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 花朝月夜長相見  第五十一章 天涯孤旅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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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道幻的神神叨叨,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便出了柳雲山莊,取道往靈州而去。同行的,除了多了一個出家人,還有柳雲山莊的少當家秦慕。
    秦老爺子聽聞自家兒子要出去仗劍天涯什麼的,一時老淚縱橫,二十年來山珍海味伺候著,詩詞書畫浸潤著,自家的小心肝怎麼不會被外麵世界的刀光劍影嚇壞呢!尊素不懂事!老爺子好言好語地勸著。
    韓小少爺見秦慕脫身不得,於是悠悠地道別:“本想趁此給秦少爺一個建功立業,封侯拜相的機會的,看來這金殿之上的榮華和寂寞隻能本少爺一人獨享了,就此別過!他日韓某飛黃騰達了定當再來拜會,後會有期!”
    秦老爺一把抹幹淨了臉上的淚,幹脆地一把放開自己兒子的手,話鋒一轉,“我兒大了是該出去多走走,何況有韓小少爺作伴,爹自是放心的!隻是…”刻意放低了聲音,把秦慕拉到一邊,“好好幹,要是能混到朝廷裏最好,不要讓爹失望!”
    秦慕無奈地看了一眼一心隻想讓自己博取功名的自家老爹,妥協地點下了頭。於是秦慕在秦老爺萬般不舍而又萬般舍得,充滿擔心和寄托的沉重的目光下,理所當然地出發了。
    一路自是饑餐渴飲,曉行夜住,不在話下。風平浪靜地行過七天,第八天韓辰照例在五更時分來逐個催促起床準備上路,鑒於擔憂寧安王趙鑒會在半途報複,韓辰每天都小心謹慎的不敢有半點差池。
    秦慕擦拭著劍從自己的房中出來,似乎心情很好的嘴角一揚,“大嗓門,早啊!”
    韓辰瞥了他一眼,每天都這樣,有沒有新意啊,哼,小爺才不和你計較。
    收了劍,秦慕走過他身邊,伸手揉揉他的頭發,“大嗓門真是沒禮貌,不過我秦少爺大人有大量,是不會和你計較的。”
    “你才大嗓門,你全家都大嗓門!”韓辰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該計較的人是我!”
    秦慕不懷好意地看了他一眼,嘖嘖了兩聲,“看不出來,小辰你竟對本少爺存這般心思,就這麼想入我家的門?”
    “你!”韓辰頓時被氣得滿臉通紅,“少自戀了!不和你計較!”說完生氣地鼓著腮幫子轉身就走了。
    秦慕看著轉身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眼角不經意露出笑意來。雖然性格奇怪,脾氣更奇怪,不過大嗓門挺可愛啊。
    韓至玄出門看到的就是秦慕一副春風得意中又略帶可恥的小心思的表情,想到身邊一個個都是桃花在心中,心上人在眼前,唯獨自己一個人,形單影隻的,不免酸酸地說道:“好事將近啊?”
    秦慕回過神來,歎了口氣,“哪能啊…韓小少爺就不要取笑在下了。”
    韓至玄心中又浮現出了朝思暮想的丹邑清冷的容顏,遙遠的,隔了千山萬水,隔了風雪和煙雨的,卻依然清晰的,思念中的容顏。隻想他在身邊,呼吸著他的呼吸,即使是安安靜靜的緘默,也是一種幸福。
    可是丹邑怎麼會來呢,他的選擇自己不是很清楚,也接受了嘛,為什麼還是好想讓他放下他的天涯,來到自己的天涯,和自己仗劍呢。不可能的,韓至玄無聲地苦澀笑了笑。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韓至玄很想以過來人的身份把這句話贈與秦慕,話至嘴邊,想了想,沒必要這麼快就把自家的小辰嫁出去,於是又咽了下去,終是沒說什麼轉身出去了。
    一行人在客棧的大堂裏用了餐,紛紛拿起刀劍和包袱準備上路。
    突然,“叮!”是念珠落地的清澈的響聲,眾人紛紛轉頭看波瀾不驚撥著念珠的道幻,隻見他慢慢睜開目如點漆的眸子,嘴唇微動,“來了。”
    韓辰剛想問來什麼了,就見門外突然闖來一夥蒙麵黑衣人來,手執刀劍,目露凶光,頓時把韓辰嚇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來者大約有數十人左右,小二見架勢趕忙跟著掌櫃躲到裏屋去了,隻期盼著這兩夥人能天大地大出去施展功夫,否則這要是鬧大了,砸了自己的大堂,自己定然是血本無歸的。掌櫃的還在撥著算盤心疼銀子的時候,來者已經提著刀朝韓至玄這夥人砍將過來了。
    還是江臨風最先反應過來,抽刀便與四人糾纏,堅定地為身後的韓至玄擋著刀劍。秦慕則閃身來到韓辰身前,將他牢牢護在身後。韓辰平時再神氣也隻是逞逞嘴上的功夫,眼見這刀劍無眼就這麼向自己殺過來,一時也沒了主意,隻好乖乖地躲在秦慕身後,默默不得語。
    來者的身手都不弱,又是刀刀逼命的狠戾,就算韓至玄也投入打鬥,三人也很快感覺到了吃力。韓至玄跳出人群喘了口氣,客棧全然已經是桌椅倒塌滿地狼藉了,唯有道幻還在那裏氣定神閑地打坐念經,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韓至玄感慨了一下高人就是高人,正欲再次揮劍而上,突然,一個衣袂翻飛的黑衣人的袖口中透漏出的白色絲質的流蘇在韓至玄眼中晃過,又立馬隱匿在黑衣中。韓至玄有一時的恍惚,如果沒看錯,那應該是丹邑長年佩戴在腰間的玉石上的流蘇,怎麼又會出現在那人手裏?那人又是誰派來的?還有……
    難道是…?
    韓至玄不敢再往下響,冷冷的劍鋒一轉,就向那個黑衣人命麵取來。黑衣人看了韓至玄一眼,有意無意地又看了看自己的袖口,突然轉身就往門外飛去。韓至玄料定其中定然有大文章,於是追將了出去。
    韓至玄是輕功裏的好手,沒想到那人的輕功亦不弱。兩人僵持不下,兜兜轉轉行過小鎮,翻了山,又行過一小鎮,越了嶺,韓至玄方才把他抓住,天色近黑,有雨將近。
    “你是誰?為什麼……”韓至玄抓住那人的袖口,將裏麵白色的流蘇抽了出來,果見那顆含著涼的玉石。而那人口吐鮮血,掙紮了一下便全無了生息。
    “看來是被喂了毒的,真是夠狠。”韓至玄兀自喃喃道,手裏緊緊抓住了手中的玉石,心裏便愈發的不安,自己一個人漂泊在外,麵對宦海的浮浮沉沉他有沒有好好保護自己?被欺負了又當怎樣?還有,他是不是也為自己擔心?是不是也有一點想自己呢?
    不知不覺間,雨水一滴兩滴點到眉心,韓至玄這才注意到四周,黑雲蓋天,荒山野嶺,自己已然是中了調虎離山計的。暗歎失策!
    當下無法,便先尋了一個山間破廟暫時躲雨,也不知道臨風一行是否還好。手裏握著溫潤的玉石,眼底微漾著柔情。如果此去他鄉,注定是一個人的寂寞的行程的話,索性你還留有念想在我身邊,那麼,這樣算不算兩廂攜手,共赴天涯呢。
    紅塵喧囂,隻有你,不讓我孤單。想起你時,縱然天涯孤旅,意又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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