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飛蛾撲火  第七十六章 折磨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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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橫摟著莫靜塵的手猛地一緊,眼裏湧起危險的氣息。他逼近莫靜塵,臉幾乎貼到他鼻子上,在這個位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莫靜塵的每一根睫毛,還有那雙倒映出他身影的眼睛。
    這雙眼睛,即使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也仍然讓他沉溺。好像一個美麗的漩渦,不斷吸引他向它墜落。
    為什麼眼前這個蒼白、虛弱的人,身上的氣勢卻沒有半分減弱?那深邃的眼眸、那高挺的鼻梁、那漆黑的劍眉、那抿緊的嘴唇,處處流露出高貴、倔強以及不容侵犯的傲氣。
    湊到莫靜塵耳邊,陰冷的聲音一字字吐出來:“靜塵,看來你比孤想象的懂得多,可是你錯了,孤不會強上你,那樣太沒味道。你這俊美無儔的臉……”他的手指撫上莫靜塵的臉,然後慢慢下滑,從頸部到胸口,觸手的肌膚宛如羊脂美玉。參橫眼裏慢慢露出迷醉之色,“還有你這完美無瑕的身子,就是孤所有後宮妃子、男寵加起來都比不過你……靜塵,孤要好好品嚐你的美味,讓你心甘情願地服侍孤。”
    一絲冷笑從莫靜塵唇邊一閃而逝。
    “你記住,是你負了孤,所以,孤的心腸已經變得冷硬。你隻有乖乖取悅孤,孤才能原諒你,封你為後。否則,你的地位與燕卿他們無異……”
    燕卿?是跟在參橫身邊的那位男子麼?莫靜塵想起他俊秀而不失英氣的臉,想起他看著參橫時溫順、柔和的目光。
    他笑了:“參橫,你見過人去取悅狗麼?”平靜優雅的語氣,說出的話卻那麼犀利、甚至刻薄。他打定主意激怒參橫,寧可被他下獄,也好過被他關進攀月宮,成為他的“男寵”。這兩個字,對莫靜塵是太大的侮辱,他連想起來都渾身顫栗,好像有無數毒蛇在噬咬著他的肌膚。那種冰冷的、滑膩膩的、惡心的感覺湧遍全身。
    參橫的目光瞬間變得淩厲,他猛地揚手,一巴掌狠狠抽在莫靜塵臉上。莫靜塵被打得身子一偏,拚盡全力才沒有讓自己倒下。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參橫抓住他的衣領,反手又是一掌,咆哮道:“莫靜塵,你找死!你當孤真的不忍懲罰你麼?!”
    鮮血順著莫靜塵的嘴角流下,兩邊臉頰都迅速腫了起來。他坐直身子,回視參橫,唇邊慢慢露出笑容。這笑容就像荒原上掠過的秋風,蕭索、肅殺;又如天山上流下的雪水,冷入參橫的骨髓。
    “停車!”參橫大吼一聲,馬車在健馬的嘶鳴聲中戛然而止。
    “來人,將莫靜塵拉下車去,綁在馬車後,讓他跟著馬車跑!”一把將莫靜塵推出車外,參橫刷地甩下車簾,身子靠在側壁上,胸口急遽地起伏,臉上陣青陣白。
    他聽到莫靜塵撲通摔倒的聲音,聽到侍衛們把莫靜塵推到車後,莫靜塵腳步踉蹌的聲音。然後馬車重新起步,轆轆之聲掩蓋了身後的腳步聲。參橫狠狠握拳,猛地一拳砸在車廂壁上,震得馬車顫了顫,車外的侍衛麵麵相覷,暗自心驚。
    一條長長的繩索縛住莫靜塵的手腕,拖著他往前走。馬車已經放慢腳步,可莫靜塵的身子就像被抽空了一般,提不起半點力氣。腳下虛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唇角撕裂了,還有鮮血滲出來,一滴滴滑下他光潔的下巴。
    太陽明晃晃地懸在原野上,雖然已是秋天,卻依然帶著灼人的溫度。汗水沿著莫靜塵鬢角滾落,滴入腳下的塵土,他已經無法分辨那是冷汗還是熱汗。
    他挺直自己的脊背,抬起頭,看著一望無際的曠野。越往西走,就越接近西盍王城摯雲,那個傳說中像樓蘭古城一樣美麗的地方,有參橫大興土木的見證。他用四年時間建起的攀月宮,為摯雲書下繁華的一筆。
    如果說對他的政績曾經持肯定的意見,那麼事到如今,莫靜塵對參橫再無半分敬意。為一個喜歡的男人大動兵戈,不惜賠上無數將士與百姓的性命,這個人,與史上那些荒淫無道的昏君無異。
    自己被抓,龍戰軍一定拚死相救,可就算他們攻入嶢穀關,也一定會損失慘重。想到這裏,莫靜塵仿佛見到了澶關與嶢穀關之間血流成河的情景,左胸一陣抽痛。
    元嶠是個冷靜沉穩的人,他應該懂得權衡利弊。可是夕兒……這孩子會心痛成什麼樣?以他剛烈倔強的性格,他如何沉得住氣?若是他在戰場上出什麼差錯,莫靜塵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深深吸一口氣,他被綁縛的雙手緊緊握攏,讓指甲刺痛自己的掌心。莫靜塵,你一定要撐住,你絕不能拋下夕兒、拋下龍戰軍、拋下你的使命!
