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5章但見青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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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山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他沒有收到名為“風神的怒嘯”的法杖,也許也不會心有僥幸,甚至還存有妄想,以為自己真的有可能能夠與塔塞羅比肩。
“塔塞羅,我隻要你記得我……”
他握緊了法杖,塔塞羅轉過頭,沒有看他。
他們之間耗費了將近於五十多年,當結果赤(防和諧)裸(防和諧)裸的呈現在他的麵前,他才發現,自己的犧牲是一場無厘頭的狗血劇。
“留在莫卡院係裏,塔塞羅,我以為你會懂得。”葉青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舍棄了家族的榮耀,拋棄貴族的血統,他為了塔塞羅留在莫卡院係裏,不再涉足歐羅大陸,更沒有往日崇高的身份,一心一意的想要當他的魔法師。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看不起自己?!
鍾塔的頂部裝飾著一個彩色玻璃的鍾樓,葉青山站在樓下,低垂著頭,不敢出聲詢問他。
為什麼要……記恨他?
就因為他破壞了他和阿鳩的儀式嗎?
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曾承認過自己。
塔塞羅一逕沉默的看著他,事到如今,說什麼還有用嗎?
“……你可以離開。”許久,他漠然的凝視著葉青山,淡道。
離開?沒有武士的魔法師不是完整的魔法師,他要他一個人去麵對千軍萬馬嗎?葉青山也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會在一霎那間抽緊。
“是啊,我可以離開。”他倏然笑了笑,眸底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因為阿鳩回來了。”
塔塞羅皺了皺眉,接道:“不關阿鳩的事。”
葉青山抬眸,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他道:“你在擔心什麼?”
他已經長大了,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來,塔塞羅是阿鳩的,一直以來都是阿鳩的,而他是多餘的。
鍾塔的定時鍾聲準時的響起,葉青山仰起頭,望著鍾塔,嘴角微揚道:“我還記得當初,沒有通過鍾塔的我和左澤穆,可憐兮兮的躲在鍾樓裏,就怕被人發現,然後被趕出莫卡院係。”
他記得塔塞羅發現了他們,可是他沒有出賣他們,反而會給他帶吃的,會讓他睡在他的旁邊,一起麵對接下來的難關。
塔塞羅的臉色變的溫和一點,看來想起當初的人不僅僅隻有葉青山。可霎那間,他又恢複了原樣,異常冷淡地睨向葉青山道:“葉青山,別用你貴族的手段,我會惡心。”
“惡心?”他以為他還會說什麼,原來隻是嫌棄他惡心。葉青山習以為常的聳聳肩,微笑道:“塔塞羅,貴族也有貴族的驕傲,我不會讓你難做人。”
他以為會由於時間的累積,塔塞羅遲早會把自己記在心頭,可是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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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葉青山離開了莫卡院係,他走的時候,正好有一對契生夥伴要舉行儀式。
鬼使神差的,他延遲了出去的時間,站在鍾塔的周圍,靜默地注視著賀景疏扛著一床棉被,麵無表情地要羅素舉行儀式。
“嗬嗬~~”他看到溫滕錘著賀景疏的背,漲紅著臉,要他放下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偷笑出聲,賀景疏、溫滕,莫卡院係默契度最契合的契生夥伴,羅素說,他們將會是莫卡院係的驕傲。
“驕傲啊……”他沉吟片刻,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麵色一鬱,扶額道:“那我該是莫卡院係的恥辱了。”
不戰而敗,自動自發的滾蛋走人,順道還給下一位魔法師退讓武士。
“算了,反正做都做了,連烙印,自己都單方麵的剜去,現在還有什麼可以後悔的。”羅素要他三思,左澤穆要他趕緊毀去契約,可是他沒有告訴左澤穆,是他強製性的毀去他和塔塞羅的契約,以至於,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武士了。
也許是葉青山太過入神,沒有以往的機警,才沒有發現塔塞羅一言不發的站在他的身份,眼神錯綜複雜地望著他的毀去烙印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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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蔓延住他眼前的世界。
葉青山伸手覆住左眼,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報應嗎?
