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端言，我該……如何是好？
    “你！”少年的喘息聲驚起。
    風端冥愣了一下，一刹那間，他發現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掐住了少年白皙的脖頸。
    嬌嫩的膚質，還有那青色的血管，這眼前的少年看上去是那麼的弱小，似乎真的如那心魔所說的一樣，在這個世界我們可以做任何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擋！
    “我應該早就想到既然能在幻境中遇到過去的自己，自然也可以在這周家遇到你！”風端冥低聲呢喃，隻要這麼一動手就可以殺了這漂亮的少年。
    殺死這未來的天之驕子！
    “我絕對是第一次見到你？你與我有何仇恨！”少年雖然眼神中透露出驚訝，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儒雅的男子會掐住他的脖子，甚至於要他的命！
    這一點讓風端冥很不爽：“我與你們周家的仇恨深似東海！”
    “周家？難道你和我父母有仇？”周家小少爺並沒有該有的慌張。
    這一點讓風端冥很不爽：“然後呢？”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去找我父母報仇，而不是為難我這一個小輩！”
    “如此年齡就已冷血無情，可真是嚇煞風某！”風端冥冷笑。
    “你也姓風？”周家小少爺一呆。
    “哦？還有誰姓風！”
    “冤有頭債有主，你殺我可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小少爺似乎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直接轉移了話題。
    “過去的因造就今日的果，若他們令你的親人喪命，那麼你殺了他們也是天經地義的。”
    “天經地義……好一個天經地義！”風端冥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放下了掐住少年白皙的脖頸的手。
    過去的仰望隻知那人如高山，即使是頭頸斷裂也無法看見最高處的山巔。
    可在小淩霄殿中奪了仙緣之後，風端冥卻發現周端言似乎一瞬間變成了凡夫俗子一般，會對因為抱了了男子而懷有愧疚之感。甚至於在夢古山莊對於凡人的憐憫，無一不讓風端冥驚訝。
    風端冥看著這漂亮的少年，真的不明白這個叫周端言的人。
    天底下，他無法計算的第二人，第一人是無名。
    少年時代的周端言如此無情，連自己的父母的生命都可以置之不理，可在日後對自己那異樣的溫柔又是怎麼回事？
    那偶爾流露出來的溫柔，讓人惶恐，更讓人……毛骨悚然！
    【皺眉，不好】
    在雲隱山脈中的聚寶齋裏，周端言是這麼說的，而現在那低沉的聲音又出現在腦海中。
    風端冥一陣恍惚，眉頭卻是舒展了開來。
    “我不殺你了。”氣氛因為這一句話瞬間輕鬆了下來。
    “我知道，”周家小少爺鬆了一口氣，終於舒服多了，然後看著風端冥，“我知道你不會殺我。”
    “嗬，為什麼？”風端冥倒想聽聽這小少爺是怎麼說的。
    “你是好人。”少年沒有絲毫思考很是直接地回答。
    黑曜石般的眼眸散發著清澈的光芒，風端冥在刹那間無法直視。
    “我？好人？這可是天然之別！”風端冥嘲諷的笑道，周端言的眼中的自己怎麼會是好人？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連我的師傅都要算計！”
    “你可以叫我啊言？或許我們可以做朋友。”周家小少爺思考了一下後突然說道。
    “朋友？”風端冥直接大笑出來，不愧是周端言啊周端言。
    “我們，不可能是朋友，隻會是敵人，現在是，以後也是！”
    風端冥低沉的聲音把氣氛也搞得嚴肅了起來。
    “不，那是你認為的，我覺得我們能夠成為朋友，”周家小少爺也是很嚴肅地搖頭，“準確地說，我想和你做朋友。”
    全身的毛在一刹那像個刺蝟一樣豎了起來。
    這是一種極為驚悚的感覺，如果你想要殺的人對你說想和你做朋友，反應估計也會和風端冥一樣。
    風端冥一瞬間覺得這縮小版的周端言腦子構造有問題，都說的那麼明白了，怎麼……
    咦？等等，他沒看錯吧，這小少爺怎麼臉紅了？
    暈！這一定是幻覺！風端冥嘴角微微抽動，不，這本身的存在就是幻覺。
    難道說幻境中的周端言的性格被扭曲了？這也太不像本人了。
    腦海中幻想了一下正版周端言臉紅的樣子，就連黃河穀比武場上的風端冥，軀體的嘴角也是抽動了一下。
    “這不可能。曾今有個人問過我一個相似的問題。”
    【哦？可是實話，我還以為，你會喜歡上他。】
    “你當時的答案是什麼？”
    “若非……黃泉逆流！”風端冥看著周家小少爺一字一句地說道。
    “嗯，我在書上讀到過，黃泉，奈何，那都是人死去了才能去的地方。”小少爺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所以說，我們成為朋友，是不能的。”風端冥摩擦著腕上的黑月，說實話，這周家小少爺可比周端言有趣多了，不過就算是周端言的複製品，我們也無法成為朋友。
    “不！我聽師傅說，修真者修為到達一定境界便可移山填海。”
    “黃泉雖然是傳說中的存在，但是我隻要成為傳說中的仙人！”
    少年的眼中散發著奪人心魄的自信。
    “那麼，黃泉逆流我自然可以做到！”
    如同天籟的聲音雖然稚嫩，卻是散發著無限的威嚴，不過垂髫之年卻有著世間難見的無敵之資。這個傳言中能成為仙人的人物的幼年時代，讓風端冥一下子看呆了。
    記憶中那風華絕代的紅色身影，比之西方的霞光更加絢麗動人。
    “到時候，上窮碧落下黃泉，誰都無法阻止我！”
    年幼時代的周端言雖然還是稚嫩的幼鳥，但他身體裏卻是流淌著鳳凰的血液，終有一天會翱翔於九重天之巔！
    如果這個幻境一直存在下去，那麼眼前的少年就會像現世生活中的周端言一樣，將會成為眾人矚目的驕子。
    如果這個幻境一直存在下去，他們是否還會在淩天相遇，還會在小淩霄殿糾口口纏嗎？
    “你的話實在是太多了。”
    風端冥很明白，隻要有周端言的存在一天，自己永遠隻是鮮花的綠葉陪襯。
    不甘心，不甘心呀！
    為什麼他從誕生就被眾人簇擁，而我確實遭受唾罵。
    一樣的出生，為什麼卻是天壤之別……
    連尊嚴都放下了，隻為了求得一線仙緣而已，而他確實與生俱來的天地恩惠。
    一樣的出生，為什麼卻是碧落與黃泉的差距……
    突然想伸手摸摸少年的腦袋，青發如絲，那是在小淩霄殿到夢古山莊，也曾是像這般糾口口纏。
    孽緣，孽緣！
    “所以，你要叫我啊言！”小少爺又嚴重重複了一邊。
    風端冥輕笑了出來，幻境中的縮小版周端言真是異常地聒噪，正版的周端言是不是平常沒人說話憋壞了？想到這裏風端冥又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
    不過凍起來還是那塊冰塊！
    “好好好，啊言行了吧！”風端冥馬上憋住裝作嚴肅地說道。
    “我們是朋友了，從今天開始！”
    風端冥點了點頭，或許在這幻覺中，他們能成為朋友。
    不，也隻有在這幻境中，也隻有和這個虛假的周言，才是朋友。
    “冥？”
    “嗯。”
    終究隻不過是……黃粱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