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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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的男人十分的高大,五官深刻而冷峻,薄唇微微勾起一道似笑似諷的弧度,從屋頂上一躍而下,頃刻間已是來到跟前。
“怎麼呆住了?白小弟不認得蒼某了嗎?”這男人正是曾經擄掠了他去的所謂‘采花賊’。
白少卿當然是記得的,之前也多少會掛念此人的安危,然此刻真見著了心裏卻並沒鬆了口氣的感覺。
畢竟自己可是欠了他一個人情的。
“小弟自然記得。”
“為兄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求你,但這老頭是我親身父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他死的,你……能放過他嗎?”蒼陽硬著頭皮乞求道。
一陣沉默。
“……你父親我本就打算放他離去,無須求我。”白少卿直言不諱。
“那我這些不成器的族人……”蒼陽不禁燃起希望,試探著問道。
“你父親可以走,他們卻不行。”白少卿態度十分堅決,似乎毫無商量的餘地。
“……白小弟是擔心他們繼續胡作非為嗎?”蒼陽最終隻能得出這個結論。
白少卿抬頭極快的掃了他一眼,再轉向四周的狼群,忽然朗聲問道:
“你們以為我今日下手殘忍嗎?!”
這問句極為響亮,在場的狼族成員自然都聽清楚了,卻愣是沒一個敢出聲應答。
“你們也認為我極其凶殘冷酷吧?!”
白少卿冷冷的掃了全場一眼,再次提高音量。
“可是你們有沒想過,當我還隻是一個毫無反抗力的幼童時,便要遭受來自你們狼族的重重追殺,幾次險些喪生,試問,我可有對不起你們分毫?你們可曾對我不殘忍了嗎?可曾對我不凶殘冷酷了嗎?!”
在場狼隻不知何時連大氣也不抽了。
“我們凡人的女子在你們狼族手裏受盡折磨淩辱,你們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嗎?那好,今日若是你們的妻兒落在他人手裏也受盡同樣的糟蹋,你們可還會做如此想?我不求你們感同身受,但你們戰狼一族,原來就是這樣的手段殘忍,凶殘冷酷到讓人發指的嗎?!”
“如此,恕我無法饒過你們。”
白少卿宣告最後決定。
而那些狼隻,也不知是被震懾住了,還是懺悔,或是絕望,竟都靜靜的垂著腦袋,無一掙紮。
“白小弟,你當日所見的其實都是戰狼族的敗類,早被驅逐出族,今日之所以勞師動眾尋仇,說到底也不過是另有所圖,為的就是取你性命……你當年被追殺,也非我們所願,那是人王親自下的命令,族裏長老怕被遷怒因而瞞著我們偷偷進行,我爹他……雖不讚成卻也沒有阻止,我得知匆忙趕到也隻來得及救下傷重的你,但因這件事我爹被罷免隻能當個無權的長老,這些年來族裏一直被趨炎附勢的幾個長老及朱彤把持著,族裏兄弟被瞞著,根本不知自己做下的事背後到底有何種意義……”
“我相信,我們戰狼族的大部分都是硬錚錚的漢子,不畏生死,不畏強權,若是早知那些敗類的獸行,根本就不會站在這裏,而是清掃門戶,一刀了斷他們……”
蒼陽話到此,忽然也轉頭朝四周已慢慢抬起頭的眾狼大聲喝道:
“戰狼族的兄弟們,你們還報仇嗎?!”
“不!我們不報仇!”
結果得到竟是齊整得難以想象的應答,嘹亮而渾厚。
回音久久不息。
白少卿至此也不好再堅持了,他本不是好戰之人,今日也不過是被逼得急了,再加上幼年的傷痛陰影,才讓他興起滅殺的念頭。
“蒼兄,雖說你們無心,但豈知你們那位人王不會再下達殘忍命令,而你們真能反抗嗎?”這倒是個棘手的問題,白少卿自然要問個究竟。
蒼陽卻嘿嘿一笑,轉頭再朝那幫狼群大喊道。
“兄弟們,你們還想再如以往那般成為人王的殺人工具嗎?我蒼陽可是忍受夠了,早已尋了絕世好地方逍遙快活著,你們若是願意,自可隨我往此居住,絕無外人可以打擾……”
“若是不願意,蒼某絕不勉強!這位白小弟已不打算再追究,你們自可放心選擇!”
白少卿正想出聲,他是有些動搖,但可沒說不追究吧?
但讓人十分詫異的,蒼陽得到的,竟是比之前更為響亮齊整的歡呼聲。
原來,這些狼族卻也不都是那樣殘忍的啊……
其實,又有何人天生嗜殺呢?!
慶幸的是,自己還沒痛下殺手,否則,豈不是可能錯殺了真漢子?!
天亮時分,一夜未曾合眼的白少卿,呆呆的站在自家院裏,難以置信竟無法尋出點蛛絲馬跡,來證明昨晚自己確曾經曆了一場擊殺。
但,真的不得不佩服那幫戰狼族人,說做就做,竟在一夜間便將所有恢複原狀。
連他這當事人,竟也恍如夢中。
若非懷裏還塞著蒼陽臨走前給他的信物,說是危難時可點燃用於求助,真的不敢置信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隻是,那位人王,傳說中能夠號令所有獸類、禽類的王者,到底與自己有何怨仇,竟要如此費盡心機的置他於死地呢?!
然而還沒來得及探討,宮裏竟就來了人宣他進宮。
等著他的,卻並不是宮裏的任何一位,偏偏是個,早該離去的存在。
即使頂著王太後的皮相,那人倒並不刻意隱瞞,開口便直奔主題,空靈遙遠的聲音一如既往。
“你的玉笛已毀…又為夢魘所纏……無法召我前來,亦無能與我神魂相通,隻能借此與你相見……”
如此虛無飄渺的熟悉感,幾乎是立刻的,白少卿便猜出了眼前人的真正靈魂所在。
但,已了結塵世煩擾的它,如此費盡心思,恐怕事情不簡單。
“我隻問……惠和為你如今下落未明,你可有心相救?”
知更出口的,卻竟是他急欲求知又無從著手的心頭大石之一。
“惠和?你有它的消息?!”白少卿一掃來時的默然,頃刻間便已激動的大步向前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完全無視眼前人外表的柔弱。
那人毫無焦點的漠然眼眸裏,卻仿佛投過石頭的湖麵般終是起了微微的波瀾,知更臉上的線條緩和了下來。
它本為惠和不平的,即使自己還曾乘了這人的情。
但凡人的狡詐無情,它是親身經曆過的,就像現在所附身的這女人,直叫它厭棄了所有世人。
可它卻無法對自己的孿生兄弟置之不理。
“你與惠和?!”白少卿其實早已懷疑過,隻因除了所象征的東西完全相反,從外表上看,幾乎一模一樣。
“光明黑暗…吉祥災難…世間萬物本就相生相克,相輔相成……我與惠和,不過同時應運而生,互為半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