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鳳兮凰兮亂情迷  第七十三章 定情白玉簪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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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莞爾一笑,不知不覺地來鳳府也有一年光景了,前半年被秦王杖責在床上昏厥度過,後半年弘鳳兮醉酒調戲她被秦王軟禁,日子過得還真是風風雨雨,不過倚仗著弘鳳兮禁足西風閣,倒是幫了她與花信不少,畢竟容月不可能日日都在她身邊,這便更有利於他們查探吟風的下落。
    如今算是有了幾分眉目,她倒是要去問問弘鳳兮,那神醫究竟是何方神聖。
    步入西風閣,推開主臥的房門,他依然沒有任何變化,悠然自得地半倚在榻上,雲淡風輕,一身鬆鬆垮垮的暗紅色袍子披在身上,因半年都足不出戶,連腰帶都懶得去係了。饒是天寒地凍,他也是穿得單薄,敞開胸懷,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溫度比她的手還要暖得多,練武之人的身子,果然非常人所能比擬。
    “好久不見了,弘鳳兮。”她含著淺淺的微笑,欣欣然地朝他望去,他支起半身,一手環過來耷拉住她的脖頸,曖昧的笑了笑,衝著她的耳際輕聲道:“想你了。”
    她努著嘴,玩味地衝他眨眨眼:“弘鳳兮,你還是那麼不知天高地厚,小心又被他關上個半年。”那個“他”自然指的是嬴政。
    弘鳳兮的臉上倒是幾分笑意,略微正經的抱拳行了個禮:“那夜是在下魯莽,對姑娘無禮了,請見諒。”他的一言一行,絕非調侃之意,正兒八經地端坐著,大抵心中真的覺得是有愧於自己。不過當晚她真的是吃了不小的虧,特別是他借著醉意親吻、親吻她的身體,頓時她一陣臉紅,閃爍其詞,隻對他道:“那麼久遠的事,不要再提及了,我不怪你便是。”
    然她倒是幾分好奇弘鳳兮那夜為何喝得如此沉醉,若非事出有因,憑弘鳳兮的心智絕不會做出那樣失去常理之事。畢竟尋他仇之人,數不勝數,時時保持清醒警惕,是一個劍客必備的素質。
    環顧四周,她對弘鳳兮的廂房倒是有了幾分興趣,到了鳳府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來他的房間參觀,左看看右瞧瞧,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木質的、銅製的、金的、銀製的戰車、人俑,種類繁多的叫不出名字奇形怪狀的物體,不過他不說那些東西是什麼,怎麼用,她擺弄了幾下,覺得無趣,便丟在了一邊。
    在木櫃下方擺放著一隻大木箱,箱子是上等華貴的名木製成,鑲著金質的鏤空花邊。她指著它道:“弘鳳兮,這裏麵裝的是什麼?”他悠悠然地朝她望來,唇角微揚,眼眸裏略帶幾分好笑的好意,似是在說:你到我這兒不是來看我的人,倒是瞧起我的家當來了。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早曉得那弘鳳兮根本也就不會在意,他怡然自得地挪了挪靠在榻上的身子,道:“自己打開看吧。”
    她一麵打開箱子,一麵想起了弘鳳兮似乎不僅被軟禁,還被杖責了,不曉得他的屁股有無開花了,便道:“弘鳳兮,他身上的傷好了麼?”話一出口,她的臉立刻便垮下來,問了也白問,簡直是多此一舉。
    隻見那箱子裏裝滿了女子的肚兜、內衣、金銀首飾,隻要是女子日常裏用得到的物品,這裏麵一應俱全。惡趣味,朝他白了一眼,看來這半年來他也沒閑著,還能與女子做那什麼什麼,敢情那身子骨好得很。
    他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走過來,單手在她腦袋上輕敲,俯下身撥開了女子的衣裳,露出了數千支金銀釵飾,道:“我曉得你喜歡漂亮的發釵,這些你隨便挑吧。”
    她喃喃在心裏道:你都是打哪兒聽來的,不過她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發釵確是不假,在魏皇宮裏,她手頭上最多的飾品便是釵,故遠嫁秦國前都收好放置於箱內令人抬上了馬車,哪知途中馬車遭襲,也帶不走那麼多,便隻隨意取了幾支,然而後來應急用錢,比如給蔚染修那把斷琴,都典當掉了,如今隻剩下與荊大哥逛集市時買的廉價木簪。
