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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4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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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鎮自那場大難之後,就荒廢了下來,紫衣男子在街道上一步一步,緩緩的向前走,曾經繁華喧囂的鬧市,靜的讓人心生懼意,也讓人心酸。街道上橫躺著一具具姿態各異的屍體,那些屍體就像熏肉,幹癟,紫黑。屍體上還有些動物啃咬過的痕跡,偶爾還有一條蛇、一隻巨大的其醜無比的蜘蛛從屍體上爬過,從街道上慢慢的爬著。房屋的屋簷和牆壁上掛著黑色的網,網上有一隻隻花蜘蛛,蛇從瓦縫裏吐出信子,樹枝上不是掛著蜘蛛,就是纏著花花綠綠的蛇,空氣渾濁,讓人想吐。
    一個幹燥的山洞裏,吳辰驍半躺在枯草堆上,身上蓋著一件單衣,蘭生春隻著裏衫坐在他的身邊,伸手往火堆上加柴。吳辰驍皺起眉頭,右手按在胸前,蘭生春扔掉手中的柴火,走到他的身邊。“你怎麼樣,感覺好些沒有?”蘭生春抱著臉色發青的吳辰驍,慌張的問,吳辰驍看著他,安撫的笑著說:“好多了,你別擔心,我的身體還挨得住。我不會死的,至少不是現在,要死也得報了醜,讓幕後黑手付出應有的代價。”“別胡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蘭生春慌忙說著,蹲跪起身子,就要背吳辰驍,吳辰驍手按在他的背上,蘭生春沒有料到他會阻止,身子向前傾,他忙用手撐著身子。蘭生春的手一鬆,跌坐在地上,回頭看著吳辰驍,他的掉到前麵的頭發遮著他的臉,頹廢的氣息散發開來。“生春,你不要這樣,從進入江湖開始,我就把生死看淡了,一朝為江湖中人,終身為江湖中人,死也隻能在江湖。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就不要太在意了。”吳辰驍抓著蘭生春的肩頭,輕聲安慰,蘭生春低著頭,吳辰驍無聲歎氣。
    “生春,我餓了,你去幫我找些吃的來。”吳辰驍按著胃,弱弱的說,蘭生春馬上站了起來,把吳辰驍向後輕輕推到在枯草上,往火堆往草堆移近一些,又往上加了些柴。“我出去找吃的,你不要離開這裏。這把劍你拿著。”把自己的佩劍塞到吳辰驍的手中,然後大步走了出去。又在洞口撒了一些避鼠蟲的藥,然後再離開。
    蘭生春隱在洞口的不遠處,觀察了許久,在確定沒有人的情況下,才飛身離開,去了遠處。附近沒有動物走動,而樹上的果子和能吃的野菜,已經被他們吃的差不多了;吳辰驍體內的毒素無法排出,身體越來越差,得吃一些能夠補身體的,否則怕他撐不下去。蘭生春跑出約十丈遠,樹上的果子青的多紅的少,紅的都在樹梢,地上綠油油的草地還依稀能看見一些動物經過時留下的痕跡。耳中依稀傳來水流的聲音,蘭生春大喜過望,扯了一些樹藤,折了一些樹枝,做成四個簡單的套子,挖了坑,埋在痕跡深些的地方。又脫下裏衫,摘了一些紅的綠的果子品嚐,好吃的就多摘了一些,用裏衫包著。等摘的果子可以夠兩人吃上幾天,蘭生春就用衣袖把它紮起來,小心的甩在背上,光著身子去找尋流水。
    流水聲越來越大,轟轟隆隆的,應該是條大河。蘭生春興奮的向前跑,流水映入眼簾。哪裏是什麼大河,是一方瀑布。流水從百尺高的崖頂飛躍而下,重重摔在怪石嶙峋的小潭,如奔雷在耳,拋起千寸浪花。他把裏衫放在浪花濺濕的地方,人飛一般向著瀑布衝去,站在小潭裏,流水衝打在身上,身上馬上顯出紅印,心跳加速,差點兒喘不上氣。小潭裏有青色的和白色的小魚遊來遊去,映著黑黢黢的石頭,尤為生動活潑。他彎下腰,把手伸進水裏,那些魚兒馬上鑽進石縫裏,等了好久才又小心翼翼遊出來。蘭生春已經明白,這些留下來的小魚,機警而迅速,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它們就會鑽進石縫。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些魚,微微一縮,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一條,拋在岸上。魚馬上散開,等覺得安全時又遊出來,蘭生春又再拋一條。如此反複,等看到岸上已有許多小魚,他走到岸上,順手扯過兩根柔長的水草,把魚串起來,晃晃悠悠的提著魚,提過裏衫做成的包袱往回走,身上已是一片赤紅。
