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紀不負重任，以其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嚴氏的大股東們，雖然他們對年輕的嚴華北還懷有疑問，不過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能做的，也隻能是全力支持了。
    祈天不是傻子，自然會答應嚴華北一起做這項工程。隻要投入一定的資金，待開發完成，那塊地皮的潛力是無盡的。
    經過兩個集團的商議，決定在那塊地上建一個以歌劇院為中心，向外發散延伸的商業娛樂城，包括超級市場和商廈，餐飲娛樂等。
    至於喬晰，祈天見過他的作品，對他的能力十分肯定，再加上是嚴華北欽點的人，便也不再有顧慮，把那塊地皮的建築事項全權交給了他。
    喬晰拿著資料分析了幾日，心裏終於有了些影子，便和嚴氏約了個時間，自己帶著祈氏幾個建築師去嚴氏開個會，把建築方案定下來。
    早到十分鍾一直是自己的習慣，沒想到一推看會議室的門，嚴華北居然早就到了。
    掩飾住一絲小小的驚訝，“嚴董，幸會。”
    喬晰優雅地伸出手，這次他身著一身深灰的西裝，白色的襯衫，紳士得不可挑剔。
    如果說那天他一身運動裝給人的感覺是陽光，自由，那麼現在嚴華北眼中的喬晰是有著成熟和感性魅力的。唯一沒變的，是他冷豔的氣質。
    嚴華北伸出手禮貌地握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喬總來這麼早？”
    “嚴董的會議，我怎麼敢遲到。”
    嚴華北被他堵得說不出話，這人怎麼這麼冷淡啊，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他的頂頭上司啊……
    “小喬……”嚴華北嘟噥一聲，靠在轉椅上頗為委屈地看著喬晰，後者隻覺得後背一涼，下意識覺得嚴氏集團的冷氣開得太低了。
    “嚴董，工作場合，請不要這麼叫我。”
    “那麼小喬的意思是，在私人場合，我可以這麼叫你？”嚴華北無辜地左顧右盼，“可是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啊，不算是公共場合吧？”
    “嚴董，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啊……隻是從你剛進會議室到現在，一直冰著張臉，也不太願意和我說話的樣子，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對？……還是因為那天你在馬場救了我，我沒答謝你，所以你不高興了？”
    喬晰剛想開口，卻被嚴華北打斷，“可是我說了要以身相許的，是你自己跑了。”
    “……！”喬晰深吸一口氣，隨即決定不與此人耍嘴皮子，自顧自地翻開文件看了起來。
    嚴華北饒有興致地看他隱忍的樣子，有意思，真有意思，居然不吃自己這套！果然是成日裏被狂蜂浪蝶騷擾慣了嗎？
    額…騷擾？
    嚴華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用這個詞有些不妥，更沒有想到，此刻他在喬晰眼中，也隻不過是那狂蜂浪蝶中的一員，而且是屬於大黃蜂品種的。
    如果說這一場調戲，嚴華北險勝的話，那麼下一場會議，嚴華北慘敗。
    雙方成員依次到場，時間一到，會議正式開始。
    其實這場會議，祈氏集團的代表是喬晰，嚴氏集團由紀小紀代表就可以了，可是嚴華北因為私人原因，放了紀總的假，親自來了。
    喬晰冷靜地開口，“那麼，請嚴董拿出你們商業中心歌劇院的設計草案。”
    嚴華北對於自己公司的建築設計師是有十分把握的，再加之他自己也是這方麵的翹楚，於是對於他們的設計草案還是頗為滿意的。
    他信心十足地抬了抬手，“李總，把我們的方案給喬總過目。”
    嚴氏集團的李總監把資料分給祈氏集團的設計師們，喬晰一頁頁翻著，麵上露出笑容，嚴華北捕捉到，心裏滿滿的得瑟。
