正正地嫁過來。”殘月的眼睛看著花惹香,那是不容分說的堅定,花惹香俊臉一紅,心裏對殘月的固執是又喜又氣,喜的是殘月果然在意他,而不是他猜想的可憐、同情、彌補;氣的是他太固執,怎麼勸說也不改變主意,而且是一個不是很好的主意。
“殘月,你的重視我很感激,也很高興,真的。可是,那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大到我們承受不了。殘月,與其以後後悔自責,不如現在就不做。能夠和你在一起,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心願,是我以前隻敢在夢裏想的念想,可是現在都實現了,我也就知足了,那些虛名就算了吧。殘月,不要為了我,讓你的家人遭受非議,那樣就得不償失了。”花惹香輕聲細致的勸解,希望自己能夠打消殘月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那又有什麼關係?他們非議我們為什麼要理會?”殘月看著花惹香眼中透出一絲疑惑,他是真的不明白別人的話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自己家人接受就可以了,其他人完全不用在意啊。
“殘月,你,哎,你說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啊?你姐姐根本沒有教過你這些,說了你也不明白。殘月,一直有一件事困擾著我,我一直想不出解決的方法。不過,今日看到你,我突然想到了解決的方法。你有解決的辦法。”花惹香一邊說,一邊觀察殘月,見他的話殘月根本不能理解。看到殘月的疑惑,想到殘月姐姐的習性,突然間明白了殘月為何如此疑惑。那是因為他的姐姐教給他的是學識,是武藝,甚至她還影響了殘月及他的其他家人的性情。可是為人處世的一些東西他的姐姐根本就沒有教給他,就算是教了的那些也隻能他們那一家子用,其他人如果想要好好活著,就隻能放棄學習他們的行事習慣。
“殘月,如果有一件是你特別特別想做,而整個武林都不允許你做的事,他們不僅不讓你做,還會不停地勸說你放棄。如果你還是堅持己見一定要做,他們便會辱罵你和你的家人,甚至還會一起追殺你,直到你放棄為止。都這樣了,你還會堅持要做那件你想做的事嗎?”花惹香坐起來靠在床欄上,將兩人交握的手舉起來,真心的笑容從眼中傾瀉而出,看著殘月認真地問。
“如果我特別特別想要做一件事,那無論是整個武林反對,還是要與所有人為敵,隻要我姐姐支持我,我就一定要去做。其他人會不會答應有什麼關係?如果他們的反對影響了我的生活,那就讓他們所有人都閉嘴,那不就沒有人會反對了嗎?”殘月也坐跟著直身子,握緊花惹香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花惹香也握緊他的手,開心地笑了起來,花惹香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今生今世,唯此一人。君若不離,我便不棄。”
“不擔心了?”殘月見他已經不再介懷,見他的臉上顯出了輕鬆的笑容,殘月也很開心,為他也為自己。
“恩,既然你都不怕,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謝謝你,殘月。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你姐姐去我家下聘禮,我好讓我的弟弟們,還有我的嫂子準備。哎呀,我知道你們家是隻能娶不能嫁的,還有,我也沒有辦法去娶你。再說了我對你的感情更深,能夠和你永遠在一起就好,嫁給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花惹香又露出了他妖孽的笑容,說話也越發不正經了。殘月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也沒有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左手。即使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醉人的溫馨依然在他們之間,淺淺流轉。