    走回他放著套子的草地,套子隻套著了一隻肥肥胖胖的傻灰兔子,倒是一個坑裏掉進了三隻白色的小兔子。蘭生春高興的提出四隻兔子,用做套子的樹藤做了個簡單的藤簍,將兔子放到裏麵,又拿過樹枝折斷,橫插在藤簍口,預防兔子跳出來。然後拿著這些吃的往山洞而去。
    山洞周圍飄散著甜膩的血腥味兒,蘭生春臉色大變,提著手裏的東西拚命往山洞跑。山洞裏火依然燒的旺盛,那件本應該還在吳辰驍身上的單衣,掉在離火堆不遠的地方。吳辰驍倒在枯草堆上,深紅的鮮血沿著他的右手流出,臉色蒼白的嚇人。蘭生春腦子一片空白,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兔子發出驚恐的尖叫聲,他也不知道,就那樣站著,不知道該做什麼。腳沉的像灌了鐵汁,提不起腳步,挪了一下,身子前傾,乓的倒在地上,他雙手按在地上,一點一點向著吳辰驍爬去,地上留下點點濕印。抓著吳辰驍的右手,喉嚨裏像塞了棉花,發不出聲兒,眼睛幹澀的仿佛要瞎掉一般。
    火堆黯淡,山洞一絲光也沒有,蘭生春就一直趴在地上抓著吳辰驍的手,一動也不動,好像整個人的魂已經隨著吳辰驍的離開而離開了。吳辰驍的右手動了動,蘭生春沒有發現,吳辰驍的身子移了一下,蘭生春整個身體繃緊,不敢鬆手不敢動。“生春,怎麼這麼黑?你去把火堆點燃好嗎?”吳辰驍柔聲說,蘭生春馬上放開他的手,把火生起來,整個人又呆呆地走到吳辰驍身邊,吳辰驍見此十分無奈,“生春,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不信你摸摸,溫的。”他用自己無力的左手把蘭生春的手抓起來放到自己右手上,誰知蘭生春突然甩開他的手,跑到角落,身子軟下去,抱著膝蓋放聲大哭,像一個受盡驚嚇,終於找到慰藉的孩子。吳辰驍的眼淚終於滑出,蘭生春的眼淚一滴一滴全部掉進了他的心裏。
    那日後,蘭生春把吳辰驍照顧的更加仔細,卻沒有同他說一句話,即使吳辰驍問他話。蘭生春將烤好的魚和兔子遞給他,然後無聲離開,吳辰驍看他這樣,隻能無聲歎息。“生春,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吳辰驍低聲祈求,蘭生春的身子一僵,又繼續往前走,用平靜的聲音說:“我沒有怪你。”“那你為什麼不理我?”吳辰驍不相信地說,蘭生春猛地轉身,大聲吼著:“我是怪我自己,是我不顧你的意願把你拉入江湖,我說過會一直照顧你,可是我沒有,我沒有,還讓你差點兒在我的眼前被殺掉。我恨我自己,為什麼要強求你跟我進江湖,為什麼這麼沒用害你受傷?我恨自己,我恨的是自己。”聽到蘭生春歇斯底裏的叫聲,吳辰驍突然很痛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好好學武功。“不是的,你沒有強迫,生春,你沒有強迫我。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來到江湖,是因為我對江湖好奇,所有不關你的事。我受傷不是你的錯,那時毒物太多,避無可避。現在,我因禍得福,毒已經清除了。生春,你就別怪自己了。”吳辰驍的聲音慌張而自責,蘭生春漸漸安靜下來,聽著吳辰驍的話。“生春,陪你出山的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候,讓我忘了妻子的慘死,讓我忘了爹娘的恨毒的眼神。生春你為了我,一直沒有娶妻,是我對不住你,你不要苛責自己。”蘭生春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睛:“師兄,別這樣說,不是你,我這條命早已交還給閻王了。反正我在意的女子已經成親,師兄又不願再娶,我們就現在這樣相扶過完下半輩子吧。以後退出江湖,找一個山穀,安然度過餘生,也是好的。既然你的毒解了,那現在要做的是走出去,帶著剩下的武林眾人,誓死斬除賊子還武林一個公道。”“恩,是到了該我們出手的時候了。不論為我解毒的那人是何目的,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我們絕不能讓幕後的人繼續囂張下去,要阻止他的陰謀。”蘭生春和吳辰驍心中充滿憤怒和恨意,誓要與陰謀周旋,與武林共存亡。、
