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煢亭妙生
    於是，交換的事情真的很順利啊。
    我從前一直以為，我就是煢亭，煢亭就是我。可當我看見她的時候我才知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她有深愛她的父母，還有對她萬般寵愛的哥哥。我，隻不過是個幫她引走危險的替代品。
    所以當我被鎖著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難過，因為對於世界來說，我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能為一個同我如此相像的人做出貢獻來說，我也應該滿足了。
    是的，她和我的樣子一模一樣。可我，依舊能認出她來，一個人的模樣再怎麼變，氣質也是不會有太大變化的。
    坐在潮濕陰冷的地麵上，我沒有一點力氣動彈。況且，隻要一動被鐵拷緊鎖的手腕和腳腕就會非常疼痛。
    “好久不見啊，貝兒，哦不，或許該叫你‘公主殿下’。”
    她優雅的坐在了侍衛搬來的椅子上和我對望著：“從今天起，我就是妙生了，相較起你，我更適合在這種環境生活才是。你也是這樣想的吧？那麼，公主，請您把習慣告訴我。”
    “由你去做妙生？聽起來似乎不錯的呢…嗬嗬。。嗬”我的嗓子沙啞得如同少年似的，可是那其中的愉悅卻又不是假裝的。
    她打個冷顫，笑著說：“你說我失憶怎麼樣？”
    “那你最好真的失憶，否則被發現了的話，就不是我這個程度。”
    開玩笑，竟然對前來交易的高漸離和蕭敬騰說什麼謝謝幫他找回妹妹，不過——那麼他手上的人是換還是不換？緊接著，煢亭就一副被控製了靈魂的BC樣出場，這樣說她失憶是很正常合理的吧？我費勁兒地換了個姿勢，說：“可身體畢竟不一樣……”
    她急切的打斷：“那沒有關係！陰陽家的人會給我們很好的處理哦~”
    陰陽家？！她要做什麼？！
    “可你必須心甘情願喲，否則，我不能保證出什麼差錯，或許我們倆會擠在一個一個身體裏呢！那可真是好奇怪啊~我這可不要呢~”她衝我甜糯的說著。
    我不屑的笑道：“哪也沒辦法，我隻能盡力，不過現在看見自己在自己麵前那麼奇怪的說話還真是挺惡心。我想如果要和你這種愛撒嬌的人在一個身子的話，那可真是——”我斂下了笑臉，看著她：“生、不、如、死。”
    她臉色變得很難看，很難看：“隨便你怎麼說，隻要你能答應就好。”
    我看著她，正色道：“公主，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一個不受重視的公主，何以能使嬴政為你做那麼多事？我想，當初即使我不提出出宮，他也一定會指派我出宮吧？”
    她不在說話，自顧自的轉身走出牢房，淡淡地提醒我一句：“做好準備吧，那個被強行剝離身體去將他人擠出身體的人會特別特別特別的痛。”
    想恐嚇我嗎，笨蛋。
    隨便吧，反正我什麼也不在乎了。隻是，那個……鐲子！怎麼辦，我的鐲子……現在我拷著鎖鏈，如何才能取出鐲子，我不希望鐲子落入她的手中，但願她剛才沒有看見。
    “對了，”誒誒誒！她又跑回來幹嘛？！“別想把鐲子藏起來，我很中意啊，再說，從現在起你的身體你的一切都由我接收了哦！”
    我聽著她的笑聲，隻覺得一陣肉疼和心疼！MD，居然還哼歌，我受不了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親手滅了這個可惡的討厭女人！！！
    嗯？啊咧咧！為什麼鐲子變成血紅色的顏色來了呢，還有隱隱的香甜氣息像是……血？！然而，竟然變成一個光環，我果然是變異天shi麼？那一絲一縷的紅光變得輕柔的鑽入我的身體，我的呼吸像被人掐住了，不，應是斷了供應……去死吧！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點力氣，好像在脫離身體一樣……喂喂，過分哦！我還沒有同意誒，怎麼可以把我由武俠王朝的故事情節一腳踹到玄幻呢？！雅咩蝶~~~
    嗯？有人說話？
    “你是…妙生姐姐？”
    耶？蒙著麵紗的小蘿莉！恩，藍衣藍麵紗的蘿莉=陰陽家的蘿莉=高月=天明未來的媳婦兒！話說當初我看的時候就覺得，果然有裙帶關係，肥水不流外人田，燕丹掛掉之前“禪位”都禪給自家未來女婿。
    “你是高月？我現在是……”
    她噓了聲：“小聲點，你還是休息一下吧，你現在的魂體很虛弱。還有……。我叫姬如，字千瀧。你叫我千瀧就好。”
