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乞丐日記 第28章 解散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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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回過神來,祝謹楓大應一聲。
“在這幹啥呢?”撥開重重高高的草叢,終於見著了她。
“想出來洗把臉。你看,我這可憐的臉蛋兒被你們蹂躪成這般鬼模樣。”祝謹楓指著臉蛋抗議道。
齊楦楠微微彎了彎身子,聚精會神地盯著她的臉,突然伸起手,用衣袖認真地在她臉上擦了擦,“嗯,都幹了。想洗幹淨恐怕要多用幾分力。”
“停停停!再用力點皮都要被你磨掉了。”祝謹楓立刻阻止了齊楦楠毫無預兆的舉措,心裏慶幸現在天黑臉黑沒被他看到自己臉紅。轉過身子,跑去河邊,痛痛快快地把臉搓幹淨。
“你怎麼跑出來啦?遊戲結束了?”祝謹楓一邊擦幹臉一邊問道。
“月黑風高,一個女子跑到深山野嶺多危險。見你許久沒回,便出來尋你。”齊楦楠話語中帶著一絲責罵的味道。
“對不起,要你擔心了。”
“誰、誰擔心啦。我隻是找不到一個好對象讓我施展畫工罷了。”麵對祝謹楓的坦白,齊楦楠倒變得不好意思起來,“走走走,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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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破廟內,嬉鬧的聲音分貝明顯減少了不少,看來大夥都玩得夠累了。
這時,昔厲哥卻走在了大夥的麵前,微帶醉意而不失威嚴地說道:“大家今晚可盡興?”
“盡興得不得了!”一片歡呼想起。
“如此便好。”昔厲哥眉間黯然一皺,緩緩地說道,“這是我們梆梆堂最後一次齊聚一堂。”
“怎麼會是最後一次呢?隻要昔厲哥你說一聲,我們任何時候都可以像現在一樣。”其中一人帶著幾分醉意興奮地喊道。
“其實,今晚我有要事宣布。”昔厲哥頓了頓。
看著昔厲哥凝重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並不簡單,似乎是難以啟齒。哎,難怪她總覺得今晚的氣氛有點怪怪的,就像是暴風雨前夕最後的狂歡。
“這個月底,梆梆堂就散了吧……”他的聲音中有了些起伏。
“這、這話怎麼說?”聽了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馬大嬸不免有些激動。
“人都該為自己著想,也該有個目標,總不能到死也當個受盡旁人白眼的乞兒吧?這些年下來,梆梆堂靠著大家的努力,也積攢了一筆錢。大家在這幾天都好好想想以後的去路,是想幹點小生意或是買間小房子定居下來,都可以跟我說。我會按照各人的情況將錢分好,所以大家不必擔心。”
“那昔厲哥,您的打算是怎樣呢?”孟遠問道,雖然他呆在梆梆堂的日子不長,但昔厲哥的豪爽大度早已讓他佩服不已,而且還待他不薄。他也把昔厲哥當成半個親大哥,沒有親情也有恩情。
“大家不必擔心我。我打算自由自在地遊曆五湖四海。你們也知道,我生性豪爽隨意,怎會被一個地方所困固呢?”
