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 第三章 大道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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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我所在處距狄封最遠,可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狄封,而是他。
他隻是向前跨了一步,橫截在狄封身前。
但在所有人看來,許我這一步雖看上去跨度極大,實際上誰也說不清他跨了多遠,給人一種十分模糊的感覺。這看上去怪異,卻給人一種如行雲流水般渾然天成,與大自然不可分割的奇異感受。更有大行家如張狂、狄封抑或舒映虹等人都看出來,許我這一著其實高明至極,以他奇異的步法先聲奪人,封殺了此襲擊者的一切殺招。可這一步純是守式,不但不會惹起人爭勝之心,還隱隱有使人氣焰平靜下來之效,頗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感覺。由此可見,許我的武功已臻入微的境界,早有了一代宗師的寬宏氣度而非以前的急躁氣盛。
許我一邊走,一邊笑道:“現在我隻曉得蜻蜓劍,卻不知道甚麼徐無害。”
那道白光頓時停了下來。
徐無害已將劍光能夠收放自如,自然已是高手,但與許我相比,還是遜色不少。
舒映虹嗬嗬笑道:“許我究竟是許我,果然誰的帳都不賣。”
他卻是在心中忖度,許我在“四大怪傑”中的排名還要次於張狂,他的武功就已如此了得,那張狂更不能小覷了。即使是還次於許我的燕三、任術兩人,在江湖上都有著響當當的名號與不凡的身手,更非什麼善茬。
張狂微笑道:“此次談判本是為好而來,人皆說‘止戈為武’,如今隻論‘止戈’,不談‘為武’,舒先生意下如何?”
張狂說出這句話來極給了舒映虹麵子,因為舒映虹雖是“將軍麾下,三麵令旗”之一,可與張狂這等超卓人物、一方梟雄相比,地位還是低上一些。
狄封接話道:“明人不說暗話,隻要將軍府交還我們‘開天’與‘雙刀’兩門那批貨物,我們便可既往不咎,大道如天,各行一邊。”
舒映虹微笑道:“哪有那麼容易!”
任術折衷道:“那舒映虹開出你的條件。”
舒映虹道:“兵器你們可拿回去,銀兩嘛。。。。。。不行!”
任術反問道:“為何?”
舒映虹道:“我們將軍府要養那麼一大群人,缺的就是銀子。”
許我淡淡一笑:“那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複返。”
舒映虹也不理許我的冷嘲熱諷,轉而對張狂道:“張棧主請主持公道,你們四人中現在就有兩個人偏幫開天雙刀兩門,全看張棧主一言所決。”
到現在,燕三沒有說過半句話。
可他早已表明自己的立場。
——支持狄封與蘇中重。
許我也發話嘲笑舒映虹,雖然沒明說,但也表明他支持“開天門”與“雙刀門”。
任術是立場曖昧。
——任術任術,顧名思義,就是隨機應變的意思。
現今,“四大怪傑”中唯有分量最重的張狂沒有決定他的立場。
張狂發話了:“舒先生若是問在下的話,有沒有問過蔡兄呢?”
張狂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把這燙手的山芋丟給了蔡旋鍾。可他此語,隻是說先觀望一下蔡旋鍾的立場,並沒有表明自己會支持誰,就像一麵會反彈一切攻擊的盾牌,這才是他這句話的絕妙之處。
舒映虹轉而望向蔡旋鍾。
蔡旋鍾才緩緩道:“我支持誰,還需要問麼?”
此語立馬表明,蔡旋鍾支持將軍府的人。
蔡旋鍾既然是將軍府請來的人,理所當然該相助將軍府。
蔡旋鍾話鋒一轉:“但是,我要清楚,‘快意堂’究竟歸屬於哪個幫派的麾下。”
此語一出,無人作答。全場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
但心細的人就已瞧出來,他們快要動手了。
許我突然道:“其實這件事根本沒這麼麻煩,不就是將軍府的人劫了開天門與雙刀門的貨物,然後兩門門主聯合追討回來嘛。隻要你們將軍府把貨物一還,蘇老與狄門主把兵器銀兩一收,這事情不就完了麼?偏要弄得這麼複雜。”
蔡旋鍾冷冷道:“你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問的是‘快意堂’究竟是哪個幫會所管轄的。”
過了許久,張狂才答:“江陵城外城。”
蔡旋鍾動容道:“海闊天空閣!?”
張狂頷首道:“除了他,還有誰?”
蔡旋鍾的視線如尖刺一般盯著張狂:“你是應他之邀特地到此處,來做仲裁?”
張狂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你說對了一半原因,不才與王兄兩人隻是朋友關係,隻憑這還請不動張某。”
蔡旋鍾仰天長歎道:“既然是他所保,我也不好動手。”
舒映虹臉色古怪的道:“為什麼?”
蔡旋鍾冷笑道:“因為我欠他的情,這個原因夠了嗎?”他正說著,便拂袖而去,再也沒回頭看狄封、舒映虹等人半眼。
江陵城外城,海闊天空閣。
——那個“他”指的當然是在朝廷中舉足輕重,在江湖上一呼百應的荊襄霸主“平海王”王海平,他創立了“海闊天空閣”,握有五十萬水軍的兵權,位高權重,權傾天下。雖然朝中六賊聲勢早已超過了他,卻還是不敢撼動他分毫。
如此人物,足以令蔡旋鍾動容。
過了半響,舒映虹才苦澀著笑道:“張棧主果然是好利一張嘴。”
張狂輕笑道:“怎說?”
舒映虹浩歎道:“你明明已告訴蔡兄弟‘快意堂’都是王海平的人,卻不直接告訴他,使得他輕輕鬆鬆的下台,而我們卻在這裏戰戰兢兢的受難。”
張狂聳了聳肩,道:“舒先生過獎了。”
舒映虹笑道:“張棧主太謙虛了。”說著說著,他的笑容便冷了下來:“恐怕也不用舒某再問下去了吧,舒某早該知道張棧主的立場。”
張狂點了點頭:“不才四人一向共進退同生死,從不退縮。”
徐無害忽笑道:“張棧主,你不怕我們在這裏埋伏了左五百刀斧手,右五百刀斧手,準備一擊斬下你的腦袋麼?”
張狂微微一笑:“當然不怕,人生自古誰無死?”
許我也笑道:“再說了,那是說書人常常說到的故事,雖然常常不是真的,但我總希望它不要發生在我的身上。因為我還想留著我那有用的小腦袋去思考許多我還沒想通的問題呢,嘿,問題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