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衛莉問他，原本該十分難過的問題，問出口並沒有想象的艱難，大概是尹然的答案，實在是超出了她的預計，震驚的情緒蓋過了其他的情緒，一時之間，難過反而成了次要的，若是尹然喜歡的是個女生，她可能會狠狠的哭一場，然後找到那個女生，要求公平競爭，這才是她的性格，可是對方卻是一個男生，還是一個自己認識的男生，所有的應對手段，全都沒用了，而現在她更多的是擔心，尹然這種性子，看著精明、冷漠不好欺負，其實本質上十一個非常純粹的人，也很愛鑽牛角尖，反而非常容易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狽。
    尹然的臉紅了紅，他囁喏的說不出話來，有感情是一回事，要向別人訴說，卻是讓他有些張不開口，他隻能胡亂點了點頭。
    衛莉有些無言，一時間，所有準備的話都派不上用場了。
    “你確定你要和他在一起，即使他是個男人？”衛莉知道自己這句話多半是多餘的，以尹然的性格，對於感情的事，他向來立場清晰，否則自己也不會這麼多年了也一點機會都沒有。
    “衛莉……”尹然一臉無可奈何的開口，“我也知道這樣子很難，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感情的事，最做不了主的就是自己。
    “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你什麼時候和莫君安在一起的，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莫君安喜歡男人，他怎麼會忽然和你在一起，他是真心的嗎？”
    對於尹然所說的“沒有辦法”，她其實最了解，若是感情的事她可以做主，她就不會把自己的初戀放在尹然身上，就會更加明智的在知道尹然對她沒有意思之後馬上放手。
    但是緊接而來的，她想到的是莫君安這個人，不可否認，那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男人，他優雅而美麗，聰慧而溫柔，這樣的男人不可多得，而且他的家庭背景更是數一數二，但是……他越優秀，尹然的家庭背景在他麵前就越是蒼白，拋去其他的不談，這兩個人完全就是天上地下，生活在兩個極端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卻是同性戀人……
    落差過大，往往不是好事。
    男女之間，這樣的家庭背景下，想要維持長久的正常情感都很難，更何況還是同性，這其中預兆著的艱難，不用想太多就可以想到。
    “我和他在一起還沒多久，他是一個認真的人。”衛莉的擔憂，他都了解，同時深深感動，衛莉對他的異樣感情，他一直都隱約的知道，不給予回應，不僅僅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更多的是因為他不想讓衛莉難做，衛莉出身在一個很好的家庭，她是家中的獨生女，沒有獨生女的驕橫，很大程度上源於她父母的品行，尹然見過她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這樣的家庭，自己不應該為她製造任何矛盾。
    更何況，沒有那種感情，卻接受對方，對於衛莉來說，隻是一種侮辱。
    “你真的這麼確定？”衛莉皺著眉看著他。
    “他是一個認真的人。”尹然確定的回答，雖然他與莫君安其實總共認識也還沒多久，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覺，莫君安是一個認真的人。
    衛莉無言的看著尹然，尹然回答的堅決，說明他已經認定了。
    “回家吧。”衛莉不再多說，她步伐有些快的走在尹然前麵，淩亂的步伐可以看出她現在煩躁的情緒。
    尹然在後麵叫了她幾聲，她都沒有回應。
    “我想……自己回去。”在尹然也加快腳步，追到她身邊的時候，衛莉停下腳步，略有些疲憊的看著尹然，美麗的大眼睛裏是濃濃的疲倦與欲語還休的情愫。
    尹然怔忪間，衛莉已經走遠。
    背靠著牆，眼睛有些酸澀，微微仰起頭，使勁的眨眨眼睛，想讓眼裏的那點濕潤快點散發掉。
    回到胡同，張老爺子已經收拾妥當，連尹然給他買的拐杖都早早的備好了，頭發梳得根根服帖，挺有精神頭的樣子。
    看到尹然進來了，老爺子砸吧砸吧嘴，道：“要走了吧？”
    尹然點了點頭，“等一下，我放下東西！”
    尹然一頭竄進屋子裏，放下書包，把床頭櫃裏的錢拿了，想了想，又把藏在床底的銀行卡也拿了出來。
    “晚飯吃了不？”
    尹然攙扶著張老爺子，老爺子不耐煩他這樣做，揮了揮手，想把他推開，“不用你扶，我這不是有拐杖呢嗎，弄得跟我殘疾了似的。”
    張老爺子一生要強，即使是現在，也不願意示弱半分。
    “好好好，你最厲害了，上次是誰也不讓我扶著，結果摔倒的！”尹然才不管張老爺子的硬脾氣，他的脾氣一點也不比張老頭好，甚至可能要更勝一籌，他可牢牢的記著張老頭上次逞強的後果，那次摔跤雖然沒出什麼事兒，但是卻讓他嚇出了一身的汗，甚至當場哭了出來，引得同去的王亞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在街頭大哭。
    這種挑戰心理極限的事兒，他可不想再麵對一次了，他隻想張老頭能一直平平安安的，這樣子，讓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在所不辭。
    “哼……”張老頭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尹然扶著，哼哼唧唧的，不過倒是也沒有再推開尹然，上次的事情他也是有印象的，他也不舍得尹然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