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江湖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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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像往常一樣出了明笙客棧去東街買桂花糕、綠豆糕和其他糕點,今日還多買了些飴糖。他提著東西往回走,發現街市上的人與往日有些不一樣,都在小聲說著些什麼,神情既有感慨不值,又有氣憤擔憂。他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然後加快步伐往回走。
角進了客棧關上門,林祁曜和全杪正在吃飯,見他如此,趕緊放下碗筷,林祁曜忙問:“發生什麼事了,讓你如此慌張?”“江湖馬上就要亂了。”角沉聲說,林祁曜和全杪馬上站起身來,臉色緊張。角卻突然笑了,輕聲說:“吃完飯,樓上說。”說完就上樓了,林祁曜和全杪也靜了靜心,放鬆心情,坐下繼續吃飯。角關上房間的門,衝著在看書的羽晃晃手中的紙包,柔聲說:“快來吃,我還買了飴糖。”羽放下書,走到飯桌旁坐下,接過角倒的茶水。角打開裝著桂花糕的紙包,羽撚起一塊桂花糕,聞了一下,輕輕咬了一口,滿足的彎起了雙眼。羽吃了兩塊後,拿起第三塊,角把糕點重新包了起來,和裝著飴糖的紙包一起收起來了。羽扁扁嘴,角好笑的看著他貪吃的表情說:“隻能吃三塊,吃多了就吃不下飯了,等下一次飯時時再吃。”羽嘟嘟嘴,可憐兮兮地看著角,見角無動於衷,就低下頭,小口小口咬著那塊桂花糕。“又不是不給你吃了,等下次飯時就給你吃。”羽的動作把角氣笑了,角沒好氣地說。林祁曜和全杪進來時正看見羽低著頭,看起來十分委屈,而角在笑,看起來很開心,如果不是時間不對,他一定會笑話他們。林祁曜坐到角的對麵,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一杯,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問:“出什麼事了,你是怎麼知道江湖要亂的?”全杪隻得坐到羽的對麵,聽著林祁曜的問話,有些無奈,如此重要的事,他竟如此兒戲。羽也抬頭看角,角為羽倒了一杯茶,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才緩聲說:“今天我去買糕點,見街上的人都在談論什麼事,便停下來聽了一會兒。竟是宰相蘇永和和禦史韓奉桐、薑道初被下旨抄家,蘇永和及其夫人自殺,韓家除了韓奉桐,其他人全部被殺;至於薑家,據說有人救走了他的一雙女兒,其他也是一個不留。”“碰”林祁曜的拳頭砸到飯桌上,憤然大罵:“昏君。”全杪也是一臉憤慨,他攥緊拳頭,用發顫的聲音問:“那其他人呢?蘇相爺的家人和韓大人、薑大人呢?”“不知道,大街小巷都貼滿了通緝令,通緝劫走蘇永和家人和韓奉桐、薑道初的神秘人,可惜一無所獲。蘇氏一黨徹底被瓦解,朝堂上的大換血,必然引起江湖的動亂。而且那神秘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劫走重兵押送的那麼多人,劫了法場,還割下監斬官和押解官兵的一隻耳朵,他們的力量有多可怕你們是能夠想象的。”
林祁曜收起他的憤怒,不解地問:“那神秘人既然會救相爺,必然是忠君愛國之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全杪看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又看角,角咧著嘴傻笑,全杪把眼光收回。右手輕敲桌子,身子向後靠說:“那些人救了相爺的家人,為什麼不將相爺夫婦一起救出來?神秘人會如此做,也許就是為了表明,他們是不得已救人的,是因為有一些不能說出的緣由。這樣不靠譜的神秘人突然出現,力量強大,你從哪裏覺出他們是忠義之士?”林祁曜苦著臉:“我怎麼會知道他們不靠譜?這不是有你們嘛,我就沒有想那麼多。”全杪一臉恨鐵不成鋼,踹在他的椅子上,林祁曜跌了出去。他爬起來,揉揉屁股,看著全杪好似什麼也沒發生的臉,小心扶起椅子,端端正正坐著。羽嘴角彎彎,眼睛裏閃爍著笑意;角揉著肚子哎呦,眼中流光四溢。
