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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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進入了最後三十天的衝刺,校園裏那一排排梧桐樹的葉子開始變成寬大的深綠色,彼此之間沒有縫隙,在樹下呆著任憑陽光怎麼照也隻有稀稀疏疏的光斑,不停地跳躍著。那時候她是多麼羨慕張愛玲的故居外那條種滿法國梧桐的街道,後來進了大學,學校裏亦有這樣一排排的梧桐樹,同學告訴她那就是法國梧桐。喔,原來法國梧桐竟是這樣簡單平凡的植物,結出一些毛茸茸硬硬的圓果,有像楓葉一樣的葉子,隻是到了秋天落地的樹葉是枯黃的,沒有金黃,亦沒有嫣紅,文字總是將現實中的事物美化太多。
那些發下來的卷子,已經不可以論張算了。她心想,老師大可在講桌上說今天做幾斤,明天做幾斤,那種樣子一定很滑稽。可惜她現在完全笑不出來。高考就像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過去了風光無限,那麼摔下來了呢?她不敢想象。其實,她並不害怕失敗,她隻是害怕不能與他一起成功。
教室前麵的高考日曆越撕越薄,一天減去一天,減得令人從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現在的順其自然。所有的東西都有倦怠性,猶如一根彈簧,拉的過長過久隻會失去最初的彈性,變得無所謂起來。
其實珞葵幾乎所有的功課都複習得差不多了,她想,即便是現在考試,也不會比一個月後再考有什麼差別。除了做習題,背誦,一遍遍地把自己扔在題海裏翻滾,再也找不到新鮮的東西了。就好比咀嚼一份已經咀嚼了無數次的菜肴一樣,有一種無力的厭倦感。
但還是得做,就像男人婆說的,你不知道會不會漏掉一道至關重要的題,使你這十多年的寒窗苦讀統統付之東流。
最後一次模擬考後便是誌願的填報了,在父親的威逼之下微遲填報了首都最好的那所醫科大學。為此,珞葵糾結了很久,她如今的成績,上的了中等的一本,再往上也許可以衝刺一下,但風險實在太大,北大的藥學院她是不敢填的。最後,她放棄了藥學這個專業,她對自己說,原本你也並沒有什麼特別感興趣的專業,那麼為了他換個專業又何妨?
交填報表的時候老師也很是吃驚,因為她填了首都那所以外語聞名的大學,而她的英語比起另兩門來說實在是很一般很一般。對於她的這個決定,嬌哥倒是很高興的,還把珞葵領去辦公室拉了拉家常。原來,這個傳奇性的人物竟是從那所大學畢業的,卻又怎麼會到這樣一個三等城市來當一個小小的英語教師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卿卿則填了X大,她一直想去那座美麗的海濱城市。再好的朋友,在理想麵前終究是要分道揚鑣的吧,隻是北京到廈門何其遠,她們倘若有幸過了那獨木橋,以後見一麵又何其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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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的最後一節課,是全校的自由活動課。一節體育課,一節自由活動課,以供高三學子喘息。
整個校園裏都是鬧哄哄的聲音,班裏的男生拿了偷藏的籃球去了球場。自從開始一百天的倒計時以後,老師也開始沒收籃球,理科班的男孩子,幾個人中總會有一個隨身帶著籃球。班導辦公桌旁的紙箱子裏現如今已經堆滿了籃球。而複習到後來,男孩子終歸是比女孩子少了份耐性,便有了小小的漫畫書在男生中傳閱。他們的班導,喜穿布鞋,腰間不串鑰匙,走起路來和貓一樣,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趁著上課時間或是晚自習的時候一個人悄悄地站在教室後窗口,眼睛在教室中掃描,要是有子彈,絕對一打一個準。前些天的晚自習,坐在最後一排的男生傳口袋書的時候被班導抓了個現行。班導大人乘勝追擊,又搜出十多本小書。並且放下狠話,他以後還會常來光顧他們的書桌的。從此,大家對此諱莫如深。
珞葵看著教室裏的人一個個走光了,便趴在桌子上聽起了音樂。剛一抬頭就看到站在教室外的班導,把她嚇得,趕緊用右手擋住頭假裝睡覺,左手一點點地把耳機線扯下來塞進兜裏。幹完這一切她嘴裏自我安慰道,“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誰知卻聽到班導在外麵叫著,“商珞葵,你出來。”
她心想,這下完蛋了。悄悄側過身把MP3和耳機線揉了一團塞進包裏,再假裝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出了教室。
班導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一係列的小動作,隻是說一聲“跟上來”就走開了。珞葵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帶了點疑惑,這是要去哪裏呢?
