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章 後宮佳麗三千人 三千寵愛在一身(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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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人生的際遇又千百種,那一定沒有包括現在的這一種。女扮男裝的繁如瀲和姚碧雲主仆二人方才在茶樓內喝了兩口小酒,又聽那台上的戲子依依呀呀的唱了一兩折,心生倦便匆匆往外走去,隻見茶樓的屋簷上方下了厚厚的一層雪,路上行人皆撐傘而行。主仆二人這下傻了眼,出門匆忙得很,沒帶傘,手上東西又多,走也走不回去。於是二人商量之後決定讓姚碧雲去叫台轎子來,而繁如瀲則守在茶樓門口靜候。而後半個時辰有餘,而姚碧雲則遲遲未歸,再過一個時辰繁府就要關大門了,要是在之後回府她二人私溜出府的事兒多半會被傳到父親耳朵裏,這以後要是再想出來,就難上加難了。如此一琢磨,繁如瀲心裏犯了急,快步走出兩步,打算在半路上和姚碧雲彙合,誰承想此時此刻,這小茶樓的門口,一頂暗紅色的錦轎幽幽的落在了繁如瀲眼前。
    繁如瀲沒上心,繼續向前走,可突然,這轎內之人竟掀開轎簾信步走了下來,繁如瀲這時一瞥,心神巨震,那人一身素色的長袍,銀白色的頭發挽成了一個發髻,鬆鬆的扣在後腦,那人猛的一抬眼,月白色的瞳仁映著他那張不染凡塵的臉,衣玦翩翩。這是....這....不正是那靈川的丞相晏子都!?他不是死在靈川了嗎,如今又怎麼會在這瑞都....繁如瀲忙往後幾步,退到了一根落地紅柱的後麵。這時,譚雲娟從茶樓內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衝晏子都行了個禮,邊說邊準備伸手去扶,“我家主子恭候公子多時了。請隨我來。”晏子都嘴角微微一撇,一把甩開譚雲娟的手,冷言,“帶路吧。”譚雲娟瞪了晏子都一眼,又吐了吐舌頭,扭著腰帶路。讓繁如瀲訝異的是晏子都的反應,看到如此大膽的譚雲娟晏子都居然熟視無睹一般,或者說....不對...他仿佛根本就沒有看見。
    繁如瀲一臉疑惑的看了看晏子都的背影,隻聽譚雲娟大喊一聲,“小心門檻。”晏子都點了點頭,什麼都沒有說。這下看來就更明顯了,原來經過靈川一戰,晏子都...他看不見了。要說憐憫之心,繁如瀲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隻是經過唐詩因他這一死,她心中那點初見時的訝異和可憐也早已被恨所取代了。想到這兒,繁如瀲搖了搖頭,側身小心了走出了柱外。她抬起頭,靜靜的看了一眼身後破落的茶館,這地方偏僻,難尋,藏在花街柳巷之中,萬丈浮華之下,要不是熟客帶路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會進。可就是這麼個地方,一日之內竟進來了兩位熟人,這譚雲娟照理說是陸沿揚的人,能在這兒唱戲一定是陸沿揚默許的,可這晏子都...晏子都又來作何呢?她不知道這是誰的地方,但她也隱約感覺的到,這背後的老板一定不簡單。她默默記下了地址,琢磨著哪天再來一探。
    半路上正巧遇到了姚碧雲,原來是迷了路,在花街門口轉了好幾圈了,楞沒找著。二人忙匆匆回了繁府。一進府門,隻見府內丫鬟小廝的眼神都不太對勁,繁如瀲心知父親估計是知道了。忙換了衣服,躡手躡腳的回了自己的園子,果然,看到繁秋涼正坐在園子裏的石凳上喝著悶酒,看繁如瀲一臉訕笑,鼻中一哼,別過了臉。繁如瀲心知這是生氣了,忙咧了咧嘴,喊了一句,“爹爹...”繁秋涼搖了搖頭,轉過了頭來,繁如瀲往他手上一看,一角黃卷,心中突然晃過莫名的慌亂,又喊了一聲,“爹爹....”繁秋涼一聲苦笑,舉起手了中的黃卷,“丫頭....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啊....宮裏來人了。”
    繁如瀲沉了沉氣問,“來人....說了什麼?”繁秋涼一聲歎氣,“還能說什麼,不就是想讓你早日入宮嗎。不過這次我看祈帝是認真了,我說了你生病的事情,但那傳話的人好像早又準備一般,掏出了一道早就擬好了的聖旨,就在這兒,你看看。”繁如瀲沉著臉,伸手接過,隻覺得那黃卷上的金線紮的她手掌直疼,翻開黃卷,隻見卷上寫,“繁府小女繁如瀲,品性賢良,溫文淑德,深得祈帝賞識,今賜如字為號,次月進宮為妃,不得有誤。另,以貴體欠安為由,大典擇日補辦。欽此。”
