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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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作了一個久違的夢,他夢見自己仍然是高一學生,下課期間被學校的小混混纏上,拖進男廁所裏打了一頓。
他咬緊牙關,拚命忍住呻吟,任由他們拳打腳踢,心裏麵卻是一片麻木茫然。
為什麼要忍受?為什麼要懦弱的蜷縮成一團?
夢境裏毆打的動作一直持續,也許是原本埋藏在頭腦裏的記憶太深刻,蕭文居然真的感到了疼痛。
“蕭文,蕭文!”
“啊…”好像有人在耳邊聒噪,蕭文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定了下神,又閉上了眼睛。
“什麼啊,夢中夢…”嘟噥了幾句,蕭文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
“柳司靈?你不是回去了嗎?你跑我房間來幹什麼啊?”
蕭文見鬼似地指著柳司靈。
柳司靈坐在蕭文的床邊挑了挑眉:“我聽到你的呻吟聲才進來看看。”
“屁話,我問你是怎麼進來的。”蕭文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又指了指擺在床頭櫃的鑰匙:“我大門的鑰匙,臥室的鑰匙都好好的放在這裏,你怎麼進來的?”
柳司靈麵無表情的看著蕭文,但是蕭文發誓看清了柳司靈眼神裏滿滿的鄙夷。
“這種事情很難嗎?”柳司靈伸手摘下蕭文的眼鏡:“倒是你,做了什麼夢?”
“喂!把眼鏡還我!”蕭文伸手去抓。
蕭文側身躲過,順勢站了起來,把手中的眼鏡戴上:“果然還是沒有度數啊。”
戴上眼鏡的柳司靈讓蕭文驚豔了一下。
眼鏡遮住了柳司靈過於淩厲的眼神,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起來。配合著以往看來像是在嘲笑的笑容,蕭文恍惚間竟想到了“溫柔”這兩個字。
等到蕭文回過神來,柳司靈已經從臥室裏出去了。
蕭文懶得再跟柳司靈糾結,看看手表才是淩晨四點,便縮回被子裏準備再睡一覺。
半個小時後。
“混蛋,我睡不著啊啊啊啊!”蕭文抓狂了:“那個混蛋把我吵醒了自己卻去睡覺了嗎?真是陰險…哎?不對…等一下…”
蕭文驀地想起來,客房因為長期沒人住,早就被收拾一空了,那人哪有地方睡啊?
“切,他連鑰匙都弄到手了,被子算什麼?”心裏雖然這麼想,但是蕭文還是忍不住從床上下去了。
“冷…”蕭文穿著機器貓的睡衣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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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在南部,春季並不冷,但是夜裏的氣溫果然不是白天能比的。
蕭文一路抖到客廳,糾結了半天開不開燈,最後果斷決定,偷偷摸摸尋找一下。
等到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蕭文沒走幾步就發現了柳司靈。他坐在傍晚來時的沙發上,身上蓋著的東西,原本是冰箱的罩子。
蕭文的第一反應是樂壞了。
可惜看了沒一分鍾,心裏卻莫名的發酸。
“真是像豬一樣,坐著都能睡著。”蕭文走到柳司靈身邊蹲了下來:“睡覺還帶著眼鏡至於嗎?你以為你戴上眼鏡就能像我這麼有內涵啊!”
柳司靈仍舊閉著雙眼,不吱一聲。
“嘖嘖,睫毛還真長。”蕭文繼續評頭論足。
柳司靈呼吸平穩,表情看起來格外放鬆。
“喂,你別誤會了,我可不是在誇你啊,你睫毛再長能長的過我嗎?”
柳司靈依舊沒有反應。
柳司靈乖乖地任由自己諷刺,這種經曆以前可從來沒有過。蕭文忘記了寒冷,蹲在那裏滔滔不絕。
“你說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看到我丟臉麼?我被你順便救了一下又怎麼樣?我又沒拜托過你!你比我高比我帥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人品’,你敢跟我比人品嗎?我……”
眼鏡後麵那雙閉著的眼睛霍得一下睜開了,黑暗中看去似乎都閃著亮光的樣子。
蕭文一肚子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噎得他直愣愣地盯著對方。然後片刻,蕭文便不爭氣的跳將起來,後知後覺的叫了道:“啊啊啊啊!”。
“好冷。”
忽然一股力道擒住了蕭文的手腕,令他不由向前倒去,柳司靈冰涼的手貼到了他的脖子上:“暖一下。”
蕭文因為慣性跪在了柳司靈的大腿上,雙手扶著沙發的兩邊,整個臉快要貼到了柳司靈的胸膛上。
“啊!混蛋!放開老子,你個死變態!”
柳司靈的雙手從蕭文的脖子上移到了腰上。蕭文拚命亂動,掙紮之間耳邊呼來一道熱氣,柳司靈低下頭貼著他耳際近乎呢喃地說著貌似凶狠的話:“暖一下又不會死,閉嘴。”
柳司靈的力道太大,蕭文的身體又沒有平衡,一時間隻能保持這種奇怪的姿勢。
“嘶~冷死了,你的爪子怎麼這麼涼啊!”蕭文別扭的別過臉,感覺貼在腰上的手傳來冰得嚇人的溫度,想要罵人的話全都堵在喉嚨裏出不來了。
“喂,你吵醒我了。”柳司靈平靜得近乎柔和的聲音冒著溫暖的熱氣,順著耳朵傳遞到蕭文的臉上,燒得張牙舞爪的蕭文開始舌頭打結:“你,你,你···”
臉上的熱度和腰上的冰冷反差太大,蕭文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短路了。
“呃,我就…出來喝個水…順便看看你有沒有凍死。”
偷偷瞥了柳司靈身上的冰箱罩一眼,蕭文嘴硬:“你可別誤會了。”
柳司靈看著他,眼中似乎有濃濃的笑意。
“好了,放開,冷死了。”蕭文覺得這視線莫名的灼人,連忙低下頭。
“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夢。”
蕭文本來想嘲笑柳司靈居然也會雞婆,可抬起頭,觸上的卻是柳司靈意外認真的眼神。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個普通的噩夢。”
“哦,是嗎?”柳司靈很配合的點點頭:“那我聽到的那句‘柳司靈,快來救我’就不是幻聽了。”
“靠,你去死!”蕭文死死瞪著柳司靈:“老子怎麼可能會說這麼惡心的話,再說老子做的是高中時期的夢,有你什麼事啊!”
柳司靈一時無言。
蕭文高中的時候,柳司靈正在外求學,說起來兩人是認識了八年,其實也隻有五年在一個城市生活。
“你被欺負了,高中的時候。”柳司靈說的是陳述句。
“好了,冷死了,我要回去睡覺了。”蕭文用力掙脫柳司靈。
“你在掙紮。”柳司靈緩緩放開束縛了蕭文的手,清冷的聲音在夜裏分外優雅。
“那隻不過是夢而已,事實是,高一寒假結束後,我便毫不留情的反擊了。”
柳司靈沒有再說話。
蕭文重新哆嗦著往臥室走去。
“喂,要不要進來一起?”
柳司靈難得的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
“隨便你,凍死活該。”
夜色太深,沒有人看見對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