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難熬的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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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難得的假日,不過對於悠來說,是不是假日都沒有兩樣,此刻的他獨自坐在寬敞書房裏,麵前是幾份文字密密麻麻的文件,這些東西需要他親自簽字。
對於普通國中生來說,這樣的日子或許可以出去好好玩玩,但是對於悠來說,這樣的日子仍然有許多要處理的事情。
書房的門被敲響,悠目光一頓:“進來。”
管家推開門走進書房,手上的托盤裏放著泡好的茶,茶是悠向來喜歡的中國明前龍井茶,清新的茶香慢慢地在書房裏逸開。
將茶放到悠麵前的桌子上,管家語氣有些遲疑:“家主大人,有瑞士傳來的消息。”
悠微微抬起眼眸:“澈的消息?他怎麼了?”北條院澈,三叔的兒子,也是當年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自己成為家主之後不久,就安排澈離開日本去了瑞士,悠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當年澈關心過他,他就會一直記得。他安排澈離開,就是不想讓他卷入北條院家的利益漩渦,在這樣一個家族中,隻要不是站在最高的位置上,隻能是被用作換取家族利益的工具,就算自己不同意,但北條院家族那麼多人,澈的命運絕對不會在他自己手裏。況且有澈在,悠很有可能會在對待三叔的事情上心軟,在北條院家,心軟是致命的。
管家似乎有些猶豫,他沉默了幾秒鍾才終於開口:“澈少爺離開瑞士了。”
悠點了點頭:“然後呢?”
“似乎是到了英國。”
“似乎……嗎?”悠微微皺眉,事實上,管家袁野小太郎的辦事能力讓他有些頭痛,不過袁野原本就是三叔的手下,對澈也十分疼愛,當年自己為奪家主之位消失了一個月,期間就是袁野帶著人四處尋找自己,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悠或許早就把他解雇了。
“家主大人,我有些擔心澈少爺……”袁野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他一直以來都很擔心澈,雖然家主大人讓人跟在澈少爺身邊照顧他,並且他也相信澈少爺不是碌碌無為之人,但是再怎麼樣澈也才十五歲啊,當年離開的時候更是隻有十一歲,這麼小的孩子獨自在異國他鄉,他不擔心都不行。
悠站起身緩緩地走到窗邊:“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去英國找他的,況且,你應該對他更有信心一些。”
“是,是我多慮了。”袁野臉上表情微微緩和,但是眼中擔憂並沒有減少,悠揮了揮手讓他出去。
側身靠上窗戶,悠眼中露出若有所思,澈到底是為了什麼離開瑞士的?以前不是沒有過他離開瑞士去周邊的國家旅行什麼的,但是每次,一定會有人在暗中提前將消息告訴悠,這也可以看出悠有多在乎澈,而這次,到了現在自己才知道消息,還是從袁野口中知道的,恐怕澈離開瑞士已經過了很久了。
他到底是為什麼這樣悄無聲息地去了英國呢?自己安排在暗中的人為什麼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難道是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畢竟是家族中唯一對自己好的人,澈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悠恐怕會一輩子寢食難安。
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悠快速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先生。”電話中傳來一個沙啞粗糙的聲音,語氣十分恭敬。
“派幾個人去英國,我要找個人。”悠目光在書房的門邊掃過,“資料我稍後就會讓人給你,你立刻去辦。”
“是。”
“還有……”悠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對電話那頭道,“幾個人不夠,人多一些,周邊幾個國家也找找看,一定要盡快找到。”
“我明白了,但是先生,我比較擔心您……”對方有些遲疑的話語通過話筒傳了出來,悠愣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剛才確實有些失態,他吸了口氣,緩緩地吐出,再開口時語氣又恢複了淡然:“你不用擔心我的事,盡快把事情辦好就可以。”
掛了電話,悠重新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坐下,寬大柔軟的皮製椅子幾乎把悠整個兒包裹起來,他看著窗外的陽光,微微出神。
他有些不安,不僅僅是因為擔心澈的安危,似乎還在擔心別的什麼事情,有一種立於危樓之下的感覺。
窗外一抹黑影飛快地閃過,悠眯起了眼,是一隻烏鴉!又是一隻烏鴉!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這是他討厭的動物,不祥的黑色!
悠站起來,目光在桌子上掃了一遍,這幾份文件可以放到下午再處理,自己現在需要調節一下情緒。
“砰——砰——砰——”
從來清冷的別墅裏不斷傳來擊球聲,引得幾個傭人都疑惑地向花園裏走去。
悠動作有些機械地揮著手裏的球拍,腳步甚至也沒有怎麼移動,他將球打到花園的石柱上,彈回來後再揮拍打回去,沒有什麼變化的動作裏看不出任何東西。
事實上若是有個懂網球的人在場,或許會讚歎一句這種沒有什麼看點的擊球。石柱上雕刻著複雜之極的花紋,表麵凹凸不平,網球打到石柱上後彈回來的路線原本是無法預測,但不知為何,來來往往的球,其運行路線竟然沒有絲毫改變,就好像空中有一條無形的通道,無比精確的控製著球的運轉。
悠的動作卻基本沒有變過,隻是偶爾手腕會轉動一下,實際上那些球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悠利用手腕的力量不斷改變球的旋轉,看上去簡簡單單的一個球飛出去,事實上可能蘊含著好幾種變化。
悠一把抓住飛回來的球,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樣打球還真是沒有意思。抬起腳用力碾了碾腳下的土,悠不滿地皺起鼻子,一回頭卻看到別墅裏的傭人齊刷刷的站成了一排,一個個看著悠的目光中帶著崇敬之類的情緒。
“站在這裏做什麼?”悠淡淡地問。
眾人相互望了幾眼,一個個搖起頭來,他們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來了,自己都覺得奇怪呢,果然是家主大人魅力很大的原因吧!
