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他癱坐在地上，才看見來人是顏俊，他依舊穿著那件灰色襯衫，冷冰冰地看著他，滿眼的嘲諷。
    “怎麼看到我你很心虛？”他嘴角噙著笑，他笑起來很好看，司徒以前經常誇他笑得好看。可現在看著卻極度恐怖。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在這裏？”司徒喘著氣，想起自己是來質問他的，怎麼倒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有什麼好怕？
    揍趴了不就成了！
    顏俊，顏俊……
    “這是我家，我不在這裏在哪裏？”那個男人一字一句冷冰冰地說著，一雙好看的杏眼透著蕭殺的寒意。他看著司徒一臉驚恐未定的表情，又是好笑，“怎麼？你怕我？”說著彎腰伸手要去拉司徒，卻被司徒用力甩開。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見司徒不肯被自己拉起來，男人站起身，毫不在意的拍著身上的灰。
    “為什麼？你的手機會出現在小佳床上？不是摔碎了。”
    “對呀，摔碎了……”男人像是自言自語，在胸口胡亂拍打的手漸漸停下動作。他俯身湊到司徒耳邊，“手機碎了。那我也死了……司徒，我死了，是鬼。我是鬼，你……怕不怕？”
    “少他媽胡說，你就站在我麵前……怎麼會是鬼……”
    “你虧心！所以，你怕我？”男人像聽不見司徒的質問一樣胡言亂語地說著。
    “……”
    瘋子，顏俊是瘋了麼？？
    “你，留下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好冷，小畜生被車子撞死了。我一個人很冷……”
    小豆芽菜……
    被車子撞死了……
    對對對，是這家夥害的，被她一說，司徒倒想起來了。自私自利，豆芽他媽媽嫁了有錢人。這魂蛋居然去勾QAQ引那個有錢男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小豆芽怎麼氣得會離家出走？怎麼會在路口被車子撞了？這個地方連個監控也沒有，找不到那個肇QAQ事司機。小豆芽死的那麼慘，這個混蛋卻隻想著要錢，要賠款。也是因為這件事才吵架的。
    小豆芽菜是死在去醫院的路上，而這個家夥那個時候居然還在賭博，跟人打架，鼻青臉腫地才趕到醫院。裝得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想博同情。也許放以前司徒會安慰他把。可是那一連串的事讓司徒太失望了。連一向不著掉的司空卉臉上也不見笑容，看到顏俊這個垃圾竟不顧形象直接在醫院狠狠揍了他一頓。那個男人倒像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兒子，任打任罵，毫不還手。可是沒用，誰也不會再同情他這個人QAQ渣。司空打完了，不泄恨走到走廊另一端捏著鼻子不說話。
    趴在地上的人眼神冷冰涼涼的，司徒走過去站在麵前，他看著司徒一句解釋也沒有。後來還是司徒繃著最後的理智把他送回家休息。坐在顏俊家，看著縮在沙發裏的人，司徒什麼話也不想再多說，起身就走。那個人卻突然站起來，從後麵抱住司徒——
    留下來……陪我……
    你陪我！
    司徒歎著氣，回頭想最後再對他說最後幾句忠告。卻被那瘦弱的人用力環住，柔軟帶著酒香的雙唇湊了上來。
    什麼細微的聲音在腦子裏繃斷了……
    他反手樓主懷裏的人，激QAQ吻。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粗魯地扯開男人的衣服，也讓男人脫光了自己衣服，甚至不願去床上，兩人躺倒在茶幾和沙發之間瘋狂的做龘愛……
    他可以原諒男人，因為喜歡，無論麵前的人做出多過分的事，因為舍不得。可他需要一個解釋，一個合理的，解釋。即使是謊言……他需要用男人的解釋去催眠自己原諒他。
    可是男人卻不說，不願意說他和那個有錢人的事情。不願意說小豆芽出事以後，他為什麼會去賭QAQ錢……
    接著兩個人大吵了一架，真的決裂了。司徒最後的理智繃斷了，一拳打在男人那張精致的臉上，按著他在剛剛做過QAQ愛的地毯上狠狠揍了一頓。男人反擊，瘋狂地反擊，不再像醫院裏受司空踢打是那樣呆木。不過那幾拳打在司徒身上簡直是在給他撓癢癢。最後是男人，一腳踹司徒他老二上，才停止了這場單方麵肉QAQ搏。男人的刻薄，陰狠他知道。所以在男人要他滾的時候，他忍住了老二那邊的疼痛瀟瀟灑灑，哼著好漢歌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以前也經常吵架，但這次不同了，沒有小豆芽這個兒子，沒有一個整天土豆土豆叫自己的小毛頭在中間勸架，看來真的玩完了。他司徒又回到了單身漢時代，大晚上的就穿一條破QAQ短褲走在蕭條的街上，還要提防被人看到當成流QAQ氓……
    沒啥了不起，大不了去相親，找個婆娘過日子。
    隻不過這個冬天，還真冷……都想起來了？小豆芽死了……
    是司徒自己選擇著了遺忘，又碘著臉皮自己回來找顏俊的。
    “小畜生死了……”那個男人坐地上，近乎發狂的叫嚷著。樓道裏很安靜，隻有他刺耳的叫聲在一遍遍回蕩。
    “你還敢說！”
    司徒看著顏俊，一把扯住著他脖子，觸手的是徹骨的冰涼，猛他地一把把顏俊推開。觸到他皮膚的手還在發抖，簡直像摸到冰塊上了一樣。媽的，怎麼這麼冷？這是人的皮膚該有的溫度嗎？所有的怒火被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裏。
    “嗬嗬，不是你說的？”那人坐在地上，抬手捂著臉笑，聲音輕飄飄的，“你說，該死的是我。如果我死了是不是能把小豆芽換回來？”
    “那你還不去死？”司徒猛地站起來，瞪著地上蒼白的身影。
    “我死了呀！”顏俊輕聲笑著，認認真真的回答著並朝他伸出左手腕，纖細的手腕上係著一條極細的紅色手鏈，在這黑暗的環境裏竟看不真切。
    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