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老爸歸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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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寂寥的房間裏,隻有一扇不大的木窗,夏日的餘暉,零零落在上麵的欄杆上,跳進室內,折射出半截陰影。借著這一小麵的陽光亮度,勉強能看到房裏的布局。一張寬大的木床架,上麵是一層薄薄的灰,除了一張竹編的床欄子和幾根連著兩邊的粗木杆橫在中間就什麼也沒有了。床頭右邊擺放的是一張長形寫字台,用一張花紋膠子覆蓋著,桌上立著一隻喇叭花瓶,瓶裏插著幾枝塑膠布花。花瓶兩側放著一對裝飾花鳥圖。一瓶早已風幹的墨水,似是被人不小心碰倒過,染藍了小塊桌麵。拉開抽屜,一陣刺鼻鐵鏽直麵撲來,裏麵淩亂不堪,有鏽跡斑斑的釘子,早已空幹的酒精燈和潮潤的火柴,這一切的破舊零落無不在昭示著這兒已很久未有人入住。床的另一側靠牆豎立著一整套書架,上麵分門別類擺滿了書籍和紙張,還有幾本大小相冊。翻開來看,一位穿著時尚的年輕的女人吸引了我眼睛,嚴格說來她長得並不是很漂亮,但是卻十分有氣質,特別是笑起來,漂亮的鳳眼靈動有神,給人一種精明能幹的感覺!翻過幾篇,從最初的幾張單人相之後則出現了一位同樣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兩人相偎相依,神情親密無間。又往後翻,除了一兩張多個年輕男女一起的合影外就是這兩人的親密照,看樣子似乎正處於熱戀中。走到一排厚厚的書籍麵前,隨手抽出一本,寫著《香菇的培植與栽養》,沒興趣,又拿出一本《小雞的孵化》,隻瞟了一眼,就順手放下了。咦,這裏有一摞報紙和雜誌,恩就看下雜誌吧!大致看了一下,無非是一些農業養殖方麵的信息。什麼這家的豬養的多肥,那家的雞孵化率高等等,實在沒啥興趣,正打算放下,忽然看到一則笑話:鄉下大媽去了一趟深圳,回來後這樣講火車,〝那東西長長的,爬起來真快,要是站起來跑,那還了得!〞嗬嗬看到這裏我忍不住笑了。可能是這些日子以來千篇一律的生活平淡的有些空虛吧,即使是這樣無聊的話也能引起我內心的波動。就這樣我沉浸在了一堆早已過時的報刊裏,自娛自樂。
    也許是這漫長的成長過程太過乏味,總想找到一點精神寄托吧!以前我就不是一個執著的人,對於一些未知的東西最開始總是充滿好奇,可是當我真正明白了對它了解了就會變得有些興趣缺缺。我不知道是我這個人天生性情涼薄,還是因為沒有真正遇到過能讓我執著的人或事,即使換了個身體亦如此!嗬嗬我想我是改不了這個淡薄的性格了。看了幾個笑話,心裏莫名有些淒涼,什麼時候我淪落到了要靠幾個笑話來調動自身的興奮神經,以此來驅趕著無邊的寂寞啊!接著我又想到了自己重生的事,為什麼我會複活,還上演了這麼狗血的靈魂穿越,你說穿越在一個懵懂稚童身上也就算了,可是居然把我像丟在這麼一個貧瘠封閉的荒野山村。沒電視沒手機,最重要的是沒電腦。曾經視電腦為伴侶,行走三步路也不離的人,忽然一下沒了電腦的生活,剩下的隻有滿身的寂寞與空曠。心也一下沒了方向,如同缺了拐杖的人,邁不了步,隻能在原地滯留了。等等,打住,我怎麼又抱怨了呢?啪啪腦袋,不斷的重複呢喃: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再想也沒用,既然來都來了,就順其自然吧!而後的日子,我總是偷偷地鑽進這間廢棄的屋子,一待就是大半天。在了解了大量的信息後,我也對自己身處的社會有了一個大致的認識,在精神上也對人生有了些新的領悟。至少知道了一個道理:既然無法改變出身,那就樂觀一點創造自己想要的未來,隻有這樣才會越過越好;反之時刻抱怨,隻會將自己逐步推向深淵。
    頂著一個小孩的身體,常讓我暗自鬱悶。被當做奶娃般時刻小心對待我忍了,被人經常拿著一個幼稚玩具傻傻逗弄,我———也忍了,可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比如看小說,卻被告知年齡太小,無法閱讀,我我我悲催了。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五歲小孩,這個年紀的孩子看什麼書啊,是撕書還差不多。自從上次無意中知道隔壁堂叔家藏了很多書後,我就整天惦記著。有事沒事就愛往他家跑。
