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馬 第四章 切人的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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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赫。
這個名字對於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很陌生。
甚至有人猜測這個被王嵯峨稱為“宗政赫”的人隻是一個無名小卒,隻不過因為“龍盟”的情報網十分靈敏而已。一些比較聰明的人,見到王嵯峨說出“宗政赫”時的被打傷的憤怒、輕蔑中的驚駭與臉色的無奈都已瞧出,這宗政赫可是個就算非是來頭不小至少武功非同小可的絕頂高手,這也難怪為何王嵯峨口口聲聲說要讓宗政赫“報應立顯”,卻不敢命令手下去圍殺宗政赫。
龍放嘯微笑道:“這宗政赫可是三年前一掌打殘山東神槍會‘十步殺七人’孫不文的那個宗政赫?”
張狂含笑道:“龍老英雄果然見多識廣,隻覷了宗政兄的一刀,便看出了他的來曆。”
在場人雖然對宗政赫是茫然不知,但對“十步殺七人”孫不文卻是耳熟能詳。
宗政赫自報名號所參與的戰鬥隻有三次。
——第一次是挑戰神槍會高手“十步殺七人”孫不文。
昔年神槍會派孫不文與嶗山派爭雄,霸占地盤,他抖擻神威,談判不成,就一路率人殺了下來、殺到“九水明漪”之地時,孫不文己殺了嶗山派一百一十六名弟子,故人稱之“十步殺七人”,他也當之無愧。
宗政赫那時年少氣盛,不相信自己殺的人會比孫不文少。
結果,他們在小別山上決戰,冷子興為仲裁。
雙方比拚掌力,最後宗政赫隻出了一掌,便劈傷了孫不文。
冷子興看出,宗政赫使出的是“手刀”。
如今,這是他第二次光明正大的參與一次戰役。
托身白刃裏,仇殺紅塵中。
一步殺十人,萬裏無雞犬。
在場沒人說話。
忽然,火人幹咳了一下,道:“不知宗政賢兄到此有何貴幹?”
宗政赫冷笑道:“有何貴幹?當然是來殺人。”
方振眉卻對宗政赫這種態度感到不高興,隻因他動手一向不想殺傷人命,而宗政赫談到殺人時,就像在踩死一隻小螞蟻一般輕鬆簡單。
張狂朝方振眉打了個眼色,方振眉歎了口氣,決定暫時不說話。
水人賠笑道:“宗政兄想要殺誰?”
宗政赫冷然道:“除了殺你們,還能殺誰?”
土人暴喝道:“你充什麼英雄!?竟敢如斯放肆!?”
當然不會有人覺得宗政赫說的這番話是狂妄之辭,誰敢不信能一掌劈殘“十步殺七人”的孫不文的人可以幹淨利索的殺掉“九聯盟”的諸位盟主。
張傲望著張狂深深地做了個揖,用幾乎是帶著懇求味兒的語氣道:“張棧主出言勸一勸宗政兄。”
張狂搖了搖頭,歎道:“他是河南宗家的人,屬於宗氏分支,不歸張某管轄,想求情恐怕。。。。。。難。”
小雪衣竟“噗嗤”笑了出來。
“刀下留頭”奇道:“你笑啥?”
小雪衣笑道:“這真有趣,兩人都姓張,在江湖上都很有地位,現在卻是一個姓張的跟另一個姓張的作揖求情,這人的差距太大了。”
土人聽了此語,暴怒出手。
“土盟”盟主土人,對敵之際,可以將全身埋入土裏,自下而上對人發出攻襲,敵人除非不落地麵,否則隻有挨打的份兒。
宗政赫長嘯一聲,一躍下崖。
隻見刀勢威猛,風聲呼呼響起。
僅這一刀,已然令人不可小覷。
張狂淡然道:“是戰是和,就看此刀!”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像方振眉、龍放嘯這等高手早已看出,宗政赫這一刀威猛無儔,更由於是由上往下斬劈,使得敵人難以招架。而這刀一出,剛才杳然無音的風聲又凜然大作,也使得張狂的氣勢破開了一片缺口,顯示出他不俗的功力。
若按整體論,宗政赫的實力還比燕三高上半籌。但聚合功力,收起風聲是逆天而行,為之甚難;可破開氣場,回複風聲,乃是順天而行,用力不多。亦可見張狂與宗政赫功力之高下。
張狂隻好對方振眉苦笑了笑,那無辜的眼神表示出“我實在是無能為力”這條信息。
你認為,方振眉還能說什麼呢?