南商招來下人帶著聽音、林祁曜、全杪三人下去休息,角羽三人跟著她到南宮的臥房。既是探望受傷的南宮,也是因為他們多日不見,要好好聚一聚,他們有許多話想要說,也有許多疑問需要共同探討。
“喲,南宮妹妹,你這是怎麼樣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你那小臉煞白煞白的,看起來不是很舒服的樣子。”徵抱著琴第一個跨進房門,一進門就看到收起來的屏風後麵,靠坐在床上的閉目養神、臉色蒼白的南宮,忙幾個大步走到南宮的床前,雖然語帶調侃,但眼中的擔憂,連後麵進來的角羽和南商都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大哥你來了,羽哥哥、五弟你們也來了。我沒有什麼事,我早就好了,隻是小商不相信不讓我下床。你們來了那就太好了,你們幫我勸勸小商,讓她放我離開,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南宮拉住徵的衣角,用渴望的目光看著徵,又看看角羽,嘟著嘴,希望他們能夠幫忙向小商求情。
“四姐,你有什麼事非要現在不顧自己的安危去做?那件事再怎樣重要也沒有你的身子重要啊?”角側身撞了徵的肩膀,擠開徵坐在靠近南宮的身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等著她。
“一般的事,肯定不能讓我這樣的著急去辦,可是這件事很重要,特別重要,它關係到舅舅未來的生活。現在,你們還要攔我嗎?”南宮眨著大大的眼睛,歪著頭得意地看著他們。
“南宮妹妹,有什麼事情能夠關係到舅舅未來的生活?”徵好笑地看著南宮,不太相信南宮真的有什麼事能夠與舅舅有關。
“大哥最討厭了,我說的是真的。我們的舅娘被碧殷樓的人抓走了,我要去救舅娘,你們不要攔著我,我要去遲了,後果不堪設想。碧殷樓那群賤貨,我舅舅的人她們也敢動,姑奶奶一定要用鞭子狠狠地抽他們,讓他們生不如死。”南宮嘟嘟嘴,在徵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不滿地看著徵,輕聲說。說那些話的時候,南宮的臉上沒有一點猙獰的表情,她的眼中也沒有殺氣,好像隻是在說一件十分普通的事,好似“天氣很好,我們出去踏青吧”,一樣輕快。
“南宮妹妹的擔心就不必了,南宮妹妹也說了,咳咳,說了舅娘是舅舅的人,那救他的也隻能是舅舅。昨日我收到消息,碧殷樓除了樓主越瓴,其他人都死了。據說死前那些人的過得很是精彩難忘,樓主雖然活著,不過看樣子她以後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好。碧殷樓這個百年淫窟徹底消失了,我猜是舅舅做的,而且碧殷樓的那些女人一定做了傷害花公子的事,舅舅才會那麼生氣。所以,南宮妹妹還是好好休養,在娘親生辰第二天一定要養好,否則你就得被娘親遣回家的。”羽溫和地說,他的笑讓南宮嘟嘟嘴,乖乖地縮下去,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休息的。
“南宮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休息了,早日養好身子,娘親的生辰就這幾天了。娘親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心疼的,舅舅就一定很讓你很身疼。”南商笑著拍拍南宮的頭,南宮在棉被中動了動身體,南商笑著轉身跟著角羽他們出去了。