    “三組巨大的殼片，聳立在南北現澆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基座上。第一組殼片在地段西側，四對殼片成串排列，三對朝北，一對朝南，內部是大音樂廳。”
    喬晰一邊看構造圖，一邊分析，不禁另嚴氏集團的高層們咋舌，這視圖能力簡直就是難以置信。
    這麼複雜的圖，居然看一眼就明白了？
    “第二組在地段東側，與第一組大致平行，形式相同而規模略歌劇廳。第三組在它們的西南方，規模最小，由兩對殼片組成，裏麵是餐廳。”
    喬晰放下資料，勾起唇角看嚴華北。
    嚴華北被他帶著盈盈笑意的眼睛一看，忽然覺得心跳得厲害。
    擾亂一池春水？嚴華北很鄙視自己居然想到這幾個字來形容自己。
    收回心神，“喬總有何指教？”
    “你們的設計，好像有很多地方都受到了悉尼歌劇院的影響。我承認這是一個很好的想法。”
    嚴華北很高興能這麼快得到認同，“既然喬總覺得不錯，那我們就定……”
    “等等。”喬晰不慌不忙地從文件夾裏拿出一疊稿紙，分發給嚴氏集團的代表們。
    嚴華北手指劃過圖紙，紙上的油墨香氣淡淡掃過鼻尖。
    “歌劇院的外部向上、向外螺旋上升，內部的曲線和斜坡則通到6層。螺旋的中部形成一個敞開的空間，從玻璃圓層頂采光。”嚴華北的視圖能力也不弱，“歌劇院分成兩個體積，大的一個是歌劇廳，6層；小的是交響樂廳，4層。歌劇大廳是一個倒立的螺旋形空間，高約30米，大廳頂部是一個花瓣形的玻璃頂，四周是盤旋而上的層層挑台。”
    “嚴董，怎麼樣？”
    “嗯……”嚴華北單手支這下顎，看向手下的設計師們，“你們的方案似乎和古根海姆美術館異曲同工。也值得考慮。”
    “我想不用考慮了。”喬晰起身，說得堅定異常，“就用這個。”
    “什麼？這怎麼行？”李總監起身反駁，“古根海姆是美術館，我們現在建的是歌劇院，自然我們的方案更加好些。”
    “我想你們都知道悉尼歌劇院的設計師是約恩烏特鬆。這位建築大師的作品風格，從來不屬於哪個時代，也不屬於哪個流派，他的作品，沒有哪兩件是風格相近的。所以，任何想要承襲烏特鬆建築理念的建築設計師，隻能是個二流之輩。你們同意嗎？”
    喬晰一番話把嚴氏集團的精英們堵得啞口無言，誰都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對建築有這麼獨特的見解。
    “自悉尼歌劇院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可以和它媲美的建築出現，直到弗蘭克•；勞埃德•；賴特的古根海姆美術館出現。所以說，從經典角度，我們的方案絕不遜色於你們。而且剛才李總監也提到，古根海姆是美術館，而我們是歌劇院。所以說，嚴格來講，我們並不是承襲古根海姆的建築風格，而是對一種創新，如果你們仔細看，我對古根海姆的很多細節都做了處理，因此我的方案，其實和古根海姆是迥然相異的。”
    然後就是長時間的沉寂。其實喬晰這番話，早已說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沉寂，隻是大家都需要點時間去接受這個方案。
    “……就按照喬總的方案。”最後嚴華北一錘定音，雖然自家的案子被駁回很沒麵子，不過商人講究的就是利益，既然喬晰的案子能帶來更多的利潤，為什麼不用？
    “就到這兒吧……小喬，晚上約你吃個飯，賞臉嗎？”
    本來聽到嚴華北說散會的時候，雙方設計師們都開始整理材料準備離開，冷不丁聽到嚴華北這番話，不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雙方上司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特別的，但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是嚴董的語氣？怎麼帶著點促狹的笑意？還有喬總的臉色，怎麼一陣紅一陣白……
    “你們愣著幹嘛？我說散會了。”
    嘩……一陣冷風吹過，眾人打了個哆嗦，顧不得有些資料沒整好，一股腦兒抱在懷裏逃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