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上) 奇怪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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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母親剛做完第二次手術,還不知道這事,我們瞞著說她閨女去外地了……”江子岸想著同事的話,一個打挺坐起來,匆匆揣上錢包鑰匙出門。
醫院的氣味總叫人不舒服,江子岸抱緊了懷裏的劍蘭花束,心道,難怪要送病人鮮花,成天聞著消毒水的味,沒病都覺得有潛伏病;他這束蘭花味道十分幽雅怡神,不單是花香使然,更因花杆吸足具有鎖魂安神作用的符水,陳嶺雲墜樓死亡的事實早晚會泄露,江子岸擔心病人在巨大刺激下失魂喪命。
走廊裏不時有人來來往往,江子岸卻清晰地聽到自己“噠噠—”的腳步聲,大夏天的,後腦依舊被陰冷的過堂風吹得發涼,但很明顯,這裏並沒有物理上的“風”,他回過身,白天裏的走廊竟然一眼望不到盡頭,空氣像水波般浮動著,視野裏的一切有種奇異的失真感。
一塊奪目的血斑如同針一般紮進他的眼,江子岸的眼角泛出了生理淚水,他眨眨眼,看見單人病房的門口,鋪泄著一朵豔紅如火的血花,他愣了一愣,門牌寫著202,這不正是陳嶺雲母親的病房嗎?難不成,病人出事了?!不對,血漬如此明顯,路過的人卻沒有一個注意到。
江子岸再一定睛,大理石的地板光亮如初,哪來什麼血漬?他疑惑地走過去扣了扣門,裏麵響起老人家爽利的聲音,“哎—請進。”江子岸推門進去,看見銀發笑眼的老太太正靠床坐著,病床旁擺了張椅子,一個年輕人手扶著椅子把站那,江子岸簡單地介紹了下自己,那年輕人走過來去接江子岸手裏的鮮花水果,一邊客氣地道,“人來就行了,還帶什麼禮物啊。”老太太跟著笑道,“是嘛是嘛,阿雲的同事都忒客氣。”
江子岸已猜出年輕人的身份,果然一邊的老太太道,“小江啊,這位是阿雲的對象。”年輕人伸出手,“你好,我叫李碩,我和阿雲快結婚了……”他正背對著病床,語末苦笑著用嘴型加了兩個字,“本來。”江子岸聞到對方身上刮胡水和洗發精的氣味,很明顯他今早特意拾掇過,但眼裏的血絲和精神上的恍惚卻掩也掩不住。
江子岸不知怎麼安慰他,隻好重重握了握對方的手,這時他眼尖地發現,一道蚯蚓樣的符文從李碩的手腕一直爬進袖子裏,江子岸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符文看來是為壓製妖邪的,隻不過—畫得也太……業餘了,優秀的術士畫出的符文一般都行雲流水,廖廖簡潔;就好像門鎖是為鎖大門一樣,這符文為的是鎖住靈竅的“門”,但人家一把三簧鎖就夠,這人卻整了好幾根小臂粗的鐵鏈子,至於麼,啊?真想見識見識這拉低了整個術士界水準的二貨。
接下來的半小時十分難熬,老太太一直樂嗬嗬地說著自家閨女的事,“阿雲這孩子命苦,山前咱們家不是不能過日子,孩子他爹非要跟人辦廠賺大錢,結果,錢全被人騙走了,死老頭子想不開跳河了,撇下咱們孤兒寡母……好在阿雲爭氣考上大學,找了個鐵飯碗;你說,這過日子不就圖個安穩嗎?”“阿雲今年28,也該結婚了,阿碩我跟你講,以後你們每天回家我都燒好飯等著,可比你天天下館子好?外麵的菜油膩,還沒營養。”“……”
這些話老太太在李碩麵前肯定說過不止一遍,今天見自己來,忍不住又嘮叨上了,因為這是老太太對未來的憧憬,每說上一遍,心中的快樂就增加一分;李碩和江子岸一直保持著微笑,做傾耳細聽狀。
在這一方不大的空間內,充斥著各種情緒,有老太太的喜悅,有李碩的悲傷,也有江子岸的心酸;像是一杯混合著糖醋堿的飲料,甜,酸,苦,摻在一塊形成說不出的味道;江子岸掐著自己的手心,他隱隱感知出,在這些情緒之外還有一種情緒;它似乎十分急切無奈,像是一個心裏有千言萬語的人被捂住了嘴。江子岸無意中看見窗台上擱了隻玻璃魚缸,水裏的紅金魚不停地開闔著嘴往外吐泡泡,那些泡泡浮遊到水麵,就“啪—”地破碎了。江子岸恍然有誤,他腦中閃過門口的血跡,那分明是由高處墜下的人從身體噴濺的血花模樣!而這第四種情緒,是已經去往陰間的靈魂殘留的念想啊!她不停地訴說著,但隔了層“水幕”誰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