他想笑,卻完全聽不到自己發出的笑聲。阿鳩,他夠狠!
“今日,我饒你一命,葉青山,這一切是你應得的!”用鞋子抬起葉青山的下巴,阿鳩一臉單純無辜地用手中的匕首劃開他的手背。
手背上白骨森森,葉青山左手上的烙印在阿鳩惡意的捉弄下,早就看不清原來的樣子。
葉青山沒有吭聲,他一逕抱緊懷中的風神的怒嘯,陡然間,從他的雙耳逸出血絲,連同的他的雙眸都無神到空洞。
……
“請你做我的魔法師……”
“我願意。”
“塔塞羅,我很強的。”
“你很吵。”
“因為我不喜歡自己的魔法師用別人的法杖!”
“自己的魔法師,自己負責。”
……
塔塞羅,他沒有動手的。葉青山沉默地抱緊法杖,剛出來雲遊大陸的他,在遇到阿鳩後,他沒有選擇動手,真的,他沒有……
貴族也有貴族的驕傲,沒有繼承家族的他,早就被除名了,又怎麼會有人替他出頭。
離開莫卡院係,是因為他要他離開,如此而已。
“葉青山,你知不知道我記恨你有五十多年了,每一天、每一夜,我隻要想起那一天,我就恨不得在你的身上刺穿個千百個窟窿。”阿鳩揚眉淺笑,如果不是他們,他怎麼會狼狽不已的回到家鄉,又怎麼會失去所有的驕傲。
“你讓我當不成魔法師了,葉青山,我……也要毀了你!”他的匕首刺穿了葉青山的左手,鮮血飛濺在他們兩人麵前,可葉青山仿佛死了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不能動手的。葉青山的眼眸映著血光,卻毫無波動。
“葉青山!”阿鳩終於挫敗的大喊著他的名字。
為什麼都要恨他?阿鳩,塔塞羅,他們都在恨他。葉青山努力的想要看清阿鳩的臉,他想告訴他,這一次,他已經放手了,他可以回去找塔塞羅的。
這一次,他不會再阻止他們的。
可是——他怔了怔,低頭勾著嘴唇,好像發不出聲音了,連同阿鳩的聲音都幾乎將要聽不到了。
為什麼他的臉上沒有害怕,沒有求饒!阿鳩踩著葉青山的左手,用力碾著他的手背,求饒啊,葉青山!
風刮得他的臉頰很痛,葉青山歪著頭,突然想起那一天,塔塞羅送給他法杖的情景。
似乎那一天,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也是他最難以遺忘的畫麵。
所以才不會下手為難阿鳩,是因為塔塞羅會生氣,會覺得他更加的惡心。
“夠了,阿鳩。”抱著琴的男子伸手攔住阿鳩,他不讚同的對著他搖頭道:“他的耳膜和聲道都已經受損,哪怕找到最好的光係魔法師,也無法完全治愈。”
“可是——我要他死!”阿鳩怒視著葉青山,雙眸都血紅一片。
要不是他,他會落到如今的地步,葉青山,他要他不得好死!
“對於一個魔法師而言,失去聲道,無法吟誦咒語是對他最大的懲罰,阿鳩,夠了!”男子拉住阿鳩的手,硬是將他往後拽。
“嘩”的一聲,阿鳩的匕首在葉青山的手背劃出一道細長的血痕。
血滲透了土地,浸染了葉青山的衣裳,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的平靜。
沒關係的,反正——他已經不想再當魔法師了。
許久,當一道馬蹄聲頓起,有人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用披風包裹住仿佛被鮮血浸染的葉青山。
而阿鳩他們早就不見人影了,那人似乎說了什麼,可葉青山什麼都聽不到了,他隻是默默地抱緊了自己的法杖,看到來人的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璀璨的咖啡色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