    繁如瀲隻覺胸口內,岔了口氣,憋的她一口一口的,喘不上來。她緊緊閉著眼,皺緊了眉,一言不發。繁秋涼看著她,突然出語,“爹不是不幫你,可你至少得給我一個理由,究竟為何,究竟為什麼你不願意入宮?為什麼你和別家的姑娘那麼的不一樣,人家家的姑娘誰不是天天盼著能進到宮裏麵,飛黃騰達,你為什麼不願意呢?”繁如瀲淺笑,“沒有不願意。既然爹爹為難,我就進宮去吧。”繁秋涼看著女兒態度的急速轉變心中雖有疑慮,卻也心知,她必定是有她的為難,於是也不多問,隻是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想像當年那樣,捏一捏女兒的臉,卻陡然一瞬,生硬的收了手。幽幽的吐出一句,“雖然你相貌上和你娘有幾分相像,可這性子卻全然兩異。”
    繁如瀲聽後眼珠子轉了一轉,言,“我娘....當年我娘走的時候我年紀還小,連我娘的樣子幾乎都要記不清了....我其實一直想問...當年我娘....究竟是為何而死的...?”繁秋涼眸中一冷,抿著唇並不想多言,繁如瀲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繁秋涼,又問,“其實當日我娘墜湖的時候我碰巧也在湖邊,我看到了她身穿一襲紅衣在湖心亭上彈琴飲酒,又唱又跳,搖搖欲墜的站在那圍欄之上,將匕首紮入胸膛,像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掉入了湖心的正中央。隻是因為我當時年幼力薄,搖不動船槳,撐不到湖心亭上,不然.....不然....當時的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或許....”
    此刻,繁秋涼緊緊皺著眉,大喊一聲,“夠了!當日的事情今後不要再提了。沒有什麼或許....從來也沒有什麼或許,你不要妄加猜忌,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繁如瀲深吸了口氣,她心中暗暗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她今日不問,恐怕日後就再也沒有見天之日了,於是又抖著膽子問了一句,“我不問爹爹你,又能問誰呢?誰又比你更知道呢?”繁秋涼一摔酒杯,“我說夠了。不要再問了。就讓你在心中記著你娘的好,這不好嗎?”說完這句,繁秋涼拂袖而去,留繁如瀲一人坐在院中,拳頭緊握,皺緊了眉。
    與此同時,上古丹青,硯宮正殿階下,跪著二人,一男一女,殿上一墨發紫瞳的男子倚坐在鸞椅之上,薄唇淺笑,雙目鎏金如刀削一般一下一下割著階下二人的臉,當初那陰翳羸弱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了了一位雍容狠辣的君王,他素手撐著那削尖而蒼白的臉,衝殿下叩跪之人譏諷一笑,信步走下大殿。他走到殿下二人身邊,遣退了那男人,又耐著性子衝那女人言,“抬起頭來。”階下女人幾乎抖得幾乎不能自己,“皇上......臣...臣妾....臣妾知罪...臣妾知罪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祈墨研三聲大笑,一把捏住那女人的咽喉,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紫眸內盡是那掩不住的殺機與癲狂,他冷笑著緩緩吐出三個字,“陸...錦...繡。”陸錦繡忙高呼,“皇上,臣妾辦事不力,臣妾知罪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皇上息怒啊!”
    祈墨研一聲冷笑,猛地一鬆手,將陸錦繡摔在了冰冷的大殿之上,咬牙冷言,“愛妃...好大的架子...竟得讓朕派人親自去請。而朕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卻一件都沒辦啊....”此刻的陸錦繡衣衫襤褸,神情渙散的趴在地上,眼淚和著泥塵花了一臉。祈帝鼻中一哼,又咬牙切齒厲聲言,“朕思前想後,陸延卿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廢物來,險些壞了朕的大事!”陸錦繡不再流淚,趴在大殿上,癡笑出聲,“臣妾....但求一死。”
    祈墨研一聲冷笑,蹲下身,一把揪起陸錦繡的頭發,對陸錦繡緩慢而低沉的輕語,“死太便宜了你。當初敢跑,你想必就已經想到了會有今日一死。朕不會讓你死的,與其那樣不痛不癢的死去還不如當做一把利劍。一把緊扼陸延卿咽喉的利劍,朕要讓你看到,是你的失職,才造成了陸家日後的身敗名裂!”半個時辰過後,冷香進入了大殿之中,她奉命帶走陸錦繡並將她囚禁在宮中,此刻,大殿之上,已然沒了祈帝的身影,隻剩那一個孤零零的人影,癡癡坐在殿上,呆望上蒼,當初那張英氣而妖嬈的臉旁,早就沒了當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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