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喂！你沒事吧？阿九？”
    “阿九你怎麼了？”
    ……
    我暈眩著腦袋，有點使不出力氣，有人攙扶著我的肩膀把我拉起來放坐在地上，鼻子下麵被用力按了幾下。
    像是過了很久，又或者隻是一會兒，眼前的物體恢複了原有的顏色，那一片濃鬱的白霧仿佛隻是一片幻覺，力氣也恢複起來。
    搖了搖頭，感覺腦子似乎清醒了不少。
    “沒事，嗬嗬！”我調好情緒故作鎮定地朝他們歉意地笑了下，這幾個人都是小學裏的同學，彼此都算熟悉。“就是早上沒有吃飯，中午又耽擱了，我有點低血糖，所以有點暈了一下，沒事”
    ”還好是這樣，嘿嘿……”其中一人壓低聲笑了一下，“還以為你是中邪了……”
    “是啊，嚇了我一跳，你說這人好好的自殺幹嗎？會不會就是徇情啊？我看有可能，哎！聽說大學裏邊情侶特別多，失戀的人跳樓的都有，會不會就是這樣啊？你們看這路小妹人張得在這裏是排得上名的，說不定就是被人追了之後又被甩了，然後才想不開……這個的”說八卦的同學之一梁鑫故作神秘地背著後麵的路家人對著我們挑眉撅嘴，然後邊說邊虛指了指路小妹的方向，作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小聲點，人家都這樣了你積點口得，免得晚上來找你！”另外一個人馬上反駁了一下梁鑫，嚴肅地說著話，顯然是對梁鑫的玩笑不甚滿意。不過也是，人都已經走了，再說些無用的猜測玩笑隻會不尊重死去的人。
    “我走了，回去肯定被罵，我媽本來就不想讓我來的，說晦氣……”同學中的女孩子似乎不願意繼續看下去了，帶著敬畏和恐懼的表情看了看前方，轉身對著我們吐了吐舌頭，離開了。
    其他人顯然身有同感般沉默不再說話，紛紛對我招招手離開了。
    那邊路家母還在撕心裂肺般痛哭著，摟著女兒哭得聲音嘶啞。隻是昔日苗條活潑的身影現在已經僵硬，青白色的臉上沒有了亮麗的笑容。路小妹的大眼睛緊緊閉著，幹紫色的嘴唇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呐喊狀，雙手抓住一條不大的繩子，還保持著被繩子緊緊勒住的樣子，有人試著拉開緊緊抓住的繩子，卻怎麼也拉不開，給人造成似乎是被死命抓住不放的錯覺。
    又或者說，像是路小妹緊抓著繩子往脖子上勒。
    一些上年紀的老人麵色陰沉地避開了些，一個個眼帶不善地看著在地上仍然痛哭的路家夫婦懷中的屍體。
    我走上前，喊了一聲：“四嬸……”
    人群中四嬸還在勸慰著路家夫婦，聞聲回頭看了我一下，麵色難得的帶著不安和哀傷。四嬸對我擺擺手，神色沉重地示意我離開。我看了下地上的人，路小妹的穿著鮮豔動人的時尚連衣裙，高高的靴子，另一隻腳青白不堪，扭曲的表情像在訴說著當時遭遇的痛苦。
    “這孩子怎麼這麼想不開，年紀輕輕地！造孽喲！”
    “就是你說說，哪有人穿成這樣去上路的，分明就是一早就有這念頭的，說不定就是想好了……
    “聽說路小妹在學校裏……”
    “路德，你們找找原因，看看你閨女做什麼這麼把自己送上絕路喲……”羅叔看不過外麵一些不關自己的人談論，惡狠狠地瞪了眼那些人，等那些人自覺閉嘴了才轉頭對路德夫婦試探地說著，奈何哭得一塌糊塗的兩個老人聽都聽不進去，完全沉浸在喪失愛女的悲傷中。
    “造孽，造孽，哼哼哼……”
    道婆的聲音突然間從身後傳來，嚇得我僵直著身體出了一身冷汗，無語地回過頭去，隻看到老人摳僂的身影，還有那些讓人聽不清楚的叨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