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 且插梅花醉洛陽  第二十八章 風流不假(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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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賦兒……”張笛轉身出門邊喊著。
    前麵的那人明顯是吃了一驚,腳上的步子慢了半拍,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但是仍舊沒有回頭。
    張笛不甘心,又上前跑了兩步,卻不敢去拉他的手。“賦兒,昨晚是我不好,去綴錦樓是我的錯,可我們這麼多年過來了,你就連一點信任都不願給我嗎?”
    唐賦心裏糾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開口了,雖說語氣是不冷不淡的。“承山,你會錯我的意了,我自然對你是信任的,隻是你去你的綴錦樓又幹我何事?”
    “可你生氣了!”
    唐賦一怔,有些心虛。“我沒有。”覺得底氣不足,便又補上一句,“我有什麼可生氣的!”
    “真的?”
    “真的。”唐賦不以為意的答道。
    張笛歎了一口氣,走到他麵前,盯著他的容顏。“好,既然你不生氣,就聽我把話說完。”
    唐賦的臉不自覺的漫上一層紅暈,主要還是張笛那家夥靠得太近。唐賦沒動,任張笛抓著他的肩膀,緊緊地,牢牢地。
    “賦兒,昨天我確實打算是先回府去的,隻是走到一半便有兩人上來攔住我的去路,說是嫿穎姑娘有事要見我。我本是要拒絕的,但他們再三央求,我想畢竟是嫿穎嘛,心裏也就安了些,於是就去了。去後才知道,人家真的隻是找我談心的……”
    張笛話說到這,唐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向以沉默著稱的嘛,沒想到還會有人找你談心啊!”
    張笛撓了撓頭,“說實話這點我也很搞不明白呢,反正那晚她就和我說了會兒話,別的事我們什麼都沒幹!賦兒你要信我!”
    唐賦若有所思了一陣,緩緩地開口:“笛兒,你覺得嫿穎怎樣?”
    張笛聳了聳肩,見唐賦的語氣有所緩和,臉上也漸漸露出了笑意。“不錯,是個好姑娘,可惜命太苦。”
    唐賦咬了咬嘴唇,一張白淨清秀略帶稚氣的臉上是一絲猶豫,雙眼下垂,長而密的眉睫在臉上留下了一片陰影。“那,那你喜歡她嗎?”
    張笛一愣,看著滿臉別扭的唐賦,心裏不知怎麼的還是挺高興的,一把上前抱住唐賦,裝著正經地回答。“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你知道的嘛,我最喜歡的還是你……”說到最後,語氣中有了些挑逗的意味,呼在唐賦側頸的氣息也是炙熱的。
    唐賦臉上通紅,掙紮著要去推開他。隻是人家抱得緊,唐賦越是掙紮,這兩人就貼得更近。“笛兒,你放手!那麼多人!”
    “不放。”張笛笑著,滿足地回答。
    唐賦有些急了,畢竟這是在中書省門外了,也算是在大街上,雖說人不是很多,但畢竟往來還是有些個的。若是被一兩個人瞧去了,再一傳十,十傳百,今後怎麼做人!
    唐賦臉色一冷。“你若真不放,我可要和你絕交了。”
    張笛再怎麼不舍得,聽到這話也隻好放開了手,一臉的不甘心。那張成熟穩重的俊臉上掛著這般孩子氣的表情,一時讓唐賦忍俊不禁。“笛兒,好了,說正事。”唐賦頓了一頓,“你看不出來嗎?嫿穎姑娘喜歡你呢!”
    張笛一驚,臉色有些為難。“那可如何是好,我喜歡的是你,這麼好個姑娘又該傷心了。”
    “你娶了人家,人家自然就不傷心啦。”唐賦開玩笑似的說。
    不料張笛立馬聽出了其中的酸意,一時心情大好。卻又裝模作樣地無奈歎了口氣,“可惜啊……誰叫某人下手快,俗話說得好,先入為主嘛!又誰叫我心小,也隻好裝下一個,看來今生得負了一個人啊,可惜啊,可惜啊!”