“那、那我們也跟著昔厲哥你一起去……”幫中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哭起了鼻子。
“不!難得你們可以重新過來安穩的日子,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總比你們跟著我餐風飲露要好得多。”
“昔厲哥……”另外的一些人也扯著昔厲哥的衣袖跟著懇求起來。
“不必說了,我心意已決。大家早點回去休息,盡快做好打算。”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破廟。
回望眾人,楠大哥一臉的無所謂,這也難怪,本來他就心不在此。他留在梆梆堂也是為了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而孟遠也不發一語,蹙眉低頭沉思,似乎他也不知道今晚昔厲哥的決定。而更多的人則是淚如泉滴,互相安慰,一是不舍,二是不知所措。
看罷這番境況,祝謹楓心裏也頗為感觸與難過。雖然昔厲哥這番決定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為她早已有離開的打算,但是,對於在梆梆堂呆了好些年的地下弟兄姐妹來說,這裏就是他們的家,這些就是他們的親人。家庭離散,家人離別,這是多麼令人摧心剖肝的悲劇。他們已經經曆過這樣的痛苦了,然而又要再次嚐試這般滋味,是否太殘忍了。但是人各有誌,如昔厲哥這般有才之人,又怎會願意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隻是昔厲哥重視情意,怎會說散就散了,而且決絕得連一點回心轉意也沒有。除此之外,這番決定又甚是匆忙突然,真是令人費解。
數日後,大夥也決定得七七八八了。大部分人都想一起回小鄉村過回些自給自足的小日子。也有幾個年輕的想去闖闖,幹點什麼小生意之類的。難得大家都是通情達理的人,而且也都有了合情合理的安排,因此昔厲哥也十分安慰。而孟遠也下了決心要重返“征途”上京赴考。眼下看來,就隻有齊楦楠、祝謹楓二人未向昔厲哥說明。
“楠大哥,你打算怎麼樣?”祝謹楓隨意問道,猜想他也不會乖乖地如實說明。
“天大地大任我行。男子漢大丈夫,四海為家。”齊楦楠說的倒是很輕鬆,壓根兒就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你會回安城嗎?”祝謹楓繼續試探道,雖然他一直堅稱自己是遙城人,但是諸多證據表明他的話並不真實。
“回,當然。”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齊楦楠立馬改口說道,“我的意思是,去安城遊玩一下,再回遙城。”
“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哦。我真的是地地道道地遙城人嗎?”
“當時是!”
沒有半分的猶豫,絕對的答案就從楠大哥的口中一蹦而出,就像是早已熟記了稿子,隨時能夠對答如流。假設這是郝富貴當時為了隱瞞身份而隨意捏造的,但是麵對自己後來三番四次的追問,為什麼楠大哥就沒有絲毫懷疑郝富貴當時的話語呢,難道他就那麼容易深信別人?又或是從一開始,“遙城人”根本就是楠大哥給予她的設定。
原來這就是謊言,原來這就是真相。楠大哥以為能夠這個謊言能夠忽悠她。可是,隻要問幾個遙城的老者便可知道是真是假。倘若郝富貴在遙城隻是家道中落,那麼當中肯定有人會知道其中的故事。可是,這遙城本就沒有多少戶姓郝的人家,更沒有過姓郝的顯赫人家。
那麼他之前所說的一切都值得考究了。舍身相救、關懷備至,背後又是為了什麼呢?
“為什麼三番四次問我這個問題?你是否想起了什麼?”齊楦楠握緊了手心,有些緊張。
“沒有。就是因為想不起在遙城的事情,所以才會有些著急。”祝謹楓搖搖頭。
“那你的打算呢?”齊楦楠鬆了口氣,關心地問道。
“我嘛。你都說我生在遙城長在遙城,我的根都在這兒了,還能走去哪呢?倒不如在夏掌櫃那兒每天說說書,過著清閑的日子。”她微微笑道。當然,這也隻是一個謊言。這些日子,楠大哥對她的關心她是實實在在感受到的,他們可以把酒言歡,卻還不可以坦誠相對。她不會埋怨楠大哥對她有所隱瞞,因為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而且更因為,她明白,他與自己一樣,都有難以言喻的理由。坦誠相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在弄清對方是敵是友之前,任何會暴露自己身份的言行都是不明智的。
“這就好。隻要遠離安城便好……”齊楦楠若有所思地說道。
“為何這樣說呢?”
“安城是個是非之地,充斥著計謀與欲望,太複雜了。壞人太多,很危險的!”齊楦楠裝著大壞蛋的樣子嚇唬她。
“哈哈。世界這麼亂,要小女子怎樣混啊。”無論如何,她都應該衷心感謝楠大哥的勸告的。作為朋友,作為兄弟,他都做得問心無愧。
以她的身份在安城長待,的確會被楠大哥視為不要命,但她這樣做卻恰恰是為了活命。隻有盡快幫郝富貴解開心中抑鬱,她才能安安心心地在這個世界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