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雖是晌午卻已像是傍晚一樣昏暗，雨水揚揚灑灑而落，滴落在水窪裏再漸起小小的水珠，混著泥土粘在人的鞋上，耳邊盡是雨水打在樹葉上，滴落在水窪裏的聲音。
    在腦海裏浮現的，隻有亓朝陽渾身是血的倒在自己懷裏的那一幕。
    雨水落在頭上，順著臉頰滑下，被打濕的衣服緊貼在身上，胸前的大片血漬因雨水浸透而更加明顯。
    裴霽一動不動的看著前麵。
    在他的正前方，有一座新墳，墳前一個木頭做成的墓碑刻著“亓朝陽之墓”幾個字，就那樣插在了地上，任雨水拍打。
    裴霽麵無表情的盯著墓碑，悔到了極限，恨到了極限，現在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亓朝陽。
    “裴霽大人……”
    在裴霽身後，一個矮個子老頭拄著拐走了過來，在裴霽身邊站定，帶著不安的神情看著裴霽。
    “裴霽大人，您打算……”
    雖然想問他今後打算如何，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亓朝陽遭人陷害，被亂箭射死。
    對這一既定的事實裴霽後悔萬分，然而，他更加後悔的是，當時沒守在亓朝陽的身邊，如果有他在的話，亓朝陽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都散了吧。”裴霽開口，冰冷的音調敲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上，來送亓朝陽最後一程的所有人，不，是所有的妖怪都默默地離開了。
    裴霽一個人在雨中，在亓朝陽的墳前站了許久，終於動了一下，抬手輕輕碰觸著那粗糙的墓碑，仿佛透過墓碑看到了埋在這裏的人一樣。
    “一句話都不說就離我而去的罪，一定會讓你還的。”
    裴霽喃喃地，自言自語著，然後，消失在棉棉細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