可方振眉出手不是,不出手又不是。若是出手,宗政赫是代表河南宗家前來救援“刺花紋堂”的,若是攔阻他對付土人,方振眉那就是於理不公。若是不出手,土人必然勢危,定會血濺山穀,這是方振眉所不樂見的。
王輕則不然。
“九聯盟”聯合起來攻打“刺花紋堂”,實質則是以大欺小,應該受到嚴懲。讓“土盟”好好受一次挫折,也未嚐不可。而王輕又因“九聯盟”拆毀“刺花紋堂”總壇,雙方結下了梁子,更是心中大恨。
是故王輕巴不得土人早死早好。
土人立馬意識到,宗政赫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這一刀實有威震天下的霸氣,更有懾人心魄的奇詭。憑他的功力,對接住這一刀是沒有絲毫把握的。
他立馬遁入土中。
宗政赫的“菜刀”依然去勢不改,直攻土人遁入土中之處。
可他的刀卻刮起了一陣旋風。
“旋風之刀”。
以旋風的吸力拉扯在旋風周圍的一切敵人,將其拉入風暴中心然後格殺,外麵的人也不能出手幹涉。這刀是宗政赫的權宜之計,對他而言,能拉一個墊背就拉一個,不在乎多與少,隻管削弱“土盟”的力量,使得“土盟”無力作惡。
但他的刀法是有殺無類的。
方振眉按捺不住,終於出手。
“旋風之刀”使得穀風亂刮。
急風吹來,方振眉衣袂飄飛,竟似一張落紙一般,迎風飄飛六七尺,飄向宗政赫所在之處。
這下,連張狂都為之動容,這竟是武林中失傳已久,說是無人可以練成的絕門輕鞏“隨風擺柳草上飛”!
何問增脫口而出道:“好身法!”
方振眉直飄向宗政赫,以指作劍,一劍刺向風暴中心。
宗政赫悶哼一聲,頓住手中刀勢,也一刀斬向方振眉手指,刀意頗有一往無前、戰死沙場的死士之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龍放嘯見了這一刀,大為驚歎:“此人居然練成了‘無謂之刀’,不愧無名高手之稱號!”
方振眉顯然不想與宗政赫同歸於盡,劍氣一轉,形成一堵無形的氣牆,封殺了宗政赫一切的攻勢。
宗政赫於半空中忽然收刀。
此景也令方振眉動容,當下便已明白,宗政赫的刀意早就可以收放自如,而非是隻是將刀收回刀鞘。即使是刀法高手,如想收回刀意,亦要受刀意之力反挫,導致五髒六腑都被刀意所震傷。
宗政赫於半空中落下,冷冷的瞧著同時落下的方振眉。
方振眉發覺麵前的這位無名的刀法高手已經以他的精神力鎖住了方振眉周圍的所有空間,似鐵索連環般戰船都無法亂動,他於是以不變應萬變。
過了半晌,宗政赫歎息道:“你是我宗政赫唯一不能奈何的人。”
方振眉微微一笑:“在下希望我們的交手隻有這一次。”
宗政赫沉聲道:“我也希望我們的交手隻有這今日一次,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說罷,他便背刀揚長而去,居然沒有任何人敢做出阻攔。
待到方振眉望向遁入土中的土人時,才發現土人早已被宗政赫的刀意所傷,鮮血浸入了沙土之下。
眾人這才感受到宗政赫刀法的可怕之處。
張狂灑然道:“既然宗政兄已敗,不才亦會撤兵。不過,張狂想請方兄、賴大姐、龍老英雄以及一幹兒英雄豪傑來我‘長生棧’喝杯水酒如何?”
方振眉淡淡一笑:“那在下真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惟命是從”全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