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深處 第2章:初塵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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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很漂亮,白衣,白發,白眉,隻是純潔的白色,唯有嘴角緩緩流出的鮮紅的血。
陌上從地上抱起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欲叫“姑娘醒醒”,卻明知懷裏是個男子,然而又叫不出“公子”二字,因為他太漂亮了,美得不像男子,勝似女子,單憑這張臉就足以讓天下女子羞愧。隻是不知道這雙緊閉的眼睛睜開會是什麼樣。
先替他把把脈,竟是受到了嚴重的內傷。陌上雖記得要前往香樟深處尋找蛇妖,卻又不知為何會放不下懷裏的人兒。
試著輸入真氣給他,良久卻不見好。陌上起身往林中看去,樹木繁多,要在這兒找到落腳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俯身下去橫抱起地上的人兒,在原地來回踱了兩步,終是向樹林更深處走去。
果不出所料,走了兩刻,便行至一山洞處。陌上將人兒倚在壁上,又脫下外套鋪在地上,這才重新將人兒抱起來放在地上躺好。陌上蹲下身來細看著這個漂亮的人兒,心中百感交集。在此處竟然能夠遇到這麼一個人,若他不是被妖怪襲擊而受傷,那他本身就是一隻妖。隻是陌上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樣一個至純至白的人會是一隻妖。
天山地勢極高,加上陰森寂靜的香樟林,此處更顯寒冷。再低眼看向地上的人,似是在發抖。陌上心頭一緊,趕忙走出山洞欲找柴生火。
不多時,陌上已懷抱了大把枯枝。正要往回走,一轉身卻發現來時的路已被層層香樟淹沒。陌上將枯枝放在地上,手覆上背後的劍柄緩緩拔出金雀寶劍。眼前的路還在不斷地變換著,一眨眼便是一個樣。
“妖孽,還不現形!”陌上一聲怒喝,金雀寶劍一揮,一道金光忽閃,一條巨大的白蛇便出現在眼前。
白蛇抬首看著陌上,一雙眼睛滿是猙獰的目光,血紅的信子不斷向著陌上吐出。雙方對視良久,未料蛇妖先發製人,吐著紅信子向陌上撲來。陌上腳尖一點飛身入空中,寶劍就著蛇妖一劃,一道金光劃出,直逼蛇妖要害。蛇妖身子雖長,卻靈巧得很,微微一閃便躲過劍氣。幾番惡戰,雙方竟打成平手。
陌上咬破手指,鮮血往劍身上一抹,口念咒語,拿寶劍狠狠地揮了一個圈,紅光忽現,終擊中蛇妖腹部。蛇妖慘叫一聲,白光一閃便不見了蹤影。陌上提著寶劍往蛇妖逃離的方向看去,竟無法感知蛇妖的去向。
道路已恢複原樣,陌上收了寶劍,重新拾起地上的柴火。
想是那蛇妖昨晚被打傷心有不甘,這才在此偷襲。未想今日又受了傷,想必近段時間內再無蛇妖作祟。
在山洞裏生起火來,火光照亮了陰暗的山洞,漸漸地溫暖起來。
“呃……”陌上向地上的人兒看去,似是要醒了,隻是一雙眉皺得頗深。陌上靜靜地看著那兩彎緊皺著的眉頭,欲伸出手撫平,不料眉下的雙眼突然睜開。
竟然是銀色的瞳孔。
睜眼看到陌上,他下意識地一驚,雙眉皺得更深。
陌上問道:“在下陌上,你的傷好點了嗎?”
愁眉依然緊鎖。“我叫初音。”
“初音?”陌上輕聲念著,“真不像男子的名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陌上趕忙解釋:“在下不是那個意思,在下的意思是你的名字真好聽。初音,初入塵世的純淨聲音,初塵之音。”
“嗬嗬,”初音卻半掩麵輕笑起來:“我知道。”隻是,含著笑意的眼睛明顯藏著一絲戒備。
陌上往山洞外看了一眼:“初音公子,你怎麼會在這兒受傷的?這裏很危險,你還是快下山吧,以免遇到蛇妖。”初音抬眼看著陌上:“你又為何會在此出現?”
“在下……”陌上頓了片刻,“實不相瞞,在下乃是琉璃派弟子,此次奉師命來天山除妖。”“你是琉璃派弟子?”初音似是有些惶恐,一雙銀色的瞳孔黯淡了下去。“咳咳咳。”初音咳嗽起來。陌上忙上前問道:“公子你還好嗎?這樣吧,你先隨我下山療傷,待傷好之後再離去可好?”
初音咬著牙不回答,終是問道:“你不是要除妖嗎,我豈好耽誤你的事情。”陌上以為初音怕自己是壞人,聽他這麼一說,方才鬆了口氣:“初音公子不必擔心,方才我出去撿柴火時打傷了蛇妖的腹部,想是短期內它不會禍害人間的。”初音一聽瞳孔忽的一閃:“你打傷了它?”“為何這麼說?”“沒,隻是覺得你不是普通人,凡是闖入香樟林的凡人幾乎都喪生了,你是唯一一個活著的,況且反將蛇妖打傷。”
“嗬嗬,初音公子過獎了。我先領你下山可好?”初音咬咬牙:“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