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乞丐日記 第31章 天涯若比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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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趕走”楠大哥那日已有五天了。這些天裏,楠大哥果真沒出現在她眼前,看來真的是乖乖地回歸原處了。隻是平常習慣了楠大哥在耳邊吵吵鬧鬧,突然間耳根清淨,倒讓她覺得寂寞起來。
雖然越早行動越好,但祝謹楓也不急著在這一兩天就走。畢竟人生路不熟,盡可能做好萬全之策為妙。譬如,準備好地圖、研究好路線……
更重要的是,她做了一個感性的決定。在穿著破衣爛褲數月之後,她終於用了在古代的第一筆工錢為自己置了件新衣。粉黃色的衣裳、束起了的烏絲,讓她顯得神清氣爽。加上比一般女子高挑的身材,還有她有意無意壓著嗓子說話的聲音,倘若再手執一把紙扇,絲毫找不到落魄小子的痕跡,反是平添了幾分公子哥兒風流倜儻的味道。隻是以這光鮮白淨的樣子去京城,怕是會遇上什麼意外,所以便用眉筆在臉上做了些手腳。
在春雪閣向各位聽眾說了要離去的消息,大家雖是十分不舍,但竟然對她的離開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意外。也許是因為一開始她就說了自己是“四處遊曆、四海為家”,所以大家都知道這裏她隻是一個過客罷了。
“小祝啊~~知己哪得幾回有啊~~你走了以後,我該向誰訴說衷腸呢!”當初那位對她不屑一顧鼻孔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感歎道。
“節哀、節哀。”祝謹楓無奈地拍拍鼻孔兄的厚實的肩膀,一頭黑線,她啥時候成了鼻孔兄的知己啦?如果說是她的忠實fans還說得過去,畢竟每天都捧她的場。但是突然間上升到“知己”的地位,還真是讓人受寵若驚,更是讓人莫名其妙。
“人家都說高手寂寞,其實這話是真的。像我們這種博學廣聞的人,要找一個談得來的知音真是不容易啊~~~”鼻孔兄仰著頭深有感概地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祝謹楓連忙擺擺手,“鄙人哪敢跟王兄你相提並論。其實,王兄你除了長得很多勇氣,IQ低了點,性情急躁了點,臉皮厚了點,八卦了點,也沒什麼不足啦……”
“祝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方姑娘彬彬有禮地打斷了他倆毫無營養的對話。
“當然可以。王兄,失陪。”方姑娘自那天“求愛”被拒之後有幾天沒出現過了,今天不但現身了而且還主動找她,確實出乎祝謹楓的意料。但更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竟然沒有看到夏衍玉,聽小二說,夏掌櫃怕離別傷感,幹脆不見不傷。其實這也好……
坐在安靜的角落處,突然沉默的兩人讓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方姑娘,那天真的很對不起……”
“不不,這話應該是我說。對不起,祝公子。如果我那番話對你造成困擾,那真的是小女子的罪過了。所以希望祝公子你不要介意……”
“我們都不要介意這事了,好不?”倆人相視而笑,把不開心的事都一掃而清。
“這次一別,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聽到祝公子講的的故事了。”方姑娘的眼中掠過一絲黯然。
“不必感傷。有緣自會相見。何況,我也沒說不再回來遙城啊。這裏的人對我這麼好,我定會時常回來探望大家。”
“那就太好了。公子你有空就多多回來看看夏掌櫃。夏掌櫃他待人溫和有禮,但是深交的朋友卻沒幾個。據我所知,夏掌櫃最聊得來的人就是你了。所以,你走了,他必定很孤單……”
想必也是,夏衍玉自幼體弱多病,整天呆在家裏,哪像其他孩子一樣到處玩耍,認識新朋友。所以他最好的朋友便是韓春雪。而且夏衍玉對人極為有禮,適度的禮貌是很好的,但是過度的禮節卻無形中成了他與人交往的屏障。
“我會的,一定。”
方姑娘會心一笑,道:“我要說的也說完了。最後祝祝公子你一路順風,前程似錦。這些是我親手做的糕點,留在路上吃吧。”
“謝謝。那我也祝方姑娘你早日找到那位能為你擦幹眼淚的良人。”
方姑娘聽罷,立馬緋紅了臉頰,嬌羞道:“承你貴言。”
與方姑娘道別後,祝謹楓找到了正在忙的掌櫃—張大爺。張大爺是夏衍玉的貼身管家,從小就看著夏衍玉長大。
“張大爺,請問你有沒有韓姑娘的畫像?能否給我一幅?”
“韓小姐的畫像?當然有。”張大爺雙手遞過平平整整的畫紙,唯恐把它弄壞了,“不知祝公子拿來有何用?”
“告訴你家少爺,如果有一天我遇著了韓小姐,就算是五花八綁,我也必定會把她帶回來。”
“嗬嗬。好好,少爺有祝公子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小的先代少爺謝過公子。”張大爺欠了欠身,作了個揖。
“不不。”祝謹楓連忙扶起他,“朋友之間就應該兩肋插刀。那、我告辭了,後會有期。”
道別的事情終於結束,又要開始新的工作了。檢查一下,銀兩、地圖、畫像、還有那套換下來的舊衣服,一件都不能少。銀兩算算的話,幾個月另存的工錢、梆梆堂分好的錢、還有楠大哥硬塞給她的那份錢,應該能撐大半年的時間。
當務之急是找一輛價錢合理的牛車。由於馬車在這古代都是有錢有地位的人才坐得起,所以平民百姓一般隻坐牛車出遠門。
東奔西走,四處打聽後,終於找到了一位牛車夫了。
“這位老爹,去安城可要多久呢?”祝謹楓上前問道。
這位車夫約莫五十來歲,頭發花白不少,臉上歲月的痕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身板卻十分硬朗,兩隻眼睛透著老者的精明。
難得見到一位客人,車夫滿臉笑容答道:“遙城與安城也有一段距離,恐怕要六七天才能到。”
“那要多少錢呢?”祝謹楓也麵帶微笑,企圖讓車夫萌生好感,從而要價不用那麼高。
“不多,就這樣。”車夫笑眯眯地抖了抖五根短短的手指。
“伍文錢啊!立殺!”
“不不!是五兩銀子。”車夫立馬糾正了她。
“什麼!尼瑪五兩銀子那麼貴!!你莫不是獅子大開口!”祝謹楓脫口而出,五兩銀子,這可是她三分之二的錢財呀!能不激動嗎?
“稍安勿躁。公子,這價錢合理的很啊。你看看,現在豬肉也漲價了。”
“豬肉漲價關你駕牛車的啥事啊?”她鄙視地看著他說道。
“哎喲,公子,話可不這麼說啊。豬肉漲價了,人們自然就轉向牛肉了。很多牛都被宰了呢!而且啊,有的人甚至窮得去吃草了!”老車夫說得振振有詞。
“吃草?”連這樣荒謬的話都能說出來,這個對手真的不容易對付。祝謹楓暗自想道。
“是啊。你看,牛又少草又少,要維持下去真的不容易啊~~更何況,我這隻可是千裏牛哦,坐在我這輛牛車上,又舒適又快速,加上我經驗純熟,保證安全!這五兩可沒多收的啊~”
“行行。三兩。怎麼樣?”
老車夫扁著嘴搖搖頭,“不不,四兩!”
“三兩。不然我就走咯。”講價的必要手段,就是以走威脅。
轉身邁步,一步,兩步……越走越遠,始終沒聽到老車夫喊停的聲音,果然有傲氣!不過她也不輕易妥協,東家不坐坐西家,要是都不行,大不了就走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