小言的手在水裏慢慢撥動,小小的漣漪讓小言的嘴角一直掛著笑。石頭口中的呻吟更大了,小言轉過頭看石頭,石頭曲著腿側躺在地上,衣服淩亂,臉色潮紅,呼吸急促,雙手抓住衣角,。小言慢慢站起身來,慢慢走到石頭的身邊,石頭的眉頭皺的緊緊的,眼中既有羞愧難堪,可是更多的是歡愉,他的身體在地上不停地扭動著。小言回頭看看機械地撥著水的青娘,麵孔扭曲渾身充斥著怨恨的池一,以及遠處身體不停抽搐、嚶嚶哭泣的水生。她慢慢扭回頭,站起身,慢慢地堅定地走到小溪邊,看著對岸開得燦爛的葛藤,和無風依然不停招展的葛藤葉和葛滕的藤頭,抬起腳跨到對岸。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葛滕下,伸出右手摘下一朵張開的花,放到鼻子下,慢慢地嗅。鬆開手,那朵花輕輕飄飄落在地上。小言彎下腰慢慢走到葛滕主滕的地方,試探著將手靠近葛滕的主滕,主滕不停地動著,整株葛滕使勁顫抖著,許多花瓣從上麵打著旋兒慢慢飄下,葉子嘩啦呼啦地響。小言收回手,慢慢挪著向後退,一直退到小溪邊,將右手合起來向後伸進小溪中,捧起一手窩的水,然後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將手移到身前。看著手心裏的那可憐的一點水,小言的臉色有些凝重。她慢慢往前挪,一邊挪,一邊注意著手中的水,等挪到葛滕主藤時,隻剩下一層淺淺的溪水。看到手心中的水,小言鬆了一口氣,慢慢伸著左手往上遞,她因為蹲著的時間太長,身子顫了一下向左歪。小言左手手掌馬上按在地上,眼睛緊緊盯著右手手心裏的那一層淺淺的水,見他們向下傾,點出一點點水紋,終於還是沒有流出來。小言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又馬上斂去了,她的左手撐著地,左手用力,慢慢向身體靠攏,身子慢慢蹲直了,水中的水還有,小言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她慢慢收回左手,將左手在腰間的衣裳上胡亂蹭了兩三下,小心翼翼地將左手舉高,抬到她的嘴角處。伸出左手食指,慢慢放進嘴裏,使勁咬下去,血的鐵腥味一瞬間充滿了整個口腔。小言慢慢拿出左手,將左手置於右手上空,左手流出的紅到有些發黑的血,滴進了右手手心的水裏,又用左手在裏麵攪了攪。水有些發黑,她慢慢抬起手,將手中的血水滴在紫紅色的伴生藤蔓上,綠色葛滕不停地使勁搖晃著,花瓣雪一樣紛紛飄落,有些落在地上,有些飄進小溪中,有的飄落在小言的發梢肩頭,清新雅致的香味陸陸續續傳進小言的鼻子。藤葉和藤莖不停地前後大幅度扭動,發出簌簌的響聲,用力之大,居然將葉子也撕扯下好幾個碎片呢。紫紅色藤蔓扭動著從綠色葛滕上慢慢鬆開,掉落在地上,不停地蛇一般翻滾扭動,它上麵的紫紅色葉子,也在不停地貼上藤莖又分開,然後再貼上再分開。
見時機已到,小言伸出右手迅速抓住紫紅色藤蔓的靠近根的地方,紫紅色藤蔓在她的手心裏不停地扭動,在她的手心外的藤蔓不停抽打著她的虎口和手背。小言握緊手中的藤蔓,雙腳快速後退,右手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使勁一拽,藤蔓從土裏被拔了出來,小言蹬蹬蹬後退了五步,還一直往後退,她提起右腳,將內勁運到提起的右腳上,往後落在地上,在地上踩出一個深深地清清楚楚的腳印,才沒有繼續往後退,晃了幾下,她才真正的穩住身體。她手中的紫紅色藤蔓掙紮著扭動著纏上了她的右手,越纏越緊。小言用左手輕輕從虎口處的藤蔓開始順著藤蔓撫摸到尾,一次又一次,藤蔓掙紮的力道慢慢變小,小言一直耐心地撫摸著藤蔓。到最後,藤蔓變得溫和而乖順,小言小心地慢慢地打開右手掌心,藤蔓從她的手心劃出,在她的手腕貼著她的肌膚繞成一個一個的紫紅色的圈,就像戴著許多個大小相同顏色均勻的手鐲。小言的左手慢慢撫摸藤蔓的每一處,藤蔓輕輕蹭著她的手腕,像是在撒嬌,小言舉起右手,用柔嫩的臉蛋輕輕蹭著藤蔓,藤蔓也輕輕回蹭著她的臉,如果藤蔓能夠開口,它一定在嗬嗬地開心地笑著。
小言慢慢站直身子,綠色葛滕的藤莖也跟著向上抬高,不讓它的藤莖和葉子碰到小言。小言微笑著向前走,她知道她賭對了,她手上的紫紅色藤蔓既是綠色葛藤的伴生藤蔓,也是綠色葛藤的天敵。世上的事就是這般奇妙,明明是天敵,偏偏又成為伴生植物,一起出生一起成長。讓你猜也猜不到,想又想不明白,是神明才能做到的神跡。
