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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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時分,燒得稀裏糊塗的韓夜慢慢轉醒,體溫也終於降了下來。當他睜開眼時,便見歐陽淩坐在麵前。
“-----主上”韓夜輕輕喚了一聲。
“靚南館的事情,你為何要對我說謊?”當看到韓夜醒來,歐陽淩劈頭蓋臉就是一聲質問。
韓夜咳嗽了兩聲,腦子還是有些糊塗,不明白歐陽淩說的是什麽。
他沈默地想了一會兒,才突然明白歐陽淩問的是什麽,心道,歐陽淩肯定知道了些事情,否則也不會突然問起這件事。他又抬眼看了看歐陽淩,見他似乎沒有生氣的跡象,應該知道的不多,看來這謊話還得編下去,隻是要編得與事實更接近些。
想到這裏,韓夜立刻說道:“主上恕罪!”
他邊說著,邊從床榻上下來,跪在歐陽淩的麵前,“屬下並不是成心想欺騙主上,隻是屬下覺得這事太丟人。”
歐陽淩冷冷地看著他,沈聲說道:“說清楚,一字不落地說清楚。”
“是”韓夜應了一聲,但因為下床時又牽動了傷口,疼痛使得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但他並沒有稍加停頓,而是接著說道:“那日屬下去靚南館,本是在欣賞歌舞,可聽到隔壁有吵鬧的聲音,一時好奇就去湊熱鬧,剛出了門就見從隔壁跑出來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屬下想是誰這麽挑剔,竟對這樣的美男還不滿意。可進入隔壁的廂房一看,竟---竟是太子殿下。”說到這裏,韓夜便停了下來。
“說,怎麽不說了?”
“屬下---,屬下覺得太---太丟臉了,不敢說。”
“你若敢隱瞞一個字”歐陽淩俯下身體,靠到韓夜的耳邊輕輕說道,“你這條手臂就別要了。”
“是”韓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接著說道:“屬下見他赤裸著身體躺在床榻上,實在有失體統,好意勸他趕快穿好衣服回太子府。豈料,他獸性大發,竟讓我陪睡。我盛怒之下轉身要走,沒想到他身法奇快,擋在我麵前,上來就撕扯我的衣袍。屬下無能打不過他,還被他摑了一個耳光,險些---險些----”
“好了,不要說了。”
歐陽淩高聲喝止住,隨即站起身來,閉了閉眼,又做了個深呼吸,這才說道:“你先起來吧。”
“謝主上不罰之恩。”韓夜也輕輕籲了口氣,抱著右臂慢慢站了起來,然而剛站直身子,隻覺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不由晃了幾晃。
見此,歐陽淩本能地想要上前扶住他,但手指動了動,卻沒有出手。
“你先休息吧,至於昨天你與李天佑的事情,什麽時候你對我說出實情,我便何時派人保護你的娘親。”
“主上-----”韓夜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歐陽淩。
最受不了韓夜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歐陽淩險些繳械投降,不得已急忙避開他的眼睛,“最近將有事發生,你給我老實呆著,別再去招惹李天佑,聽到沒有?”
“是”韓夜低低地應了一聲。
聽到韓夜肯定的回答,歐陽淩便不再多言,隨即大步出了營帳。
看著歐陽淩離開的背影,知道若自己不說出實情,對方便不會幫自己,可是若說出了實情,恐怕死得更慘。
無計可施的韓夜沈默地低下頭,焦急的眼淚無聲地落下。
第二日,賢王世子不幸落馬受傷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聞者,除了五皇子李天瑞,其他兩位皇子及朝中大臣紛紛帶著補品前來探望。
盡管韓夜身體不適,但還是禮數周到地向來者致謝。即便是對李天佑,他的禮數也是不差分毫,麵上始終掛著溫和謙恭的笑容。
隻是來探病的人都說他麵容憔悴,形體消瘦了些,韓夜也隻是笑一笑。隻有身邊的人才知道,這兩天除了喝藥,他已經滴米未進。不是不想吃,可看到飯菜,他就會想到韓千柔的危險處境,自己又怎麽好在這裏像無事人一樣吃飯呢?
