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芙蓉魂歸
    我，以蕭妙生的身份，正在有間客棧的大堂中，同多個墨家與非墨家的人類進行眼神“交流”…呃。。交戰。隻是其中卻不見張良那廝，該不會又是陰謀吧？啊咧？！他們怎麼關著門？我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高漸離與雪女不知說了什麼，雪女竟然朝我走來。我靠！這次換您來給我扒皮剔筋、入鍋滾油啊？
    正在我滿腦子胡思亂想時，她清甜的聲音響起：“煢，妙…生姑娘，上次多有得罪，還請你見諒。”
    我點頭：“是多有得罪。”
    咦？我眼花嗎？好像她臉抽了下。
    “嗬嗬，妙生姑娘真是快人快語，不過我聽說心胸寬廣的人正是如此。所以，妙生姑娘定是不會記仇的，嗬。”她明媚一笑，險些閃瞎我14K純鈦合金狗眼。
    可她笑得好看不代表我就要配合，我這人生來就不喜歡配合“別人”。逢場作戲也得分人，我既然不喜歡，那就沒有必要陪她虛耗時光。
    我說：“如果我打得過你，我當場就報了。”
    一隻烏鴉帶著……飛過~~
    本來我是挺支持雪糕的，可凡事都有觸發的支線。如果當一個人把無力反擊的你逼到死路，甚至還想著可不可以“廢物利用”，而他或他們又正是你保存好感的人，那我覺得別再提回到從前的喜歡了，不把他祖宗八輩兒給恨過來就已經是有慈悲心腸可以普度眾生了。
    大鐵錘捶得桌子一聲響，罵道：“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現在肯對你好好說話，你就已經該謝天謝地了！”
    “大鐵錘，”班老頭喝斥：“不得無禮。”
    高漸離冷冰冰地開口：“大鐵錘說得也不錯，如果你不能配合我們，我們也不能讓你活著離開了。”
    笨蛋，要是我想暴露你們的所在我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何必現在才說。我說：“那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快點說。”
    “你是怎麼去到小聖賢莊的？”盜蹠問。
    哼唧~我扭頭對著盜蹠說：“當初不是你把我帶到小聖賢莊的嗎？”
    他一臉迷茫的挑著眉，不可置信的問：“我？！”
    廢話！他顯然沒認出我就是當初那個狼狽的人，合著他當時問我名字是例行公事，壓根沒放在心上。我不鳥他。捧起茶杯喝水ing~~
    “嘿，新鮮！你不怕我們下毒嗎？”盜蹠湊過來說。
    我說：“你們不敢。”
    我如今是紅螺樓的人，若是我不回去，他們自然要來討人。所以即使墨家下毒也不會下瞬間致命的。他們的端木姑娘還在昏迷，想必是製不出什麼厲害的慢性毒了，憑我現在的身價。我也可以找別人給我治，不一定要指望墨家的解藥。倒是他們現在必須小心翼翼的，護著我。一方麵，我出事他們脫不了幹係，一經調查就會暴露；另一方麵，如果我身上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也就不會與我說那麼長時間了。哪怕不滅口，也不會再同我多說半句。
    高漸離附耳在盜蹠旁，隨即臉色有異。
    “你當日所受何人追殺？！”
    “不知道！既然要殺個幹淨，又怎會被我知道？要是想知道，除非是做好去見閻王爺的準備才能‘一睹其芳容。’”
    我受何人追殺？你問我我一定要說？我才不說，說了你知曉我是被“流沙”軟禁，豈不是斷了後路。不到關鍵，衛莊他們還能保我安好，可一旦說了就兩麵不是人了！我又不是傻缺！
    範增讚：“好聰明的女娃，可惜…不能為我所用也。”
    “範先生何出此言？”班老頭問。
    對方搖了搖頭，歎：“她言語間處處針鋒相對，定是對上次之事懷恨在心。然而卻對欲殺她者避而不答。想來那人暫時不會對她的生命有威脅。”
    可不是~~
    廳中陷入一片寂靜，似乎可以聽見後院花開的聲音。
    盜蹠看看四周，無一人言語。索性站出來，對我說：“我聽說你有一個晶瑩剔透的白鐲子，可否借來一用。”
    晶瑩剔透的白鐲子…他的形容為什麼讓我感到類似“高貴精致的人字拖”這種詞語搭配的錯覺。
    “你要幹嘛？！”我沒好氣的說。那東西我愛得緊，連書衣姐拿著看看我都有點肉疼，哪能給你！
    範增說：“蓉姑娘魄存魂散，要她醒來，除去荀夫子的治療以及種種藥物，還需要喚魂之物——就是你的鐲子。”
    喚魂？難不成我這是跳大神必備殺必死武器？
    見盜蹠與範增已經開口，高漸離雪女等人也上來幫腔：“是呀，妙生姑娘。你的恩情我等定然銘記在心。”
    Y的，斷我後路！你們這些人怎麼那麼導學案！那麼期末考！那麼那麼…那麼班主任！
    呼……冷靜。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用用也不會少塊肉。
    我說：“我不要你們記什麼恩情，若要報，就當作從不認識我，從沒見過這張臉好了。”
    於是，我又來到桑海城郊的樹林子裏，幸好這次人人都對我挺有禮的，沒跟上次那倆大漢一樣直接把我扔柴房裏，弄了個一鼻子灰。
    我坐在端木蓉的身前，脫下手鐲，放在她心髒處。但見鐲子發出幽幽藍光，然後飄起幾縷白煙，和藍光在空氣中糾纏卻像將要脫離而去。
    “蓉姑娘，快回來啊！”盜蹠眼眶中流動著什麼，不見滴落。
    原來，那是端木蓉的魂嗎？她為何不願歸來？
    我此刻不知為何，竟有點難過。腦海中浮現了，當初端木蓉師傅說的：
    醫者救得了任何人，卻惟獨救不了自己。
    她中的情蠱深至骨髓，無法根除。但是，卻不敢麵對。她，在恐懼，害怕麵對那個自己又愛又怕的人，他的劍實在太鋒利了，她怕麵對那句“端木姑娘”。
    眼見魂將掙脫束縛，盜蹠腳一軟趴在床榻邊緣牢牢拽著這個女子的手。大聲的呼喚著：
    蓉姑娘，回來！
    “吱——”
    門開了，站著一個男子。
    他走過來，低頭凝視著那團煙霧半晌，待到快消失殆盡時，他眸中焦急終於毫無保留，他說：“端木姑娘，在下還欠你一條命。”
    漸漸的，魂不再掙紮，而是順從地由藍光進入端木蓉的心。整個人，似乎看起來好了很多。
    大家都明白，但都不點破，隻是看著蓋聶轉身離去。在他去到門口時，他頓了下，似要回頭可仍是走了。默默守護在門前，他也不敢麵對麼？
    我重新戴回鐲子，長籲出一口氣。剛才要不是蓋聶還真不知怎麼辦才好。端木蓉雖是墨家的人，卻也是一個為愛而癡的可憐女人。我起身，蓋聶的聲音竟傳進屋來。
    “你不是煢亭。”
    早時他是秦王禦前的第一劍客，自然是見過煢亭的。因此，我並不奇怪。反倒是其他的人，一副吃驚的樣子，麵麵相覷。看樣子，是沒有將張良的推論與發現當真了。
    我走出去一段路，越想越不對，剛想走回去時天降一聲悶雷，正好！老天都幫我~我現在大可以以避雨的理由回去了。我剛才才救了端木蓉，他們再怎麼也不會趕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