小言小步快速的走著,跨過小溪,往石頭走去,走到石頭的身邊她蹲下身子。石頭蜷縮著躺在地上,大睜著眼睛,眼中隻餘下羞愧和難堪,看來他已經恢複神誌了。石頭看著小言澄澈如湖水的雙眼,眼中的羞慚愈加深刻,他不敢看小言的眼睛,可是又舍不得移開他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身體,這樣澄澈明淨的目光,過了今日,他終生不可見。
“你輸了。”小言在他的耳旁輕聲說,那樣輕的聲音,就好像是怕吵醒了其他人,也好像是為了不被其他人聽見,而打擾到他們倆。
“我知道了,我看到了,我擔心的還是發生了。不過不論怎麼樣,我也應當多謝你,多謝你的成全。多謝,你的大恩大德,我來世當牛做馬來償還”石頭也輕聲說,他的眼中流露出羞愧難堪之外的其他情緒__遺憾和釋然。
“客氣話就免了,我於你沒有什麼恩德,我隻是用一件事來償還我欠著你的人情債。雖然我沒有做到你提出來的那件事,不過也是因為那人品性不端,所以,現在我們之間的一切都一筆勾銷。”小言笑著靠近他的耳朵說,石頭打了一個寒顫,身體抖動了一下。“不過,我既然曾欠著你的情,那我就給你一個忠告,你了解的,我說的話並不是多麼好聽,隻是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聽。”
“你現在這個樣子在外麵,會受到多麼大的壓力,你自己知道。你已經被引誘了,墮落了,現在的你對著女人不行,甚至會覺得惡心;我也明白要你放下你的自尊,在一個男人麵前寬衣解帶,你自己也不允許的。你本來就得了重病,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你就留在這裏吧,這些藤蔓會好好照顧你的,它們比人更忠誠受信,也比人更善良。你好好想想吧。”小言在他的耳邊十分輕聲地說,她的話音很輕,語調很溫和,能夠保證其他人不能聽到隻字片語。小言話音剛落,也不管石頭的怔楞,直起身子慢慢走遠了。
池一清醒過來,對於自己心裏滿滿的被放大了許多的怨恨和殺意,心裏很是大吃了一驚,可是驚訝過後剩下來的不再是仇恨,而是解脫。在那場幻鏡中他已經複了仇了,複仇的自己是那樣瘋狂,就像入了魔一般,連自己都不願麵對。青娘清醒的時候自己正蹲著身子,雙手在溪水中機械地不停地澆著水,她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什麼,等她站起身來時一切都恢複了平靜。水生站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過來,頭發淩亂的垂著,看不見他的眼睛,但他確確實實變成了另一個人,變得青娘、池一都不敢認得另一個人。
“小姐,您打算怎麼做?池一走到站立在溪邊的小言身後,身體挺直,垂著頭,恭敬地問。
“等等他們,我們一起去聖地見識見識。”小言用左手輕輕撫摸著,右手手腕上的紫紅色的藤蔓,嘴角帶著開心的笑,嘴裏吐出的字眼一個一個清晰而輕聲,好像是怕驚擾到手上的紫紅色藤蔓。
“是,小姐。”池一的回答恭恭敬敬的,身子的站姿沒有一點改變。
“看來你適應得還不慢啊。池一,我怎麼以前就沒有看出來,你還有當隨從的潛質啊。”青娘拍上池一的肩膀,語帶調侃地說。“你不知道的我的事,可是有太多了,誰叫你是一個姑娘家,不能與我坦誠相待。”池一身體沒有動,抬起低垂著的腦袋,用取笑回應青娘的調侃。
“你個小王八蛋,居然敢取笑我,我倒是想你我坦誠相待,你個小王八蛋敢嗎?”青娘一拳捶在池一的背上,笑著說。“素來便知青娘是巾幗不讓須眉,我這個區區一個小王八蛋哪裏敢與您老人家相提並論?青娘您就莫要再取笑了。”池作了一揖,一本正經地說。逗得青娘笑彎了腰,在他的腰間輕輕捶了一拳。“哎喲,可差點兒笑死我了。你居然會說這種玩笑話了?難道真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哪裏哪裏,是青娘抬舉了。”池一站直身子,揭開鐵製麵具的臉上都是輕鬆開心的笑容,再不見池一在族中的抑鬱。青娘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得也笑開了,她真的為池一感到開心。