    她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得老大:“弘鳳兮,你真的這麼大方,要把這些給我。”莫非落難公主真的遇上福星福將了?他淺笑吟吟,一隻臂彎環過她的左肩頭,搭在右肩上用力一緊,道:“你不要就算了。”噯,瞧他那眼神,怎麼像是給與他做什麼什麼的姬妾打賞一般輕鬆自在。算了,有人給你賞銀子呢,誰人不愛財。
    她蹲下地上,仔細地挑選一二,雖說他讓她隨便挑選,就算是整箱抬走,他大概也不會在意,不過做人嘛,要懂得分寸節製,要一支兩支便足矣了。她選的是一支玉簪,通體是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對著光下觀賞,玉色瑩潤透白,反射的光澤通透純粹,應是相當名貴,卻因素淨的顏色顯得極為樸實無華。
    她輕齒朱唇,淡笑道:“我就要這支了。”他眼眸一閃,似是早就猜出了般,隨意抿起唇一笑,心領神會的道:“還有一對與它成套的耳墜,一並給你吧。”
    哇塞,還拿一送二,見他將那對漂亮的白玉耳飾放進她的掌心裏,她微微一笑,道:“弘鳳兮,你不會早就算準了我會選它吧。”他瞥過眼來,將食指豎在她的唇前,做了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
    隨後他伸過手隻是隨意地一取,便將她別在發絲上的木簪抽了出來,一頭秀美烏黑的長發隨之披散了下來,輕盈的落在肩上,發梢一直垂到她的腰際。他拿起一把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理著她的發絲,最後手指靈動輕巧,隨意輕柔地反轉幾下,再插上那支白玉發簪,便綰好了一個扇形發髻。
    她對著銅鏡,一邊一個快速將白玉耳墜戴上,左瞧右瞧,輕緩地笑了笑,道:“喂,弘鳳兮,你覺得好看麼?”他湊到她的耳際,輕聲而淡淡地道:“你與她長得真的有幾分相像,怪不得他會那麼對你放心不下。”他附過來的動作稍顯曖昧。
    但那時,她聽不懂他所說的話,直到很久以後,她才後知後覺的醒悟,“她”指得是晚晴,而“他”指得是吟風。
    在醒悟後又過了很多年,當她已然進宮受封為秦王妃時,才從弘鳳兮的口中得知,那白玉發簪與白玉耳墜並非他所選,而是吟風讓他交予她的,是了,也隻有吟風才知曉她十分喜歡收集釵飾發簪的事,是他告知弘鳳兮的。
    而如今,令她十分感動的是,今日剛好是她的十八歲生辰,同時也是,晚晴的祭日。
    是啊,也許你會覺得這日子是多麼的恰好,可事實便是如此,這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那時她便覺得,她與晚晴雖天人相隔,終生都無法一見,彼此之間卻有著某種難以割裂的羈絆和默契,牽扯影響著身邊男子的功敗垂成。
    她雖不清楚七年前,在吟風之與弘鳳兮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殘酷無情的吟風與逍遙自在的弘鳳兮同時愛上了晚晴這位女子,而最終晚晴選擇了弘鳳兮,吟風便將冷漠的心封存起來了,遠走去了魏皇宮,才有了後來與她相識相知。
    吟風掐準這個時候送與這份厚禮,究竟是為了慶賀她的生辰,還是在祭奠晚晴的離世,很多年以後,她都未曾想明白過。不過她心知肚明得很,在他心中,自然是晚晴要來得重要,他無非是把她當作了她生命的延續而已。
    弘鳳兮的榻上擺放著晚晴的牌位,這個強大堅忍的男人即便再悲傷痛楚,從都不會對人表露心事,他瀟灑自在的笑意不是裝出來的,卻被他用於掩飾那段匆匆而逝的絕愛。他喜歡女人,卻從不會留女人在他的房裏過夜,能與他同床共枕相伴到天明的人,僅有晚晴一個而已,即便她已經死去,即便那隻是個牌位。
    她時常都會想,晚晴究竟會是一位怎樣的姑娘,能讓這世上最優秀的兩位男子同時對她動了情,不可否認,她有些嫉妒。
    然,若是將七年前那段埋入曆史塵埃中的記憶再次揭開塵麵,鋪展而開,或許又會是另一段故事的開始……
    曆史,愛情,就那樣埋葬於過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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