郭宛彤知道他食不甘味,每日都會換著花樣地為他端來各色菜肴。
韓夜不想駁了她的一片心意,硬著頭皮吃了幾口,可飯還沒有到胃裏,便是一陣反胃,吃進去的東西又都嘔了出來。
看到韓夜這樣,郭宛彤急得直掉眼淚。
“世子隻是右臂受傷,為何連飯也吃不下。是不是摔成內傷了?宛彤這就去求皇上派個禦醫過來看一看。”郭宛彤說完,轉身就要走。
韓夜急忙拉住她,“宛彤-----,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可不想丟人丟到皇上那裏去。”
“這----何來丟人之說?”
韓夜苦笑一聲,“堂堂賢王家的世子騎術不精已是很丟人,若再傳出世子因為怕疼而吃不下飯,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郭宛彤還是有些不信,但看到韓夜堅持的眼神,便也作罷。
入夜,韓夜喝完了藥準備就寢,卻見歐陽淩端了一碗清粥進來。
“主上,您這是-----?”韓夜已經猜出了對方要做什麽。
不出所料,隻見歐陽淩沈著臉,坐到床榻旁前,隨後舀了一勺粥送到韓夜嘴邊,“把它吃下去”
明白歐陽淩是為自己好,韓夜便笑著說道:“謝主上,屬下自己來就好。”
說話間,他便從歐陽淩手中接過粥碗。細白的清粥端至眼前,光看樣子便能引起人的食欲,但韓夜卻宛若吃藥一般,硬著頭皮一勺一勺地把那碗粥慢慢喝了下去。
其實,在喝了過程中,他便忍不住想吐,卻還是強忍著喝光了粥。然而,當他把空碗遞還給歐陽淩時,他便再也忍不住反胃欲吐的感覺,俯身就要把剛吃進去的粥再吐出來。
就在此時,歐陽淩卻突然托起他的身體,將他困在懷裏,隨後鉗住他的下顎,俯身便吻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
韓夜一驚,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所有反應都嚇了回去,就連呼吸都忘記了。
沒想到歐陽淩竟然用如此強製又曖昧的方法,治療他的神經性厭食症。這樣出格的關心,讓韓夜完全糊塗了,若是以前,他定然會以為這個變態是在趁機性騷擾。
可這麽久以來,在對方的一點一滴的關心下,他早已經轉變了對歐陽淩的看法,而今天被對方困在懷裏,遭到這樣一個強製的吻,卻讓他有種被愛的錯覺。
而這一錯覺,讓他感覺自己似乎會立刻融化在對方懷裏一般,竟忘了時間,忘了呼吸,忘了掙紮,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已不存在,唯有眼前之人。
如此過了半刻,當他在這個吻裏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歐陽淩終於放開了他。
“你再給我吐一口看看?”
韓夜沒有說話,隻低著頭,無力地靠在歐陽淩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隱藏在暗處的臉卻不知何時已是緋紅一片。
如此幼稚的威脅,卻出乎意料地起了作用。
這之後的兩天,韓夜再也沒有吐過一次,飲食逐漸正常,臉色也恢複了紅潤。
隻是這兩天經常不見歐陽淩的蹤影,韓夜記得他曾說過這兩天將有事情發生,也不知會是什麽事情,但也隱隱感覺應該是大事。又想起,歐陽淩叫他不要去招惹李天佑,他不禁猜測,這事難道與太子有關?可是現在他並不關心這些,隻想盡快找到血影,問一問他是不是在欺騙利用自己。
因此,在這幾日裏,他趁著歐陽淩不在身邊的時候,又到太子的營帳附近轉悠了幾次,卻一次也沒有見到血影,不禁暗自苦惱不已。
這天晚上,韓夜正沈睡,帳外突然傳來兵器相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