“池一這是你的幸運,要好好把握。好好地跟著小言姑娘,盡心盡力地為她辦事。能夠離開這個地方,到外麵去見識一番,這是你的幸運,是很多人求也求不來的。至於你家裏的一切不要擔心,隻要有我青娘在一日,而他們也是安分守己的,我會保證他們依然能夠過著現在這種安然的日子。”青娘沒有看著池一,而是看著不遠處葛藤,嚴肅地說。
“多謝青娘。看樣子,族長的位置依然是你們家的。如果那些人依然是野心勃勃,依然如現在這般蠢蠢欲動,你就不要再辜息他們了。我走的時候,會帶走我的姐姐,其他的人在我離開後就與我沒有任何關聯了,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顧及我們多年的情分。我就要走了,這個地方雖然我並不喜歡,甚至還在心裏憎恨著它。不過,我畢竟出生在這裏,在這裏過了十多年了,我還是希望這個地方能夠好好的,就像以前一樣,能夠讓族裏人安居樂業。青娘你會是一個好的族長,不過以後的日子你要更小心。我們四人是一起長大的,各自的心性相互之間也有個較深的了解,石頭最是重情重義,因為太重情,行事便有些軟弱,有些搖擺不定,他不足為慮。水生本來也是一個不足為慮的人,他行事太過光明磊落,不過現在他變了,變成了另一個人,他會做出什麼事,現在的我們誰也猜不到,你要特別小心。”
“我知道,剛才我的心思雖然有些恍惚,好像進入了一個我平時不易發現的心裏的角落,但我也看到了水生和小言姑娘之間發生的事,他被他的心魔控製了,變成了另一個人。不隻我要小心,你們也要小心,水生對小言姑娘有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執念,他不會讓你們那麼輕易就離開的。”青娘語帶擔憂,隻是不知道他擔憂的是池一小言,還是擔憂的水生。
“不用擔心,水生對你是最大的威脅,對我們卻不是,因為我們不是留在族裏的人。”池一笑了笑,看著山洞洞頂,臉上是滿不在乎。
石頭從地上坐起來,伸手摘下臉上的麵具,被遮住的地方生長著鮮紅如血的魚鱗,有人在驚呼,有人倒吸了一口氣。他將麵具扔在地上,麵具發出哐當的聲響,在地上裂成了兩瓣。右手手背在臉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眼睛隻看著小言的背影,聲音有些哽咽:“是不是特別醜?以前就連睡覺都不敢將麵具摘下來,我自己都不敢看我這張惡魔一般的麵孔。有沒有嚇倒你?”
小言慢慢轉過身來,看著石頭幾乎布滿火紅色魚鱗的臉,輕輕搖搖頭:“好漂亮的顏色,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焰。很漂亮,這是我這些年來見到的最漂亮的色彩。”
“真的?很漂亮?我很開心。他不會說話。但我知道,你說的,就是他想說的。我很開心,真的,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石頭鬆開撫摸臉龐的手,讓鮮紅色的魚鱗盡數進入小言的雙眼,他清晰地在小言的眼中看到了驚豔,不由得喜極而泣。他的淚水不僅沒有讓他的臉變得猙獰,反而讓鮮紅色的魚鱗變活了,在輕輕地呼吸。
“你們去聖地吧,我要留在這裏。這大概是我們的最後一次的相見,我能夠認識你們很高興。青娘回到族裏見到我的爹娘,請轉告他們:石頭不孝,不能侍奉在爹娘左右,請他們千萬保重自己。拜托了。”石頭跪在地上,對著族裏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
青娘的眼淚沾濕了她的麵紗,池一硬拽著她離開了。“放心吧,她一定會轉告你的爹娘的。”一邊往前走,一邊衝石頭喊。
“你為什麼要把我拽走?我要打醒石頭,怎麼能讓他犯傻,自己一個人就在這裏?”“石頭就在這裏是最好的決定,你就不要管了。”“你在說什麼渾話,我們一起來就得一起回去。”石頭輕輕用臉摩挲綠色葛藤的藤莖,臉上的笑讓他臉上的顏色鮮活起來:“這樣也很好,對吧?他們都會過得很好,就像我一樣,對不對?”石頭柔聲輕語,綠色葛藤晃動著藤蔓,像是在回應石頭的問話,石頭臉上的笑容越發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