看到“醫務室”幾個大字時,她更是疑惑了。當進去以後看到背對著她由著校醫包紮傷口的唯欽後,她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像唯欽這種素來與人交好的性格怎麼會和人打架呢?
“蔣老師,我已經把商珞葵帶來了,就先走了。”兩個老師輕聲交涉過以後,班導獨自離開了。
隻見教過自己一年的蔣老師將她帶到了醫務室外的走廊上。
“蔣老師,叫我過來有什麼事麼?”未待蔣老師說話,珞葵開口問道。
“杜唯欽說你是他姐,他們家的人呢都脫不開身,他爸爸正在醫院主刀一個很重要的手術,他媽去給花店進花去了,也聯係不上。你又正好和他一個學校,就隻能叫你過來了。”
聞言,珞葵有些哭笑不得,她算是他哪門子的姐姐,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不說,又不寄住在他家。隻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她隻好點點頭,示意蔣老師繼續說。
原來,沒人知道唯欽和另兩個男生是為了什麼打起來的,原本大家好好的在餐廳吃著飯。唯欽突然就轉身把筷子甩在了其中一個的臉上,愣是給抽出了兩條紅痕。接著,三個人就扭在一塊了。原本唯欽以一敵二毫不費勁,另兩個也是被他揍得鼻青臉腫,誰知其中一個抬腳踢了唯欽一下,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在他的眉骨上豁了一條口子,一時間鮮血直流。唯欽打著打著覺得左眼被什麼糊住了怎麼也睜不開就下意識地用手去捂,接著血就從指縫裏淌了出來。這下把另兩個人可嚇壞了,圍觀的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急忙把唯欽送到醫務室先臨時處理一下,再去辦公室叫了各自的班導。大家都以為那一腳踢壞了眼睛,原來隻是虛驚一場。
隻是問起打架的原因,另兩個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揍了,而唯欽也死活不肯說,甚至不認為自己有錯。那兩個高三的學生現今已經被他們的班導領走了。那兩人原本也是班級裏的頑劣分子,而唯欽成績優異待人親和,老師自然是願意相信唯欽的,隻是目擊者太多,大家都看到是唯欽先動的手,所以理虧。
珞葵暗暗撇嘴,這孩子真能給她找事。嘴上則答應著老師,會把情況和唯欽的家長反映的,並滿臉誠懇地代他向老師承認錯誤。
蔣老師這才放下心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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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才好了多久這就閑不住了?你真夠出息的呀,以一敵二,還是高年級的,大英雄啊~”珞葵抱臂冷冷橫了他一眼,怎麼能不生氣,那隻腳要是再那麼偏上一偏,那隻眼睛還要麼?
唯欽自知理虧,頭埋得很低,使得眉骨上的方形紗布更為顯眼。
珞葵伸手重重按上了那個傷口,隻聽到唯欽“嘶”的一聲,隱有血跡滲了出來。
見他委屈的模樣,她歎了口氣,問道,“疼不疼?”
唯欽悶悶地點點頭。
“說吧,為什麼打架?”
唯欽抿著嘴,表情閃爍,卻不肯開口。
珞葵靜靜等了一會,見他不願回答,輕輕“嘖”了一聲快步走開了。
卻聽唯欽在身後說道,“我告訴你。”眼底有隱忍的恨意。
珞葵頓住腳步,轉身站在原地看著他。
“他們說你壞話。”唯欽咬牙說道。
“什麼?”珞葵微微張了張嘴,似是不曾聽清,便上前幾步走到了他麵前,“什麼壞話?”
“他們。。。他們說你是,是校雞。”
珞葵眨了眨眼睛,過了許久,似是消化了他話中的含義,嘴角悄悄揚了起來,“傻小子,我都不在意了,你又何必介懷呢?嘴長在別人身上,由他們說就是。你們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不就好了。旁人怎麼想與我何幹?”
唯欽有些氣餒地問道,“姐姐,你在怪我?”
“我不怪你,可是為了那麼句話受這種傷犯得著麼?”珞葵笑得無奈。
唯欽忙搖頭,臉上也恢複了笑容,“姐姐,你不生氣就好,我沒事。”
“好啦,我還沒吃飯,陪我去吃飯吧。”
“恩,我的飯也隻吃了幾口。”
“你也知道沒吃完啊,浪費糧食可恥,知道不?”
“你猜。。。。。哎呀。。。。姐姐別打我,疼~”
“這下知道疼了?”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