    “生春,你去發信號,我,已經準備好了。”吳辰驍神情平和,但是堅定,蘭生春笑著走出山洞,把發簪拔出來,折成兩段,一道黑光衝向天際,在空中盛開紅色的花。蘭生春也沒有等,直接返回山洞,吳辰驍看到他走進山洞,拍拍身邊的位置,蘭生春依言坐在他的身旁。洞外傳來一陣整齊的有些沉重的腳步聲,羊管家帶著一隊人走進來,見到兩人,全部單膝跪地,動作整齊。“羊管家你們起來吧。”吳辰驍笑著說,羊管家和身後的人磕了一個頭,才站起來。羊管家看著吳辰驍眼睛微微濕潤,“老爺,你還好吧?這些日子,你受苦了。”“羊管家,我沒有受苦。這些日子外麵怎麼樣了?”“外邊的一切又像當日那個苗人來過之後一般,陷入安靜。不過,隱族的人出來了,而且找上了殘月公子,好像被拒絕了,因為他們對殘月公子有不滿。”羊管家躬身回答,吳辰驍和蘭生春對視一眼,吳辰驍眼神微冷,“我們不用去打攪殘月公子,還要暗中注意隱族對殘月公子的動作,不能讓殘月公子受到傷害。”“是”“讓‘黯’出來,聽候調遣。”“老爺,他們是你最後的依靠了,真的非得用他們嗎?”羊管家遲疑的問,吳辰驍知道他的擔憂,眼神冰冷,臉上笑著,說:“我身在江湖,江湖覆滅,我也無安身之處。況且,他們欺人太甚,毀我建起來的鄔鎮,是在向我下戰書,我焉能不接?”“注意武林各派對動靜,發現哪派有異,要立刻稟報。必要時,寧願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蘭生春的殺氣越來越甚,應該是想法那些鄔鎮的無辜百姓和吳辰驍所受的罪。“是,蘭公子。”羊管家站直身子恭敬地回答,吳辰驍也沒有攔著,蘭生春是應該發泄一下。
    “大師,弟子告退。”天空漸漸發白,灰白頭發的老人站起來對著妙心行禮,妙心也站起來,還禮:“今日多謝施主點撥,小僧就不送了。”“大師,留步。”複行禮,轉身輕輕推開門,走出去了。出了光濟寺,老人回頭看著用普通木頭刻成的書著光濟寺三字的牌匾,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一個普通的甚至有些破敗的院子裏,老人坐在石桌旁,老人的對麵坐著一個白發白眉的麵龐年輕的人,他的身後是一個麵相絕美,膚白身嫩的小少年,那小少年半趴在他的肩頭,眼角流露出深深的春意;他的右邊坐著一個翠眉的少年,本來俊俏的臉因他全身的煞氣變得可憎;他的左邊是一個眼睛小眉深長,鼻挺,嘴小唇薄的中年男人,也是他的本事,原本好看的五官,湊合在一起,居然醜的讓人不忍看。“是和那人有關嗎?”白發白眉人問,老人遺憾的說:“不是,當日聽得兩個小沙彌說起他的傳奇事跡,我也認為是那個人。今**歎問一番,他也講起那件事,卻不是那個人,年紀不對。”“唉,我原想如果和那人有關,可以借助他對那人產生一點阻礙,誰知不是,可惜,可惜,我們隻能硬碰硬了。”白發白眉人也是深感遺憾。“難道我們還怕他?”麵相醜陋的人開口,有自信有不滿,聲音居然十分低沉好聽。“寧不與其為敵,那人的可怕,你以後會知道的。”灰白頭發的老人歎息著說,白發白眉人也跟著點頭,小少年眼中一直媚笑地看著白發白眉人,翠眉少年冷哼一聲。
    紫衣男子走進院子,本來就很用功地林祁曜更加努力,“你們可以離開了。”紫衣男子冷冷的說,四人愣在當場,“出去。”紫衣男子又冷冷說,四人放下手中的大石,呆楞地看著他。他一揮手,四人摔了出去,他走進房間沒有再出來。四人倒在地上,好久才回過神來,跪直身子,叩了三個響頭,然後跟著站在他們旁邊的一個老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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