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江畔何人初見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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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院內,隻見天井對麵,燃火生煙的屋內,素衣挽髻的唐詩正與冷雲華對弈,(唐詩是繁如瀲家的軍師,大家別忘了他。鬆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裏麵的童子。)已是淺冬,所以看唐詩將自己裹得如平日裏那般嚴實大家也見怪不怪了,隻是冷雲華,總是一身素白的長袍,薄的不能再薄,去年冬至時繁如瀲也曾站在院內,哆哆嗦嗦的裹著棉袍,問他為何總是穿的那般少,他一臉曖昧淺淺一笑,看的繁如瀲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他心平氣和的言解釋,“正因如此雲華冬日裏總是不出屋的。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想來是昨日羊肉食的有些多了,上火。不巧還被小姐給碰見了。”繁如瀲轉念一想,也對,這廝冬日裏一出門雖然穿的少,但也總是拿著個毛茸茸的扇子擋住口鼻,還一邊搓著手一邊跟她講,什麼這把扇子上的毛和諸葛孔明那把的出自同一隻大白鵝.........我呸。咳....言歸正傳。說到哪兒了......屋裏....對.....屋裏。一進屋,隻見屋內東西南北四角上放著四個火盆,嗬.....還記得她上次進來這個屋子的時候,那四個角上放著的還是四盆冰水,轉眼,四季已是過去一輪了。“如小姐。”一襲白衣的冷雲華緩緩起身讓座,一旁,滿臉堆笑的唐詩將手中的茶盞相遞,“老大。好久不見。”繁如瀲一把接過,猛喝了兩口,
    隻聽冷雲華那廝冷聲言,“兩日前冷清年被晏子都押解出靈川,聲稱要討伐上古丹青。”繁如瀲一愣,冷雲華又言,“晏子都一行聲稱靈芳郡主被人挾持,下落不明。”繁如瀲皺了皺眉,冷雲華微微一笑,從袖袍內拿出一封信遞給繁如瀲,“不巧,兩日前林鴛飛鴿傳信,說靈芳郡主已被她的人送回的寢殿。”繁如瀲皺著眉言,“這麼說,他們是故意為之。”冷雲華一聲嗤笑,轉手將那信紙扔入東麵火盆,火焰噗的一聲,將那信紙揉成了炭灰,那廝撣了撣手又言,“誰知道。不過.....此事,妙就妙在這兒了。對了....聽說如小姐,是帝師子弟。”繁如瀲猛地嗆了一口水,一抬眼,隻見那廝笑貌純然。“風國師是四位天師之一,而那晏子都則是天師子弟的門生,這麼算來,如小姐在輩分上還比那瞎子大上一輪。”繁如瀲咽了一口吐沫,眼珠子滴溜溜轉,心知不妙。果然,那廝走到她眼前,掛著一臉的人畜無害,低聲言,“如小姐....騙一次也是騙,兩次也是騙,如此一來,何不做個掛名的祭天。”繁如瀲搖了搖頭,“這....恐怕不妥。”冷雲華麵上一笑,“無礙無礙,我知道你不會算,不過沒關係,你就隻需在那祭祀時露個麵即可。”繁如瀲仍是麵含霽色,冷雲華又言,“如果如小姐不允.....這可是為難了,畢竟....小姐如今的身份算是什麼?小姐可不要忘了,嚴格來說,你現在應該躺在靈川皇陵內啊。”
    繁如瀲又咽了一口吐沫,“那...他們若是認出我來了呢?”坐在一旁的唐詩出言,“所以我們給你換了一個名字。”繁如瀲默默扶額。這時有人破門而入,繁如瀲定睛一看,正是那蘇秀才(天井客棧的老板。),“公子,瑞都傳信。”冷雲華接過,轉手遞給繁如瀲,“你看。”蘇秀才溜溜達達的出了屋,繁如瀲一臉狐疑,哆哆嗦嗦的拆開,三張紙。第一張上有兩行龍飛鳳舞的大字,“無餘力支援,軍師就地取材吧。記住,不成功便成仁!要是輸了林鴛也不用回來了,丟臉。林大將軍。(林鴛她爹爹)”第二張,“知道了。三日後補給出城。冷清年被挾成人質....冷清年是誰?祈墨研。”第三張,“若不提老夫姓名,可為掛名祭司。晏子都?沒聽說過.....風國師。”繁如瀲看完又遞給冷雲華。冷雲華悶頭回信,唐詩在一旁自言自語,“這一輩的帝師子弟,走玉字.....”繁如瀲問,“怎麼沒看見楚辭?”(唐詩楚辭他們是一起的。)冷雲華眼也不抬言,“不在天井,就在後山練兵。”此刻,上古丹青硯宮。一襲棗紅色鳳袍的陸沿歌正在那鳳翔殿中來來回回的徘徊,不一會兒,冷香疾步而來,陸沿歌幾步上前,“如何?錦兒找到了沒?”