    他一步步往前走,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卻始終把脊背挺得筆直。跟隨在馬車兩旁、以及在後麵押陣的侍衛不時看他兩眼,從這個俊美得不似凡人的人身上,他們看到鋼鐵般的意誌。他們的眼裏不覺流露出敬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參橫從側麵車窗裏探出頭來,向後看了一眼。
    他看到那個人虛弱而堅毅的身姿,忽然暴怒起來,衝車窗外吼:“燕卿,你上來!”
    燕卿被嚇了一跳,不敢有絲毫遲疑,下馬跳上車去。不一會兒,馬車邊上的侍衛聽到裏麵傳出參橫的怒斥聲,然後是掌摑聲、燕卿求饒的聲音,緊接著有沉悶的擊打聲響起,伴著燕卿壓抑的呻吟。
    眾人猜想,參橫是為莫靜塵生氣,卻拿燕卿當了出氣筒。可是誰也沒有露出不應有的表情,他們的動作依然整齊劃一,就像被操縱的機器一樣。
    飛鳥漸漸斂盡形跡,日頭漸漸移向西天,黃昏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了。莫靜塵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可他依然執著地挪動腳步,全憑一股毅力支撐著自己。
    直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他才被喚醒,眼神漸漸恢複清明。他看到前麵出現一座高大的宛如城堡的建築,屋頂飄著旗幟。隔著遠,看不清上麵的字跡。
    兩名騎士策馬向他們奔來,到近前猛地勒住馬韁,駿馬四蹄騰空,仰天嘶鳴。騎士在馬上躬身,朗聲道:“蒼家堡蒼鬆、蒼柏恭迎大王!請大王入堡!”
    那兩人濃眉虎目、身材魁梧,長得一模一樣。兩人同樣一身黑衣,坐在馬上的樣子說不出的威風。
    參橫頷首,吩咐侍衛:“解開莫靜塵,把他押進堡去。”
    蒼家兄弟聽到“莫靜塵”三個字,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向馬車後看去。侍衛正解開莫靜塵的繩索,將他帶到前麵來。那人臉上腫脹未消,嘴角凝著血跡,被解開繩索後,雙手手腕已被勒出深深的傷痕。明明應該是階下囚,可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狼狽,就好像一個落難的神祗,高貴而優雅。
    “大王?”兩人情不自禁用探詢的語氣問了聲。
    參橫扭頭看莫靜塵一眼,莫靜塵目視前方,根本沒有看到他。
    參橫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側首看燕卿:“稍後給他吃點東西,把他關進柴房,派人把守,今夜你來侍寢!”
    燕卿臉上青紫腫脹,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聽到參橫的聲音,他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抖了抖,戰戰兢兢地應道:“是,奴才遵命。”
    侍衛們愕然。燕卿是大王最喜歡的男寵之一,平時一直自稱名字,現在突然改叫“奴才”,看來今天大王氣得不輕……
    莫靜塵聽得清清楚楚,暗暗鬆一口氣。
    這表情被參橫看到,他眼裏再次湧起陰雲,狠狠盯莫靜塵一眼,冷笑:“孤改變主意了,燕卿,你讓他好好洗個澡,把他帶到孤房間來,你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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