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 第九回:並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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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並蒂
我帶著麵紗,坐在小舟上。我刻意地壓低了聲音,話語間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古時候的女子。敵不動,我不動。比耐力的話,誰也不如我,這就是上課開小差訓練出來的。
“並蒂姑娘,請。”
他倒了了一杯酒給我,卻被我倒入了湖中,“奴家自幼不喜飲酒,辜負公子好意了。”
張良臉色一變,隨即又淺笑道:“無礙,倒是子房沒有考慮周到,失禮了。”
我不說話,朝湖中看去。暗暗觀察著他的動作。小樣~沒試過被女孩子這麼無視吧!向她這種比女孩還要漂亮的家夥,哪個女子不是爭著向他靠近,和他說話。今天遇上我,八成是沒看黃曆就出來了吧~~
“聽聞姑娘擅於詞曲,子房鬥膽請姑娘賜教一二。”
我做嬌羞狀,笑笑,說:“奴家不敢當這‘賜教’二字,不過略懂一二罷了。”
“若與湖為題,姑娘,情……”
我在大腦中搜索了一下相關詩句稍作修改,然後用遲緩的語調念出,使人覺得那就是我作的。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此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他呼吸停滯,似是沒有想到我竟有如此文采。我在心中得瑟道:不枉我當初苦背課本下的功夫啊!見我依舊跟蓋叔似的麵無表情地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著,張良也要不淡定了。
“那麼,子房也不繞彎子了。”
就知道他叫我來不隻是遊湖賦詩,終於忍不住了吧?
“公子有什麼事就問吧,奴家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頷首,抿上一口香茗,說:“子房聽說於月前,貴樓的沈書衣姑娘自小樹林裏帶回去一個人。”
既然他都問到了,就一定是有把握我就在這樓裏,不然他不會來問。倒是如果我不承認,倒顯得有問題了。還不如真一半假一半,使他相信。
“這…”我做思考狀,隨即說:“你說的可是一個叫做妙生的女子?”
“她確實在貴樓?!”
張良雙眼散發出光芒,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是,不過,她三日前就離去了。”
唰——
他緊緊拽住我的手,言道:“那她去了何方!”
我不說話,僅是死死盯著他的手…嗯?!我地媽呀,他他他他還是男人嗎?長得好看也就罷了,竟然手跟個女人似的。像破土而出的春筍一樣白白嫩嫩,又細又長的。一點繭子也沒有,還是拿筆練劍的,你對得起聖賢對得起劍麼!
“我…奴家不知。”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最終仍是淺笑帶過。回複先前那般溫潤的模樣。
“原來如此。”他抓著我的手緊了些,我試著抽回卻掙不脫。我抬頭,他還在看我,我隻能幹笑兩聲,停止掙紮。
他拱手道“子房冒犯了。”然後鬆開手,放了我自由。天知道我的手心有多少汗水,嚇死我了。
我還以為,還以為他認出我來了。不過,其實他要是認出我來也沒什麼的,他好歹是謀聖不是?
“誒~~三師公~~~”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闖了進來。我朝岸上看,是天明和少羽他們。蒼天,一個張良就把我折騰的夠嗆了,怎麼又來倆大神?
我朝船家擺擺手,示意靠過去。等他們上來,再開船。別說,他倆一上來還真會挑位置,都往張良對麵也就是我旁邊擠,險些把我擠進湖裏去。
“子明子羽,不得無禮。”
天明塞得滿嘴瓜果點心,抬頭道:“三師公客氣啥呀?這不是子生麼?沒想到她回家那麼些時候來就變得和其他姑娘有點像了!嘿嘿!”他喝下一口香茗將食物順入腹中,又說:“對吧,子生?”
誒誒誒!!!該死的天明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我的。我現在隻想掐死你丫的~~
我莞爾:“這位公子真是風趣,奴家並蒂,並非所謂子生。咦?此言中‘子生’莫不是張公子所尋的妙生?”
張良頷首,表示了同意。我猜他心理鐵定在打著什麼小九九,不然怎麼會如此安靜。八成又是試探我吧,真是有精力。
“你在說什麼呢?”天明眨巴著大眼疑惑,“你不就是子生嗎?”
我剛喝口茶就被嗆到,一記眼刀殺去:天明!我真的不是你的滅門仇人嗎?怎麼咱盡是被你坑害?!
“公子認錯人了。”我掩嘴輕笑。
“不可能!你身上和子生的味道一樣!”
額,天明你是狗吧?怎麼靠味道認人?還是我身上的胭脂不夠濃?看我圓:
“公子說的可是妙生姑娘送與我的香粉?”
“哈?是這樣嗎?”
我點頭。身旁卻響起了他張良的聲音:“撲哧,好了時候不早了。子明子羽,你們回小聖賢莊去吧。我送並蒂姑娘回紅螺樓。”
“誒!紅螺樓是什麼啊?是不是賣好吃的地方…嗚。。”
少羽一把捂住天明,拖著他就往儒家的方向走了。而張良卻將我扶上了岸,說:“並蒂姑娘,請。”
我剛要走,卻被他把手攥了去。我,我勒個去,你抓就抓,總用手搓我的手指關節幹嘛?難不成他也是個色胚?!
我怎麼覺得那傍晚的太陽那麼紅呢?不像火球,倒像個高郵的鹹鴨蛋蛋黃來著……好吧,我自重。餘暉把我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樓前,我正打算脫離他的手掌,跑進去。可他扯我一下,俯下身在我耳旁說了句話。然後離去,留我在原地吃驚。他說:
“妙生,玩夠了就回來。”
我才發現他方才一直搓的關節上有一個我經過長年書寫造成,又因我個人喜歡畫畫而變得十分凸出的繭子。然而我與古人執筆方式不同,所以……
“嗬嗬。”我倒笑了出來,觀察如此入微…真不愧是謀聖留侯。既然他已經認出我卻沒逼我回去,看來暫時也沒什麼惡意,倒讓我輕鬆了不少。
“哼。”
誒?我抬頭,白鳳站在二樓的觀景台,顯然是看見剛才的那一幕了,“我很不爽”的樣子。我才想說點什麼,他卻已經不在了,不知道他發什麼瘋!我默默地走進樓去…懶得搭理他。
風吹拂著張良的發絲,不知為何,他竟沒有回小聖賢莊。而是在橋邊,似乎在等什麼人。不一會兒,一抹藍白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這…難不成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相比之下,你是希望這是子房的計劃呢,還是不希望呢?”
白鳳眯起眼,身畔繞起淡淡的殺氣,言道:“若是不希望呢?”
張良拱手:“那子房就先賠禮謝罪好了。”
白鳳將頭扭到一邊,一副厭惡的模樣。
“哼,真不愧是‘儒家的張良’。與當年倒是‘大不相同,相差無幾’啊。”白鳳道。
“子房不才,怕是擔不起白鳳公子的‘讚美’。”
白鳳轉身,顯然不想再與他多做交談:“張良,你到底想怎樣呢?等她發現了……嗬嗬,我倒很有興趣啊。”
白鳳離開後,他沉默地停在那裏,陷入沉思。
自己,真的做錯了嗎?可即便是錯,自己也絕不能回頭,這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