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  第六章 無謂之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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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我與任術已然回到大廳。
    狗狗搶著道:“結束了沒?”
    任術哈哈大笑:“兩個逃了。”
    聽了這句話,狗狗歎了口氣。
    許我不等狗狗把氣歎完,截道:“這兩個家夥的運氣更不好,他們逃到西南去了。”
    狗狗疑惑道:“西南?西南方是誰的居所?”
    許我淡淡一笑:“當然是老宗政,舍他其誰?”
    “夢離魂殤”四大殺手中,“夢”與“離”精於暗器,慣用暗器誅殺他人,武功較弱;“魂”與“殤”兩人則是手底較硬,不論任何兵器,到了他們手中都像是自己的趁手兵器一般使用得靈活自如。
    但這些本領,到了宗政赫麵前卻全無作用。
    他創出了“無謂之刀”。
    無謂之刀,即無所謂之刀,亦可稱無畏之刀。
    ——既然無謂,何有所畏?
    “魂”和“殤”兩人都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在那靜謐的月色下,宗政赫正心隨自然地盤腿坐在他們麵前,他的“菜刀”正擺在他的兩膝上,靜靜的,悄悄的,不發出一點動靜,仿佛得道高僧圓寂了一般。
    月光如流水一般輕輕地瀉在這廣闊的地麵上,拂在遠處小屋的屋頂上,也照著宗政赫那莊重而嚴謹的臉龐上,蒙上了一層輕紗,使人看得全不真實。
    “魂”與“殤”互瞧了瞧對方,皆不敢妄動。
    宗政赫這時才清晰地吐字道:“請出手。”
    他們還是不動,也不懂。
    ——不動,是為了以不變應萬變,也一時吃不準宗政赫的武功高低。
    ——不懂,是因為他們明白誰先搶得出手的先勢,誰就必勝無疑;而麵前這寂寞的中年人,居然讓他們先出手。
    他們都認為,這人瘋了!
    他們也許會對諸葛先生、張狂、平海王、龍放嘯、懶殘大師抑或司徒十二這些高手頗為忌憚,因為他們有的有名且武功絕高,有的不喜出名武功絕高,還有的心灰意懶亦武功絕高。這些人都能後發而先至,而麵前這人幾乎是一點名氣都沒有,武功也不會高到哪兒去,結果居然這麼狂!
    他們都認為,這人絕不是張狂。
    張狂一向喜穿白衣掩蓋自己的膚色,絕不張揚,這也可以說是他的一個處事原則或者行為準則,這個以後再說。
    但這人穿的不是白衣,皮膚也不慘白,張狂也從沒用過刀——至少在嶺南一役之前是這樣子的。
    他也不是沈虎禪。
    沈虎禪氣勢很盛,易容術對他基本無效。
    而這中年人氣場卻極弱,弱到無法發覺。
    “魂”與“殤”還在猜測的時候,宗政赫毫不客氣的出了刀。
    他殺人無算的“菜刀”。
    許我問道:“你說要告訴我兩件事,第一件事燕老哥兒被擒到天牢,還有一件呢?”談到這兒,任術也專心致誌的在傾聽。
    狗狗苦笑道:“這時咱才想起來。漁陽、向陽、山陽三村居民原本是以務農為生的,當今皇帝不知怎的大發豪興,聽了個王八蛋加十級的禦史蕭鏡陵的話,說要實行引水灌溉農田,三倍豐收,四季如春,要三陽縣這三個大村先拿出成績來,否則不惜把全村農民發配邊疆拓荒。。。。。。”
    許我啐罵道:“狗官!”
    任術聽著,緩緩道:“老夫也曾聽聞這件事。”
    狗狗接下去說道:“但是那一個狗頭軍師,不肯承認行法失敗,反而虛報收成,胡塗皇帝一喜之下,便白以為上比堯舜,下比禹湯,要三陽縣先進貢三十萬兩銀子,作個意思,便省著不必親察豐收了!這筆銀子在皇帝看來,實在不成敬意,但三陽縣的居民那裏繳得出這筆銀子!天怒人怨下,隻有造反,沈老大辨局明勢,這還不是謀反的時局,這些無辜民眾妄動起義,隻有被殲滅的份兒。所以便要咱們代籌這筆銀兩,先應付這一劫再說。”
    任術恍然道:“所以你順道兒也來找許小哥兒幫手?”
    狗狗瞧了瞧許我,聳了聳肩道:“可是這家夥來無影,去無蹤,一天到晚遊山玩水,有時候聽說了他的俠行,他人又走了,所以現在才找到他。”
    許我隻是在那兒訕笑。
    任術奇怪道:“許無你笑啥?”
    許我訕笑道:“小家夥,我也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狗狗道:“好消息。”
    許我深吸一口氣,才慢慢道:“前幾天我剛籌到了十五萬兩銀子。”
    狗狗歡呼雀躍,而任術又“很不識相”的問許我:“那。。。。。。壞消息呢?”
    許我直白的道:“壞消息就是,在來到‘翠杏村’時,我已將銀子散得隻剩下了一百兩。。。。。。”說著,他便從懷裏掏出了那最後一張一百兩銀票。
    狗狗立馬笑不起來了。
    可他還是跳了起來,狠狠地在許我腦袋上敲了個腦瓜鏰兒:“你這木魚腦袋,你就不能省著點兒花麼!?”
    許我腦袋被敲了一下後,往後翻了個跟鬥苦笑道:“你小子總不能讓那些沿路上的貧苦人家再將錢吐出來吧!”
    狗狗撓了撓腦袋:“這該怎麼辦呢?大方與老唐進京去找王小石想辦法去了。”
    任術語重心長地道:“好了好了,就由老夫出麵動用一下關係看能籌到多少就籌多少,許我你先去東京吧,狗狗暫時先留在這兒。”
    許我應了一聲,飛也似地逃了開去。
    宗政赫才劈了第三刀。
    “魂”與“殤”早已招架不住他強烈的攻勢。
    無謂之刀。有大無謂,有小無謂;大無謂是為思想、感情之無所謂,小無謂是為財富、名譽之無所謂。
    宗政赫隻是小有所成,練成了“小無謂之刀”,便拿來在“魂”與“殤”兩人身上試驗一下它的威力。
    ——小無謂已然如此,大無謂那還了得!?
    “魂”與“殤”很快發覺,宗政赫每一次揮灑自如的刀總是砍向一開始他們覺得無關緊要的地方,但到了後來,他們才發現,那一刀其實砍得一點也不多餘,它早早就已封住了他們兩人後招的出手。
    ——無謂之刀,實刀雖去,刀意仍在。
    他們兩人被宗政赫的刀意逼得手忙腳亂,宗政赫卻依然悠閑自得的出著刀,像是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忽然,宗政赫橫截一刀,刀意盡去。
    “魂”與“殤”兩人大喜,橫空一躍,險險的避開這橫截一刀,欲乘勢撲向宗政赫,將他一舉格殺。
    他們早已對宗政赫以及他的刀心生畏懼,欲一舉殺之而後快。
    宗政赫步法不動,不動如山。
    他的“菜刀”依舊橫截,刀意依舊,刀勢驟變。
    刀勢變得忸怩而拘束,宛若一個妙齡少女遇見自己心儀的男子的那種小女兒家情態,被萬物拘束著。
    宗政赫大喝一聲:“約法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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