“撲撲”,一隻鴿子飛進“靜嘯山莊”,停在大廳的桌子上,咯咯叫著,走來走去。羊管家走過來,抓住鴿子,從它的腳上綁著紙條,喂了幾顆玉米,然後放飛它。羊管家拿著紙條去了書房,把紙條交給吳辰驍,退了出去。吳辰驍看了紙條,臉色鐵青,將紙條捏碎。蘭生春看著他的臉色,張開嘴。“相爺和韓禦史、薑禦史滿門抄斬,相爺已死,相爺的家人逃過一劫。韓禦史、薑禦史的家人沒有幸免於難,倒是兩位禦史都還活著。尹堯那個老匹夫成了宰相,已經下令要圍剿武林各派,天元派和衍門已經遭了毒手,巫郅已經投靠了老匹夫。官兵和老匹夫搜羅的武林敗類已經向著鄔鎮而來,看來不滅了整個武林老匹夫是不甘心了。如今,那個陰謀我們依然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又發生這樣的事,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吳辰驍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疲憊,蘭生春卻沒有辦法安慰他。短短十日之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連他都覺得疲憊不堪,何況是身體一向就差的吳辰驍。他拍拍吳辰驍的肩,希望他能放鬆一些,否則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挺下去。“你不要自責了,這不怪你。你要保重自己,這個武林已經亂成這樣,你不能再倒下。自從那日之後,一切又平靜下來,仿佛那日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們的臆測。我們加派人手明查暗訪,可惜一無所獲,包括那個苗人的身份。真不知是那個苗人說謊,擾亂視聽,還是陰謀背後的黑手藏得太深,暫時按兵不動,等我們和尹堯老匹夫兩敗俱傷時出手。現在老匹夫步步緊逼,我們隻有一邊派人繼續調查,一邊謹慎布防,對付老匹夫,小心他抽冷刀子。”吳辰驍強打起精神,說:“恩,知道的,現在沒有時間讓我想這些有的沒有的。現在要緊的是不能讓尹堯老匹夫再這樣個個擊破,也不能讓那隻隱藏得很深的黑手,在我們和老匹夫纏鬥的時候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救走相爺家人的神秘人,即使不會幫我們,短時間內也不會站到我們對麵。那兩個蕭少俠,本身身手不差,最重要的是他們背後的力量。寧願讓他們中立,也不能讓他們跟我們的對手聯合。”“他們初出江湖,看不出正邪。他們的決定取決於我們的態度,和對手的態度。要不要我……”蘭生春的話還沒有說完,吳辰驍就打斷他:“我們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這種損幾利敵的事,我們絕不能做。”他微眯著眼睛,頓了一下繼續說,“誰也說不準我們的敵人沒有像你一樣的想法,想要嫁禍我們。”蘭生春恍然大悟,吳辰驍已經恢複平日裏的機敏,此時的他有武林智囊的風采。
晚上羽已經躺在床上了,角在也被角。羽笑著對角說:“全杪是個聰明人,林祁曜卻未必蠢笨。”角坐在床沿看著羽說:“他若真是蠢笨,怎會穩坐鬼門少主之位。尹堯圍剿武林各派,在鬼門附近天元被滅,巫郅投靠尹堯,唯有鬼門安然,鬼門手段由此可見。他們暫時沒有時間對我們起心思,現在這個時候,除非是傻子,否則絕不會主動與我們為敵。況且就算他們曾經想要對付我們,舅舅的出現,也逼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我倒是對那些神秘人十分感興趣。”剛說完他的眼前就出現一個翡翠小盒子,角接過來,把羽的手重新塞到被窩裏,掖好被子。然後打開盒子,裏麵隻有一個小紙卷,他看了羽一眼,拿出紙卷,打開。看完後,角咧著嘴笑,臉上有得意也有意外。握緊手指,等張開時躺在手心裏的是灰燼,吹了一口氣,灰燼都飛出去,落在地上。“睡覺。明日要早起。”角笑著說,右手衣袖一揮,房間頓時暗了下來。
林祁曜的房間燈還亮著,房間裏背對著他跪著一個蒙著黑色麵巾的黑衣人。林祁曜一拳砸在桌子上,狠聲說:“好,好得很。原本還想著,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隻要他們安分守己,睜一眼閉一眼算了。誰知他們不領情,還真當我是軟柿子。既然他們敢勾結外人暗算我,就得承擔惹我動怒的代價。從今日起日夜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直接報告我,查出同他們勾結的人的身份,然後殺無赦。爹老了,變得心慈手軟了,就不要打擾他了。”“屬下明白。”黑衣人的聲音有些模糊,見他揮手,黑衣人跳出窗戶,身形隱入黑暗。
“有一個人出來了。”一個模糊的男人聲音輕聲說,“監視好他們,不能出現半點差錯,一定要把那兩人留下。”這聲音很朦朧,辨不出是男是女。“是,您放心。”第一個聲音又說。然後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角貼在窗戶上,等聽不到聲音了,又等了一會兒才小心走回床邊。羽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更加明亮。角坐在床邊,抱著羽在他的耳邊細聲說:“有人盯上客棧了,就不知是要留住我們還是林祁曜他們。”羽學著角的樣子細聲說:“我們剛決定離開,就有人暗訪,也太巧了一些。無論是盯上他們還是我們,我們都走不了了,既然走不了,我們就找些事來做。”角把羽按下,輕聲答好,抬腿上床,兩人相視而笑,然後靜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