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煙流水畫屏幽  章四·寒風舞血衣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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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血衣。
    永安府門前的仆人目不斜視,仍是筆直的站立著,盤查著每一個進入永安府的賓客。永安府內依然是樂聲不絕,熱鬧非凡。可是永安府前,雲逸歌與軒肅寥卻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僻靜,死寂。
    “雲逸歌,進去吧。”軒肅寥微微皺眉,開口道。他的聲音冷寒,卻是暗藏一分不知從何而來的關切。雲逸歌的笑容漸漸消逝,此時軒肅寥才知道,這雲逸歌不笑時,一雙眸子有多冷、多決然。但是很快,雲逸歌就再次揚起了燦爛明媚的微笑,將之前一切冷酷詭異衝刷幹淨,隻剩一分燦爛的笑意。
    “好,我們進去。”雲逸歌笑著拉過軒肅寥,感覺到手心裏那隻手微微的抵觸,他不禁拽的更緊。二人來到永安府仆從麵前,隻見這仆從滿臉恭敬謙卑之色,哪裏看得見平日裏的傲慢無禮?“請二位公子出示請帖。”那仆從諂媚著說道,這般奴顏媚色,當真是一點男兒氣節都沒有。
    “這便是。”雲逸歌將請帖隨手一拋,一點正經模樣也沒有。那仆從卻也不敢怠慢,急忙接住大紅請帖,後來打開細細查了一遍,方才恭敬道:“公子請入。”雲逸歌聞言,剛準備拉著軒肅寥進府,卻被攔住了。
    是另一位仆從。
    雲逸歌不禁皺眉,已有不耐神色,他冷聲問道:“請問還有何事?”那仆從卻不懼,理直氣壯道:“另一位公子的請帖呢?”雲逸歌回頭看向軒肅寥,隻見軒肅寥麵上依然是一貫的冷淡神色,隻是更寒了幾分。
    “這位軒公子是在下的朋友,不知能否賣個薄麵,通融一下?”雲逸歌緩緩勾起一個溫文的笑容,如是道。可那仆從卻偏生不讓二人進去,他冷硬的回答:“沒有請帖就不能進去,還請公子多多包涵。”
    怎麼有這麼不識好歹的家夥!
    雲逸歌聞言才終於細細打量了這仆從一番。小麥色的皮膚,還算結實的身子,一雙直眉,清亮的一雙小眼,挺鼻,薄唇,寬而方正的下頜,長得還算耐看,一番剛正的模樣,倒也是如這性子。“林峰,你瘋了不成。這可是老爺請來的貴客。”方才那個仆從生怕雲逸歌怪罪,急忙扯了扯這叫林峰的仆從的袖子,似乎是想讓他轉圜心意。
    “你叫林峰?”軒肅寥忽然開口了,他打量著林峰,眼神中卻沒有惱怒與輕蔑。林峰一愣,回過神來後才不卑不亢道:“我是叫林峰。公子還請原諒,老爺吩咐過,沒有請帖不能進府。”軒肅寥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他將手從雲逸歌手中抽出,雖說他是在平視林峰,卻不知是否是因為他天生的威嚴,竟令林峰產生一種想要仰望之感,隻聽他道:“是個好名字。你也當真是人如其名,剛正如峰。既然沒有請貼便不能進入,那軒某告辭。”
    說著軒肅寥轉身便走。他也沒有理由非要留在這裏不放。可雲逸歌卻猛然轉身,他瞧著軒肅寥決絕而去的背影,雙眉一皺,緊追上去,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軒肅寥本就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此刻見手腕被雲逸歌拽住,怒氣便上來了,他狠狠甩開雲逸歌,道:“雲逸歌,軒某與你素不相識,你何至於此?”雲逸歌卻隻是望著自己空空的掌心,一語不發。細碎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卻遮不住他麵上的冷然。
    軒肅寥心中“咯噔”一聲,他仔細瞧著雲逸歌,感受到了那從紅影中傳來的冷冽與殘酷。心尖上竟然泛起一陣細碎的疼痛,這算什麼?一見鍾情嗎?“軒公子確實與我素不相識,是我多管閑事了。”雲逸歌撩起耳邊碎發,別在了而後,配著嘴角一抹明媚笑意,自然是風流天成,顧盼生輝,可是此刻,卻令人感覺冷進了骨裏。
    “隻是…”雲逸歌勾起一片笑意,唇角眉梢笑意盎然,原本有些陰了的天仿佛又晴朗明媚起來,他笑道,“雲某這次偏生想多管這一回閑事。”
    風是寒風,衣是血衣,可此刻卻因雲逸歌一笑,而生生少了冷殘,多了明朗。“你……”軒肅寥也不知該說什麼,心中不禁自嘲道,自己怎麼不忍心再說些什麼了?
