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兩人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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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走回來,他彎下腰看著悠,水潤的眸子笑成了兩彎月牙兒:“悠高不高興?”
悠別過頭,繞開幸村向前走去,經過跡部身邊的時候更是瞥也不瞥他一眼,直到把這兩個人都拋在身後,他才淡淡地道:“以後別做這麼麻煩的事。”
走了好遠,身後忽然爆發出跡部的笑聲,其中還隱隱約約夾雜著幸村的低笑。
老實說,悠現在的感覺有些複雜,要說不高興,絕對是不可能的。但是這高興來得莫名其妙,上輩子,還很小的時候確實每年都會過生日,但隨著家裏的事業不斷發展,每次來慶祝生日的都成了不認識的人,不是父親生意上的合作人,就是有意想要巴結的人。收到的禮物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貴重,他的興致卻一年比一年低……
而這輩子,剛剛出生那會兒父親母親十分疼愛自己,但是那種可以說是溫馨的生日隻過了兩次,父母意外去世後,自己便一直住在本家,沒有人為自己過生日,也沒有人關心過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直到那場宴會,自己以北條院家新任家主的身份出現在大眾麵前,也正是那次認識了幸村和跡部。
仔細想的話,這幾年確實會在每年的這個時候收到東西,但是這兩個人平常沒少帶東西給自己,現在想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那些是生日禮物啊!
站在豪華更甚宮殿的大廳裏,悠眼中全是疑惑,今天,一個人也沒有……
“別看了,所有人都被本大爺打發到輕井澤的別墅去了。”跡部站在門口,仿佛眼前有萬千家臣般君臨天下,幸村站在他身邊,柔和的臉在西斜的陽光下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光。
“禮物呢?”悠不客氣地問,神色卻有些尷尬,他真的不適合這種事情啊,現在心裏麵都好像變得軟綿綿的,這不像自己。
他決定,要是這兩個家夥拿不出好的禮物,自己就要嘲笑他們一個月。
“悠,這邊——”幸村說著向樓上走去,跡部看著悠,臉上的笑容有些揶揄:“放心,本大爺的禮物絕對符合你心意。”
悠歪了歪頭:“你怎麼不說一定華麗?”跡部不是一天到晚把“華麗”二字掛在嘴邊嗎?
“華麗?本大爺怕你承受不起!少羅嗦,快上去!”他說著自己已經繞過悠走上了樓梯,悠抿著嘴跟了上去,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麼大不了的禮物,能讓這兩個人這麼興師動眾?
幸村熟門熟路的走在最前麵,那一瞬間悠有一種‘這其實是幸村家’的錯覺,而走在自己身邊的跡部竟然完全沒有發覺的樣子,這件事情本身就理所當然得莫名其妙。
“到了!”幸村終於在三樓的一扇門前停下了腳步,他神秘兮兮地將手搭上門把手:“呐,小悠,等會兒千萬不要感動得掉眼淚哦!”
悠小臉一黑,你見過我掉眼淚嗎?話說自己真的掉過眼淚嗎?
跡部拍了拍悠的肩膀:“你要是敢掉眼淚,不要說認識本大爺知不知道?”
悠咬著嘴唇,低低地開口:“你們是把我父母的墓挖了嗎?”所以這麼擔心自己會哭?事實上,就算那樣自己也不會哭的,那對父母距離自己實在太久遠了,況且隻相處了兩年。
肩上一重,是跡部用力捏了捏他的肩:“悠,本大爺說了是生日禮物!!!挖墓?你究竟在想什麼?”
“我知道了,開門吧!”悠無奈地笑了笑,自己剛剛想的事的確有些莫名其妙啊……人老了思維就跟不上節拍了。
木製的門做工精良,深紅色給人穩重而奢華的感覺,隨著幸村手上用力,木門無聲地打開了,悠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門後是一間極大的房間,西麵是巨大的落地窗,占據了整麵牆,門半開著,金紅色的陽光透過沒有任何瑕疵的玻璃灑在暗紅色的地板上,火一般的西天雲霞一覽無餘。房間很空曠,角落裏擺著一架鋼琴,靜靜地立在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中。靠著東麵的牆壁擺放著什麼板狀的物體,上麵蓋著一塵不染白布,無法看見裏麵是什麼。
悠神情有些恍惚,眼前這種近乎不真實的靜謐與寧靜,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融化了,真是討厭的感覺啊!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房間裏了,跡部和幸村一左一右站在自己身邊,眼前是一件比他還要高許多的東西靠著牆壁,半透明的白布後隱約可見有許多斑駁的色彩。
幸村笑著將白色的布扯了下來,悠頓時後退了幾步。
“這是……什麼?”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著,悠的目光全被眼前的畫吸引,這是一幅油畫,畫麵是三個並排站著的少年,背景似乎是北條院本家的那座湖,悠站在中間,臉上是自信而從容的笑容,很淡卻很明顯。幸村在左邊,一手搭著悠的肩膀,他微微彎下腰靠近了悠,溫和的笑容一如既往。跡部在右邊,他微微仰著頭,帶著不可一世的霸道氣勢。這是三種不同的感覺,但在一塊畫布不大不小的空間上,竟然意外的被糅合到了一起,融洽得理所當然,沒有任何道理。
悠微微湊近畫布,他不懂畫,也不懂得欣賞畫,但是這幅畫還帶著淡淡的油墨味,顯然是不久之前完成的,幸村向來喜歡畫畫,最近……他不是一直在醫院裏嗎?
耳邊忽然傳來琴聲,悠回過神,他朝角落裏的那架鋼琴看去,跡部坐在琴凳上,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跳躍著,流水般的音樂在空蕩的房間裏回響,沒有什麼跌宕起伏,也沒有什麼悠然婉轉,曲子很平淡,平淡的像水一樣,也像水一樣柔軟。
悠有些失神,從前世憶事之時,到寂靜蒼白的病房;從那個夢幻一樣五彩斑斕卻空洞的世界,到重生那一刹那的莫名喜悅;從古老宅子裏日複一日的枯燥無味,到眼前這種陌生卻柔軟的寧靜……
心裏忽然就有些酸,人見的事多了,經曆的多了,本來還以為自己對什麼都可以狠下心,對什麼都無所謂,但是他不允許有人來破壞眼前的寧靜,他不願意。
橘紅色的陽光將悠眼角的那滴濕潤照得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