    千瀧麼？陰陽家的千瀧，想保存自我卻被強行逼迫改變的高月。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令人厭惡得如同像掉入浸屍池吞進一口又一口的福爾馬林一樣。
    我無所謂的笑笑：“好啊，那麼小千瀧，你可以告訴我，你把我帶來的目的麼？”
    “我，似乎能感到天明的痛苦。你對他應該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另一個身份。她今晚會死掉，而你必須等待一下。”
    我？換身份？還有天明，的痛苦……莫非他們也產生了類似靈犀的心靈共鳴？雖然很微弱，但是，那是人與人之間最真摯的情感激發出來的。
    “那她的樣子不會也……”
    千瀧笑道：“不會的，放心，她和你的樣子完全不同。你可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你……”
    “不要。”我盯著她的眼睛，“我要做自己，不是‘妙生’、‘煢亭’等等代號，而是——我！”
    我記得，變態心理學上曾提到過本我，自我和超我的意義。在我理解的本我就是最原始的靈魂與身體的融合，有著美麗的氣息。自我，就是在本我的基礎上得到一定發展，有了思想的。至於超我，就是近乎完美的，最好發展的自己，得到了品德，社會責任灌輸等的“我”。可是相比之下，隻有第二個才是最真實的我，不是麼？第一個沒有思想，第三個思想被改變了，如此的話，怎麼能被帶上“我”字？根本，就不是了。
    “可是……”
    “好了，我想休息一下，你到時候就把我送過去吧。還有，對不起，沒有把你換出去。天明很想你……”
    千瀧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開幻音寶盒，閉上眼，流著淚聆聽，用她最最純淨的淚水洗禮著這首奇特的樂曲。
    我呈半透明狀的躺在地上，回想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或許當我接受新的生命後，就會再也聽不到同樣的名詞了吧？
    沈書衣，白鳳，天明，流沙……都成為過去式了。對於回不到原來世界的以後，我會有不同的人生。或許會變得平凡，那所有的都將與我不相幹。
    哼，煢亭，你以為你變成我就會得到想要的生活嗎？他們隻是在利用你而已，我是真是假，他們怎會分辨不出？再說，蓋聶也已經說過了，不是嗎？或許，他們是因為計劃的問題，需要一個聽話不反抗的妙生吧？反正千瀧絕對是換不回去了，那倒不如重新換一個聽話的物件。可是，你要怎麼說呢？如果你換了我的身體，你又要怎麼說？是我奪走你的身體，現在又還回來嗎？可既然你什麼都不記得，又怎麼會知道呢？再者，我的習慣告訴你的話，你又能在一時半會兒接受嗎？何況，你跟我從本質上就不一樣。可是，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有人來分食我心中的美好。分享和分食是不同的。
    隻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而已，比如，書衣姐和我…就是煢亭為什麼會有相似的地方。
    “對了，我想有件事，你會想知道。”千瀧輕聲說。
    我看向她：“什麼？”
    “我無意間聽到扶蘇、煢亭和月神說的。”她朝我笑道：“好像跟你有關係，他們提起你和一個叫沈書衣的暗衛。”
    書衣姐，看來他們知道書衣姐是為我而死的了。我甩了一下頭發：“你說吧。”
    “她的父親因為得罪了嬴政，所以被殺了，而她因為天資聰穎被選去爭奪暗衛的資格。可是，她的母親和煢亭公主的母親是親姐妹。”
    那麼說，她們是表姐妹麼？！而她的姐姐，應該隻是某些地方和我相像而已，或許是對她的好，與她在小樹林裏相依為命的感覺吧，讓她想起那時候和林夢在一起的時光。雖說到林夢的生命，不是被高漸離殺死的，但卻也因為他沒錯，所以說她死在水寒劍下一點也不過分。
    哈？手鐲，竟然存在於我的魂體上？這個手鐲，究竟是什麼人給我的？這麼神奇，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可以隨便送出呢？算了，都不重要了，隻要它還在就好。它是我的。
    “時候到了，來吧，我送你去。”
    盡管有再多的不舍，可是，這是人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