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伸手大力的抹了抹下巴。
    殘留在下巴上的是拓跋重霄的津液，黏膩，溫熱，直滲到人骨子裏的心悸。
    但是心悸和惡心不是一回事。
    所以他並不反感這位爺。
    這樣的認知讓白玉很生氣，更兼寧守龜還生死未卜，他卻無能為力，這讓白玉更是煩躁到了極點，因此再顧不得會惹惱拓跋重霄，白玉順手從床榻上抄過堅硬的藤枕就往拓跋重霄臉上砸。
    白玉邊砸邊吼，“無賴，惡棍，騙子！”
    拓跋重霄猝不及防挨了一枕頭，眉頭不由一皺。
    拓跋重霄從小戎馬，挨打不少，但臉上是絕無僅有的，心裏登時就有些惱火。
    “沒規矩。”
    拓跋重霄用手刃把藤枕劈的粉碎，又反拗過白玉的手，稍一用力就拗的骨折。
    ‘哢吧’一聲清脆的很，白玉痛的額頭冷汗直冒，卻緊咬牙根吞回嗚咽，更大聲的罵道，“要是我幹爹出了什麼事，我發誓要你好看！”
    “寧守龜是你幹爹？”
    拓跋重霄看著小臉猙獰的白玉。
    拓跋重霄驚訝的其實不是寧守龜和白玉的關係，而是白玉現在的表情。
    能豁出所有，包括生命，尊嚴和珍之重之的一切，來捍衛自己誓言的表情。
    拓跋重霄見過白玉奴顏屈膝，嬉皮笑臉，曲意逢迎，那樣的白玉讓他歡喜，現在即使心知自己一無所長，也心知觸犯他會有什麼下場，卻還敢放肆的和他叫板的白玉則惹的他血脈賁張。
    白玉哪有空管拓跋重霄在想什麼，顧自抬腳猛踹他，邊踹邊帶著哭腔嚷嚷，“是我幹爹！但是我親爹都沒他那麼好，小時候我不能喝粥，他挨家挨戶腆著臉找正在奶孩子的女人，幾乎是跪下求她們分我口奶喝……”
    白玉忽然嗚咽了一聲，踹進拓跋重霄懷裏的腳成了肉包子打狗，被拓跋重霄捏在手裏輕揉慢撫。
    白玉更惱火，“我幹爹是好人，老實本分，你良心被狗吃了才下的去狠手！”
    “老實本分？”
    拓跋重霄聽到這裏忽然笑了，把白玉的腿往下向他的肩壓去，順勢與他額首相抵，碧色的眼眸直勾勾盯著義憤填膺的白玉，“小玉兒，看來寧守龜瞞了你不少事呢，竟讓你有這種天真的想法。”
    “你說什麼！”
    白玉橫眉倒豎。
    “噓，別生氣。”
    拓跋重霄修|長的食指點了點白玉的嘴唇，“我說，你那老實本分的好人幹爹，是當年轟動一時的誅炎十帝之一，殺人如麻……”
    此時，本該激烈廝殺的城東破廟卻是一片寂靜，耀白的月光下，隻見泠泠的銀質花瓣灑了一地，觸目驚心的紅血和碎肉濺落在鋒銳精致的花瓣上，殘餘的一點熱氣杳杳的往陰冷的空氣中散開了去。
    “要是我晚來一步，你這縮頭烏龜就死定了。”
    一襲出塵白衣的梨花白踩著一地花瓣，清淺的眸子一移，笑吟吟的看著受傷癱軟在地上的寧守龜。
    剛剛齊璟山和寧守龜激戰，因齊璟山是偷襲，寧守龜失了先機，再加上舊傷未愈，不過十幾招便開始節節敗退，被齊璟山名震天下的偃月手擊中小腹，生生撕下一片血肉來。
    要不是寧守龜退的快，隻怕連小腸都會被扯出來。
    齊璟山正要乘勝追擊，梨花白卻忽然趕到，齊璟山敵不過兩帝聯手，隻能負傷撤退。
    寧守龜吐出一口淤血，看了梨花白一眼，虛弱的道，“好……我同意，和你們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