    堂叔有個兒子,大我一歲,在我看來是比較活潑好動的。幾乎每次見他,都鼻涕長流,臉上身上髒兮兮的。而我是有點小潔癖的人,不說隨時把自己收拾的一絲不苟,至少得幹幹淨淨。可能就因為這樣,我恐於與他接近。可讓我氣憤的是,我越疏遠他,他越要挨著我,還常常惡作劇似的把他那剛玩了泥人的手伸到我臉上,我嚇得一臉驚恐,逃也似的跳開了兩米遠。然後鼓著腮幫一臉悲憤的瞪著他,他卻樂嗬嗬的歡呼起來。唉,算了回家洗了就是了,我這麼一個大人還和小孩子斤斤計較什麼,說出去還不笑掉別人的大牙。我在心裏默默的安慰自己,準備息事寧人。忽然門口進來個人,一看是堂叔,隻見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一旁暗自偷樂的小鬼,憑他那麼敏銳的觀察力,大概也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吧!果然,“恒娃,你又在欺負銘娃子啦!”說著就伸出一隻手,提起小鬼背部衣服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在空中對著他的小屁屁打了兩巴掌。可能打得不是很重吧,更像是玩鬧般象征性的拍了拍。啪的小孩咯咯笑個不停。“堂叔,沒事我和恒娃在玩呢?”見這樣,我趕忙打個圓場,“真的嗎,不像,感覺你不是個喜歡玩泥巴的小孩。”放下了小鬼,走到一個書架邊,似乎在找什麼,邊找邊意味深長的說“你這個小孩啊不哭不鬧也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樣上串下跳,每次見你都是一副文文靜靜的樣子,倒像個女孩子。小小年紀,眼神卻時刻透著一股成熟的深邃,不毛不燥,有時到讓人覺得是個小大人,哈哈!我真是糊塗,小孩子就是小孩,頂多是安靜了一點罷了”說到這裏,他嗬嗬笑了出來,而我的心卻忽然沉重了。“好一個聰敏的男人,觀察細致入微,不愧是當官的料,那眼色就不是常人所及的。看來以後我得更加小心行事了。”懷疑歸懷疑,料他也想不到重生,不管怎麼說,咱這身體可是原裝的,雖然裏麵全換了。“來銘娃,看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今天叔叔有空,就給你啟蒙吧,教你讀書寫字,好不好啊!”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我心裏頓時一陣喜悅,想的是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看書了。
    於是從今天我開始了我的讀書生涯。堂叔他是個睿智且十分有才的人,這是之後我在與他相處中慢慢了解後得出的結論。雖然文化不高,可是由於自身肯上進好學,在我看來不遜於那些拿著教授文憑的人。他出身的年代決定了他的人生閱曆注定是跌宕多姿的,由於後天讀了不少書,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種博學儒雅氣質。這種氣質是我所喜歡的,也許是在某些方麵很像吧,我們相處得很愉快,特別體現在教學過程中。他教我毛筆書法,繪畫,認字,誦讀,而這些我前世就會,想當然“學”的很快,往往是在他教了一遍我就會了,惹得他不住讚歎,說我簡直就是難得一遇的絕頂天才。
    我從不認為自己有多聰明,況且是這種帶著欺瞞性的炫耀。雖然知道以這種學習能力難免會引起關注和讚美。我沒想隱藏什麼,隻是不想太勉強自己。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的演員,既然知道再怎麼掩飾也會讓人覺得奇怪,何必做作呢?不過為了不太麻煩,我盡量少說話。我不知道的是恰恰是我的這種沉默中看似平易卻往往透著疏離的高傲加上身上那種淡然中帶點聰慧的氣場,讓人感覺不好相處,也可能是不知道怎麼與我相處吧!用他們的話說,和我站在一起,無形中總會顯出他們的粗俗和無知。當然這些我都不知曉,隻是感覺自己與周圍有些格格不入。但是還是有讓我覺得欣慰的事,就是堂叔的理解和重視。相處時間久了,我們關係不斷融洽,比起老師和學生的關係,更像知己朋友。他用他的無數次人生經驗及總結的智慧時刻給我以啟示和靈魂的升華,甚至於在以後的人生中,都受益匪淺。我無數次感慨著一句話:上帝鎖了你的門總會給你留一扇窗,上帝不是黑社會!嗬嗬總之我很慶幸自己的好運,結識了這麼一個良師益友。。。。。
    就這樣,在寂寥與充實中,大半年已經過去。這天是農曆大年二十六,也許是快要過年了吧,村裏之前在外打工的年輕男女陸陸續續回來了,帶著大城市的特有新鮮氣息。時尚的打扮,潮流的著裝還有那來自城市特產的大包小包的新衣,和一些新奇用品兼食物。陌生的口音,新鮮的話語,還有院裏的歡聲笑談,這一切都在無形中給這個一貫沉悶的山村增添了些許活力。
    午飯時,爺爺突然提起我那不曾謀麵的父親寫信說這兩天可能到家,聽了後我沒什麼表情,要說好奇?我突然想到相冊裏那個年輕男子,嗬嗬會是他嗎?