    張笛說著說著,又企圖去牽唐賦的手。唐賦怕他又像剛才那樣,忙轉移了話題。可手終究沒腦子轉的快,一時沒留神,還是被牽去了。
    唐賦白了他一眼,“笛兒,話說回來,那你這幾天又為何那麼早回府,像是故意不同我和洛卿一塊兒走似的。”
    張笛收了臉上的笑容,凝思了很久,才猶豫著開口。“這個說來……還是有兩個原因的。”
    唐賦想著他還有事情瞞著自己不說,心裏十分不爽,提腿踹了他一腳。“敢情你還賣關子,還不快點說!”
    張笛一手揉著自己的小腿,另一手仍是緊牽著唐賦的手不放開。
    “這第一個原因嘛,就是,簫晉來了。就前兩天的事情,他不讓我說的,說是要給洛卿一個驚喜。”
    唐賦的眼睛亮了起來,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奪目的光華,嘴角也彎了起來。“你說什麼?簫晉來了!這麼說來紫菡姑娘也極有可能來嘍!”
    張笛看著他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繼而又搖了搖頭,兩人繼續邊說邊往前走。
    “紫菡姑娘倒是沒和簫晉一塊兒來,但也快了,畢竟洛卿在長安,林紫菡再怎麼也不甘心一個人呆在洛陽吧。這麼說來的話,我和林紫菡倒是有些相同的地方呢!”
    唐賦睨了他一眼。“就你嘴最貧!”
    問到簫晉何許人也?且聽我一一道來。
    洛陽有三大才子——顧丹邑,簫晉和寧淮。顧丹邑居首,簫晉位居第三,人稱小才子。倒不是他的才華略低了些,隻是“簫才子”“簫才子”叫多了,就成了“小才子”。況且叫“簫大才子”的話,就像是叫“小大才子”那般,總有些不倫不類的,於是幹脆贈美稱為“小才子”。這人本事和才華都不小,隻是不好追名逐利,整天沉溺於聲樂酒色,把自己放逐於風月場上。這人雖然耽於美色,不務正事,但對文學,美學的追求還是很高的,在詩詞文賦方麵的造詣也不可小覷。這也是他為什麼能與顧丹邑這種清高出俗的人成為摯友的關鍵所在,也是林紫菡當初第一眼見到顧丹邑的契機所在。
    方才說到了寧淮,那便連帶著他一塊說了吧。其實三大才子中,相互認識並成為知交的也就隻有洛卿和簫晉兩人。寧淮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隱君子”,他獨居深山,偶爾露露臉的也隻是他的幾篇文賦。他不喜寫詩填詞,獨愛寫文做賦。在這一方麵他倒要比洛卿的造詣還要高些,隻是除卻這個,其他方麵就稍微遜色了一點。這三人中屬他年紀最長,他也是顧丹邑最為敬重的人之一。放逐青山一直以來都是顧丹邑的奢望,隻是人之所以為人,滿是身不由己。
    這三人各有特色。顧丹邑放逐官場,卻實現了當官者與隱者之間的平衡,所謂大隱隱於“仕”,大抵是如此。能在仕途中尋到一片心靈的澄淨清澈倒也是一番作為。寧淮將自己放逐青山,不理世俗,實現著一種回歸。氣質清新脫俗,靈魂潔淨無瑕。簫晉則流於世俗而又樂於世俗,將風塵玩到一種極致,這個才子是個風流才子,倒與韓至玄有的一拚。隻是容貌比之韓至玄略遜了一分,而才華又高了幾分。基本上大勖國各個青樓的女子無人是不知此人大名的。
    唐賦埋頭走了片刻,才像是想起了什麼,側頭不客氣地看著張笛。“還有一個原因呢?你不是說有兩個原因的嗎?”
    張笛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不好意思地開口了。
    “老看著你又吃不得,我會忍不住的!況且我又不是一個禁欲的人……”
    唐賦怒氣衝衝地瞪了他一眼,奮力扯開他的手。
    “休想!小爺是不會讓你得逞的!”紅著臉,快步走了。
    張笛止步,就看著他怒氣衝衝的背影,也不去追。
    嘴角的笑自信而又美好,凝聚著所有燦爛的光芒。
    誰曾會想到,這天涯,其實隻在咫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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