    “誒,這是怎麼了?”一個穿著深藍錦袍的中年男人匆匆而來,也許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總管,這事情是……”這林峰將事情向這位總管闡述了一遍,隻見這總管麵上的神色已漸漸變得有幾分難看。“你給我下去!盡會惹禍。”那總管低聲咒罵了一句,方才硬是擠出一份微笑,走上前來,道:“在下永安府總管李福,不知公子您名號?”
    雲逸歌見這李總管模樣好笑,不禁笑出聲來,道:“在下無暇公子雲逸歌。”也不知是否是雲逸歌故意,他那“無暇公子”四個字念得特別重。這李福臉色因為這一句話已經難看到極點,好歹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無暇公子”是誰,自然是清楚的。
    “原來是公子您啊。這林峰不懂規矩,還請您別和他計較。”李福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樣,巴結著道。可他轉臉便惡狠狠地對林峰吼道:“林峰!你小子給我過來!”隨著他態度惡劣的吼聲,林峰便不卑不亢地走來了,他麵上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樣,毫不驚慌。“你小子居然敢得罪雲公子,想丟了飯碗就直說!”這裏總管似乎真的氣急,一把拽住林峰的衣襟,便是一通叫罵。“快給二位公子賠罪!”這李福總算是鬆開了林峰那皺巴巴的衣襟,口氣冷冽道。
    可林峰卻說:“總管,老爺吩咐過,沒有請帖便不能放人進去。我隻是依命行事,何來過錯?”這裏總管見林峰竟敢當麵頂撞他,臉色已十分不善,正準備強逼他向雲逸歌賠罪時,卻聽到了軒肅寥冷淡的聲音:“李總管,這林峰剛正,倒也不曾有錯。確實是我不曾攜帶請帖,不幹他事。”這李總管心知軒肅寥是雲逸歌的朋友,便也不敢見罪,隻是連聲說是。
    雲逸歌本是被這林峰惹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冷靜下來,倒也尊敬他的為人,便也柔聲笑語:“這林峰為人正直,確實是個不錯的人。李總管也不用多麻煩了,這兩銀子權當是感謝李總管一番好意,我二人先進去了。”說著他便轉手“變”出一錠銀子,交予李福。李福得了好處,態度自然愈發恭敬,點頭哈腰地將二人送了進去,也不再數落林峰了。
    “多謝。”軒肅寥也知道這次自個兒能進永安府全靠雲逸歌幫忙,也就向他輕聲道謝了。雲逸歌聞言心情自然是極好,麵上也笑得像朵花,他帶著麵上如沐春風的微笑,攜著軒肅寥剛踏入前廳,就聽到裏頭傳來一句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聲:“這不是無暇公子嗎?怎麼?身份不夠所以被人攔在外頭了?”
    軒肅寥順著雲逸歌乍然變冷的目光看去,說話的原來也是個年輕公子,一身藍衣,卻不知為何,穿在他身上竟一點輕靈之感都沒有。
    “公孫兄弟嚴重了,本公子身量再不夠,與兄弟相較,卻還是綽綽有餘的。”雲逸歌轉眼便已笑容滿麵,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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