    可能是新年將近吧,村裏的人們大都已經閑下來了。午後的陽光格外明媚,站在太陽底下,隔著衣服我似乎能夠感受到有一陣陣溫暖的氣流如泉般湧進身體,使我不自覺放鬆了神經,變得有些慵懶。
    院子裏由於一些年輕人的加入,格外鬧熱。一群女人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人家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那麼一群女人呢?
    我在旁邊聽了半天,無非是今年流行唱什麼歌,穿什麼款式的衣服,或是你在哪裏上班,一個月拿多少錢以及一些上班時的所見所聞。現在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我確實不知道,即使是前世時對這個年代也隻是大致耳聞了一下,如今親耳聽到當事人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番又是另一種感受。正在我不住感歎時忽然聽到院外傳來一陣喧嘩,然後我被抱起跟著來到了聲源地點,隨著奶奶的一聲包含思戀的呼喚,我將目光鎖定在了人群中那個男人身上。
    恩,身材欣長勻稱,一身合體的銀灰西服恰好的勾勒出他略顯有些瘦弱的骨架。腳上是一雙不甚光亮的黑色皮鞋,假如隻站在遠處一看,或許會覺得這個小夥子真精神。可是當你走進再看:大大的黑眼圈,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不禁會讓你生出莫名的擔憂。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若不靠近還看不清模樣。瘦,好瘦,這是我看到他臉後的第一印象,然後就是真帥。雖然臉上幾乎看不到一點肉,但是在良好的臉型及俊秀的五官襯托下一點也不影響他的魅力,甚至更突顯了他的冷峻,無端的給他整個人增添了幾許羸弱的迷人色彩。
    “晏娃,你回來了啊”,看到了親人,男子眼神一下亮了,歡快地叫了聲媽。暈,不會是這個身體的老爸吧!那這麼說和他一起照相的那個氣質美女不會就那麼巧是這個身體的親身母親吧!奶奶說著將男人拉到麵前,輕撫了下他耳邊劉海,“啷麼這麼瘦啊,在外麵沒好好吃飯吧,叫你好好照顧自己,啷麼瘦成這幅樣子老!”說到最後硬咽著說不出話了。男人,呃,也就是我這身體的父親,憨憨的笑了笑,親切地喊著媽!雙手緊緊抓著奶奶手,好像在通過這種動作以示安慰。“嗬嗬,銘娃子,爸爸回來了,來抱一個!”說著將我接過去抱坐在手臂上。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麼重吧,他重重的呼了口氣。我沒喊他,隻是用一種陌生的眼光打量著他。似乎讀懂了我眼裏的陌生,他愣了,隨即又幹笑兩聲,“啷麼,不認得爸爸了?”旁邊的爺爺接口道:"你走的時候他才多大個啊?三歲大的娃他記得到啥子喲,你一離開就是兩三年,我看早把你忘得差不多老!“聽了這話,他的眼一下蘊開了些許落寞,”嗬嗬,爸,你說的是哈,記得那年走的時候,像隻貓兒似的,又小又頑皮,轉眼間長這麼大了,也不愛粘我啦,倒是安靜多了!“”說啥子喲,你是他爸,始終是親你的。不喊你可能是認不到怕生吧!“聽了這話,也許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又重新笑開了眼,埋下頭,輕輕對我說”銘娃子,我是你爸,記住羅,來香一個。“說著不由分說的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我臉紅了,不是害羞,是被氣紅的,”嗚嗚嗚,偶的初吻啊,偶保留了二十幾年,兩世的初吻就這樣沒了。可惡,雖然你是個帥哥,可是偶好像也沒必要貢獻偶的初吻啊,啊啊啊!“(某人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說你現在又不是女的,再說老爹親兒子才不像你想的那麼齷齪呢人家那是表達父愛好不好?父愛啊某青發完意見,頂著鍋蓋走。),在說我在這裏獨自抱怨,可是誰也不知道啊。可惡,偶低著頭畫圈圈。
    “銘娃,爸爸這次回來一定好好陪你,”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從箱包裏拿出一輛玩具遙控汽車。看見這兒童玩具時,我有一種暈了的衝動。你想啊要是你是一個二十幾歲成年人,突然有人遞給你一個孩童玩具叫你去玩,你會接受嗎?答案當然是NO!於是當他滿臉微笑的遞給我時,我的表情,錯愕了一陣,然後偏過了頭,哼才不要呢!我在心裏這樣想!殊不知這樣會多傷人心。沒有預想中的歡喜或是激動,老爸的一片好心被我這麼一個無聲的拒絕動作付諸了東海。大概有點失望吧,他的表情顯得有點尷尬。不過2秒後,又變得自信生動了。拿出包裏的瓜果,分發給周圍的人,向他們寒暄了兩句,則抱著我和爺爺奶奶他們一起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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