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峰回路轉轉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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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水流速度很慢,樓船不比小舟,操作起來極其的困難,稍有不慎便有傾覆的危險。不過好處是船行的十分的平穩。
沈妙言將身子放平,端起藥盞轉身出了房門。他的動作十分的輕柔,就像他溫潤如玉的性子。不過,他即使重重的踏過船艙,床上的人其實也是不會醒的。
早些時候伺候元天情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找他,大聲叫著沈先生,小王爺不好了。等到他到的時候,那個冰雪般的人兒已經暈過去了。素白的蠶絲裏衣上血跡斑斑,從每一星都可以看出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南王不是傻子,他是不能和元天情的一起進京的。當然,他自己認為一起去上京也沒有問題,可是滿屋子的謀士將領沒有一個會同意的。要是兩個人一起出事,不久等同於將這半壁江山拱手給了那早就覬覦以久的狗皇帝。
所以,南王說是親自為小王爺送嫁,其實並沒有走水路,而是帶著南郡雪鷹十八騎走的旱路。
說起來這些文人也是極其的可笑的,一邊說著忠君愛國,可是卻從來沒有人會說一句南郡本來就是寧國的一部分,隻不過實力強盛尾大不掉才有了分庭抗禮的局勢。在王府門外三條街之外的買豆腐的周老爹就曾經罵道,現在的讀書人真是把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半分斯文沒有,媽的都是敗類。
不過,罵歸罵,既然人家能夠上位,自然是有過人之處。比如沈妙言對麵坐著的婁旭明便是以謀略聞名於天下。他本來隻是南郡安平縣的小吏,元淩飛路過安平縣,聽得說書人將他破的無頭公案說得惟妙惟肖唾沫橫飛。便一身布衣上門投帖拜訪,卻不料婁旭明竟領著家眷跪在院子裏迎接,這一麵便足以讓婁旭明在元淩飛心裏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家小王爺到底如何還請沈先生如實告知。”
婁旭明揮揮手屏退了侍候的丫鬟小廝,盯著沈妙言的眼睛說得極其的平緩,就像在說你說午後會不會下雨。可是語氣裏麵的壓力確是任何人都能夠感受得到的。
君心難測,說實話婁旭明也不知道宮裏的暗樁傳來的消息是不是屬實,上頭那位是不是真的日薄西山,命不久矣。要是這不過是一個局,以小王爺此刻的身體狀況,不用耍任何手段,就是宮裏那些嬪妃稍微的一個絆子……
“妙言不敢對婁先生有些許的欺瞞,小王爺此次遇刺,受傷極重,五髒六腑都受了重創,若是連日的舟車勞頓……”沈妙言一邊說著一邊皺著眉暗自揣度,元天情的脈象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明明是滑胎。他雖然醫術不及前穀主,但是也少有敵手,這樣簡單的脈象不可能診治錯誤。隻是……男子產子是有悖陰陽天地倫常的,根本不可能。
“沈先生不必有顧慮,直說無妨。”
思緒被婁旭明出聲打斷,沈妙言嚇出了一層冷汗。暗自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婁旭明是以為自己是不敢直言元天情的病情。故意做出下定決心的模樣,“若是連日的舟車勞頓,恐怕小王爺便點不了來年的孔明燈了。”
每年的盂蘭盆節南郡都會有盛大的燈會,大家聚集在河邊放飛孔明燈,拜祭先人。沈妙言用委婉的言語點明了元天情的病情已經到了危急生命的時候。
他以為這樣的話語一出來,婁旭明便會告訴他真相。他確信自己沒有診治錯誤,如果元天情真是遇刺,那被人下毒也不無可能。聽聞在榮國瘴氣叢生的密林深處有一種奇草桃兒七,服下之後便會猶如有孕的症狀。當然,解起來也十分的凶險,不過這一切不過都是道聽途說,沈妙言未曾見過,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這樣滑胎的脈象出現。
婁旭明聽了這話,一彎秀美的眉毛蹙在一起,沒有往下接話。半晌,才說了一句,“不知先生可願意委屈一下,在太醫院供職,為我家小王爺調養一段日子。”
“家師臨終所托,妙言自當遵從。”沈妙言站起身一躬身,黑亮的青絲隨著他的動作落下了一縷在耳側,更襯得他君子如玉。
冬天的天空中沒有一顆星子,河風刺骨,沈妙言披著披風站在樓船最高層的甲板之上眺望著北方,滿河的寂靜,隻有船行在江麵上的流水之聲。船艙透出來的昏黃燈光在粼粼波光之中化作一條條扭曲的光帶,照亮了隱隱約約的水麵。
忽而,一條輕舟順著江水的流向極其快速的出現在水天相接的地方,烏篷船頂幾欲和昏暗不明的夜色融為一體。很快,一隻又一隻的小船如同暗行者出現在遠處的江麵上。
來者不善!
沈妙言極其快速的下了結論,且不說一般的漁民不會在寒冬捕魚,往來的船隻不會不亮燈,單單是這數量,就足以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