    冷香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陸沿歌的表情,陸沿歌眉頭緊皺,十指豆蔻上有一小塊朱紅剝落,她漫不經心的摸著那個破口,渾然不覺。“這麼多天過去了,怎麼還沒有消息?不過也難怪了,那些個大內禁衛個個都是酒囊飯袋,陸家的人怎麼說?”冷香言,“暫時還沒有答複。”陸沿歌猛地癱坐在榻上,重重的揉著額,她倏爾一笑,說不清的苦澀。“說不定錦兒已是凶多吉少了。”“小姐....”冷香出言,陸沿歌一攔,又問,“現如今冒名頂替錦兒的女子死是沒死?”冷香一愣,眸中一轉,“人都入了靈川皇陵了。怎麼了小姐?”陸沿歌一聲輕歎,“既然她們共用一個頭銜,所以二人之中隻能活一個。死了一個不怕,另一個反而順理成章了。最壞的結果也不是死了兩個,而是兩個都活。”冷香臉色一沉,“怎麼說?”陸沿歌嗤嗤一笑,“如果假的成了真的,那真的不就成了假的。如今皇陵裏這位翡華郡主,大家都心知肚明,被蒙在鼓裏的也就隻有那裏靈川了,你說,要是他們找到了真的郡主,那我們上古丹青臉麵何存,牽強附會的這一戰又該怎麼辦。”冷香眼中一亮,“這麼說.....”陸沿歌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我不殺伯仁,伯仁自會殺我。你說祈帝會怎麼做?”
    冷香言,“現如今....”陸沿歌輕輕扳過她的臉,殷殷美目中閃過一刹瘋癲,又言,“他這是一石二鳥。戰機與奪權並存啊。哈哈哈....硯宮要變天了.....你說...我能讓嗎?”冷香言,“可要稟報陸老爺?”陸沿歌搖搖頭,一字一句的對冷香言,“倘若那假郡主還活著。就找江湖上的人,伺機,在亂戰中,誤殺了她。記住,要在戰中,切莫等到凱旋之時。”“是,小姐.......”冷香緩緩退殿。此刻,在出入靈川必經的大路上。一行商家的隊伍緩緩前行,車內,素衣白瞳的丞相晏子都正對鏡孤芳自賞。一旁,一青衫男子緩緩翻著卷,一抬眼,目若寒潭,他問,“靈芳今晨醒了嗎?”晏子都興高采烈的答,“不僅醒了,還吃了七個饅頭六碗粥。怎麼,一向冷血無情的雲霄太子居然關心起別人來了。”冷清年一聲輕笑不理,晏子都又自顧自的言,“其實,依你的腦子不該看不出啊,現如今並不是一個討伐上古丹青的最佳時機,可這一仗,你為何非打不可?”冷清年撇過半扇麵,對他輕笑言,“錯。這一仗不是為了討伐上古丹青,以靈川現如今的國力比上古丹青還差那麼點意思。不過有一句話你說對了,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晏子都聽聞後,一通挽手咂舌,“不就造勢嘛,你最擅長的。不過,既然你明知道自己陽壽不多了,卻為何仍死守著不放?”冷清年鼻中一哼,寒潭美目中漣漪浮現,“哼...這個等你死的時候你就明白了。”晏子都大笑三聲,“借太子吉言,子都求之不得.....”此刻靈川皇城,瓊林之中,好吧,說是瓊林,其實這些天也燒的差不多了,大將元渠在約定好的地點靜候林鴛一行歸來,嚴格來說,他們晚了半日。大隊精兵從兩日前便開始在靈川皇城之下搖旗呐喊,挑釁脅迫的話說了個遍,雖弓箭手就位高台,卻仍不見那城門開上一開。此刻,有一人身著上古丹青精兵裝,從林內緩緩而來,元渠定睛一看,正是那當日與林鴛範昀二人通行的那名精兵。他低著頭,兩手握拳。“鴛少和範先生在何處?”元渠喊了一嗓子,隻見那精兵一哆嗦,“鴛少....鴛少在敵軍手中,範先生下落不明。”元渠一瞪眼,一把抓住那小兵的衣領,“你再說一遍!”小兵嚇得哆哆嗦嗦,“元頭,我們三人前後下井,我在最前開路,範先生緊隨其後,鴛少斷後,我恍惚聽見鴛少喊了一聲,像是靈川大將軍秦逸之名,我一轉頭,範先生已經不見了,而回路也被封死了。”元渠一把鬆開手,那精兵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聲悶響,元渠微微眯眼,“哼....秦逸。跟我走,去前線會敵!”隻見那精兵跟在元渠身後一聲輕歎,目中冷光一聚,輕聲言,“鴛少啊鴛少,你莫要怪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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