在悠的注目下,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一個個爭先恐後地離去,家主大人的生氣時的手段可不是他們承受得起的,雖然才十三歲,但絕對不能小看,一般這麼大的小孩怎麼可能站到這麼高的地位啊!能夠在北條院家的家主身邊做事,說出去都十分有麵子呢!
“你一個人打什麼球?”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悠一愣,回過頭疑惑地看著跡部,下意識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跡部斜眼瞥著悠:“你以為我怎麼進來的?難道本大爺從天上掉下來的?”
“一點也不好笑。”跡部講笑話真是沒有水平啊!
跡部伸手奪了悠手裏的球拍,作勢就要往悠頭上拍,悠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從哪裏進來的?”難道大門壞掉了?還有,再敢碰他的頭後果自負!
跡部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悠:“當然是從大門進來……難道你家還有很多門嗎?”
-_-!
“我的意思是,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你來了,門口的保安呢?”失職的保安,明天就要換掉!竟然敢不經過自己的同意,隨隨便便就讓別人進來了!
跡部抬起手,姿態雍容地撫上眼角的淚痣:“保安?哦,你家保安很不錯,很有禮貌,看來本大爺華麗的姿態讓他印象深刻啊!”
“直接就進來了?”悠不可置信地問。
“你到底想說什麼?”跡部低頭看著悠,眼中帶著疑惑,自己當然直接就進來了,他堂堂跡部大爺不是直接進來,難道還要偷偷摸摸進來啊?
悠用力握緊了拳頭:“你是說……保安看到你來,攔也沒有攔,直接就打開門讓你進來了?”
“怎麼樣?本大爺果然比太陽還要華麗吧!”跡部的表情也許是炫耀,反正刺眼的很。
悠轉身向大門走去,他倒是要去看看,今天究竟是哪個大膽的家夥在值班?竟然這麼大意就讓別人進來了!總算今天來的是跡部,換了哪個與圖不軌的家夥,那個該死的保安死十次都不夠!
跡部看著悠,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算了吧,換了別人,那個保安是死也不會放進來的!“
悠被跡部的話弄得萬分頭痛:“你是想說,就是因為是你,保安才讓你進來的?”這話究竟有多自戀?是人都能聽出來吧?
跡部臉上毫無尷尬之色,他坦然地點了點頭:“就是那樣,所以你就不用費心去教育手下了。”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直接放行,那樣的保安可是千金難求啊!
“我沒打算教育,我是要直接把他炒了。”
“嘛——果然是你的風格。”跡部笑了起來,他走到悠邊上感歎似的道:“難得的假日,要不要一起出去?”
悠搖了搖頭:“出去做什麼?”他心裏還想著好好地把這別墅裏的人整頓整頓,不要以為他脾氣好(?)就可以亂來,就可以沒有規矩!
跡部似乎是看出了悠的心思,他愉悅地笑了起來:“看來你並不擅長對付這些下人啊!看你應付那些生意上的對手,明明一副得心應手的樣子啊!”
悠看了跡部一眼,掉頭就向宅子裏走去,對於跡部調侃似的話,他涼涼地丟下一句:“術業有專攻。”
跡部一愣,低聲嘀咕了一句:“又開始賣弄古文了……”他捏了捏肩膀,懶懶地伸展了一下手腳。
很好,看來今天來這裏是個正確的選擇,有事情可以做了,嘛——雖然本來想拖那小子出去打打球什麼的,但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很有意思。
大廳裏。
悠臉色發黑的看著眼前的情景,這到底是怎麼了?跡部那家夥,他怎麼又開始抽風了?
這裏傭人很少,加上打理花園的兩個花農,總共也才十三人,此刻那十三個人分成兩排整整齊齊地站在大廳兩側,一個個屏息看著站在上首的跡部。
跡部腳下並沒有台階之類的東西,但他簡簡單單往那十三人麵前一站,整個人便有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傭人們一個個都低著頭,竟然不敢看跡部一眼。
悠對待對手時手段確實被說成是過分毒辣決絕,但是他對待下人很少會有嚴厲的時候。
這些人起初對自己的尊敬也都是來源於外界對自己的評價,但相處久了很容易就會發現,悠其實沒有外界傳說的那麼可怕,隻要不犯錯,悠對他們可以說是十分寬容,沒有數不清的規矩要注意,也沒有各種繁複的禮儀要遵守。
時間久了,這些人也開始有些懈怠,反正隻要不犯錯就好,反正家主大人不會在意這些的。
但是今天對這幢別墅裏的人來說就是暗無天日,跡部家的少爺——對各種禮節的要求已經達到變|態程度的跡部景吾少爺——要親自訓練他們!
看著站在跡部麵前一個個連大氣也不敢出的人,悠忽然想起了跡部家那動作整齊如一,簡直就像軍隊中訓練出來的傭人。
難道說,自己以後每天回來就要迎接這麼一群人?
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悠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難得的假日,卻異常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