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笑的渾身乏力，兩頰酸痛不已，腳心的氣勁卻仍不放過他，常有人說‘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白玉現在才切身體會到笑是真的能死人。
    拓跋重霄穩如泰山的道，“小玉兒，還不願說？”
    “啊~~不啊~~爺……”
    白玉氣喘如牛，小腰猛烈的弓起，後背反凹緊抵在床榻上，被拓跋重霄捏著的小腳隱隱有抽筋的跡象。
    拓跋重霄暗自詫異，平時一口一個爺的溫順，真遇事了卻倔強的很麼。
    這時門被人叩響，司刃立在門口道，“主子，有探子回稟。”
    “讓他在門外候著。”
    拓跋重霄倏然鬆開手。
    拓跋重霄又見白玉癱軟在床上，小臉潮紅，晶亮的眸子亦是蒙在一層水霧後，莫名有些心軟，就不再逼供，起身推門出去了。
    司刃正戳在門口，邊兒上還有一個身穿土藍長袍的男人。
    這男人名為齊璟山，長的很普通，丟在行人如梭的大街上就如水入汪洋大海，毫無存在感，就算和人打個照麵擦肩而過，人回頭也就忘了他的長相。
    這男人的身份卻很不普通。
    “喔，齊左使。”
    拓跋重霄微微的笑起來。
    十幾年前，拓跋重霄請辭大將軍一職，瀟灑拱手兵權，作別虛與委蛇的朝堂，自願謫居揚州以監視江湖，皇兄拓跋重炎為表感激，送了拓跋重霄一份禮物——影宗。
    影宗是個偵查機構，原本是為拓跋族入主中原時裏應外合之用，其在全國十三州都設有分壇，每壇各有探子幾百餘人，平時由壇主管理，在壇主之上有左右使，其上又有宗主。
    影宗中人人都是精明強幹的高手，所以拓跋重炎送的是份大禮，現在身為左使的齊璟山親自登門，拓跋重霄卻不太高興，因為這意味著一定出了大事。
    齊璟山果然從眉眼間顯露出少許憂色，像是心裏有怒氣有惋惜，還沒開口就先輕輕歎了口氣。
    “出什麼事了？”
    拓跋重霄問道。
    “今早誅炎十帝殺了荊州分壇一百多人。”
    荊州和揚州毗鄰，齊璟山便馬不停蹄來揚州稟告拓跋重霄。
    齊璟山又想起現場的慘狀。
    一百多具壯年男女的屍體在分壇正門口堆疊如山，耀白的日頭下，屍體的膿血血流成河，腥臭衝天，空地上還耀武揚威的刻著一行大字，‘殺人者，誅炎十帝’。
    就像當年將驃騎將軍的頭顱懸掛於皇宮正門一樣，十帝一上手就明目張膽的向朝廷宣戰，毫無寰轉或是和解的餘地。
    “哦。”
    拓跋重霄卻隻是淡然頷首。
    昨晚收到‘誅炎十帝醒’的信後，拓跋重霄就料定會有屠戮，所以並不吃驚。
    齊璟山又道，“我驗過屍體，均無明顯外傷，膿血是從屍體的頸子上一個孔洞流出來的，我記得這是十帝之一血嬰殺人的手法。”
    “血嬰？”
    拓跋重霄沉吟了一下，當年聯盟軍和禁軍大戰，拓跋重霄用啐毒的箭矢射中血嬰的胸腹，當場紅血四濺，人高馬大的血嬰登時墮下馬來。
    雖然後來兵荒馬亂的生沒見人死沒見屍，但朝廷一直認定血嬰必死無疑，拓跋重霄對此卻另有看法。
    “他果然沒死。”
    拓跋重霄自言自語了一聲，又看向齊璟山，“還有事麼？”
    “有。”
    齊璟山麵色很是古怪，皺眉道，“還有件蹊蹺的事。”
    “哦？”
    “受此大辱，荊州分壇群情激奮，說是要把前丐幫幫主，即是被四爺捶碎胸骨的寧守龜的屍骨挖出來，連棺木吊到城門口，一個大耳光子給誅炎十帝扇回去，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齊璟山嘴角抽動，滿腹狐疑的說道，“但是挖墳的人回來，卻喪氣的說棺木是空的，別說寧守龜的屍骨了，便是連一小截指骨都沒有。”
    “什麼！”
    拓跋重霄終於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同時身後傳來重重的‘啪’一聲，聚精會神的三人齊齊回頭，見寢房的門半開著，一身青衣的一個小人兒臉朝下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