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歐羅大陸 第10章武士有武士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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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硬生生地捱過令人此生難忘的一星期,坐在宿舍樓下大門口的溫滕總覺有一種度日如年的錯覺。
“吃。”奉行少說話多做事的賀景疏遞給他一個青果子。
溫滕抬手用袖子抹了下滿臉的灰塵,皺巴巴的袖角實在肮髒很,可是他和賀景疏都沒有多餘的衣服。
洗衣服?
莫卡院係確實有水域,可是水域底下的生物,他們得罪不起。
“別動。”賀景疏緊鎖著眉頭,捉下溫滕擦拭著臉皮的袖角。半晌,他低著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努力想要找到一個幹淨的地方。
“賀景疏,我們算過關了嗎?”溫滕眼巴巴地瞅著他。
他真的不想再留在這個鬼地方。
“不知道。”師長們至今都沒有出麵,賀景疏也沒有把握自己和溫滕通過了他們的考核。
嘴裏嚼著酸澀的青果子,溫滕突然一陣反胃很想全部吐出來。好難吃,這幾天的食物愈來愈少了,鬼蔓們說是有人阻止了它們當他的外掛。
可他是木係魔法師,本來就依靠著植物,然道要他學習火係魔法師去激怒魔獸嗎?
“如果我失敗了,你以後要來找我玩,就去東大陸雲夢澤。”溫滕對於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是賀景疏一直護著他,估計他早就被赤益鳥給吞下去當排泄物了。
“雲夢澤?”賀景疏歪著頭,怔愣地凝視著正苦著臉吃著青果子的溫滕。
“……你不知道我的出身嗎?”溫滕抬眸,見他一臉不解的注視著自己,不由得也愣了下道:“我一直以為你知道的。”
“你沒說。”賀景疏的語氣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不過他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
溫滕是東大陸雲夢澤溫家的子嗣嗎?
可是——溫家一向不是隻出巫師,怎麼會出現魔法師?!
扒拉一兩下吃完果子,溫滕撈過賀景疏的袖子用來擦手。他低著頭,不置可否地掀了掀嘴角道:“因為沒什麼好說的,我又不是正統的子嗣,賀景疏,我不是一個巫師。”
他不會成為一個巫師,更不會繼承溫家,成為一個傀儡師。
“嗯。”很簡單的回答,賀景疏開始梳理溫滕打結的頭發,每一次這個家夥一起床,頭發鐵定亂糟糟的,好像稻草屋。
大多的魔法師都喜歡留長頭發,賀景疏出自東大陸,自然會更喜歡見到長發的人,畢竟東大陸有一句老語——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我是魔法師。”握緊了拳頭,溫滕對著賀景疏信誓旦旦地道:“以後會成為最為偉大的大魔導師!”
“好,那我以後要成為大武道師。”賀景疏沒有把溫滕的話當做是玩笑,他很是認真的頷首道:“我們不會輸的。”
所以這一次的考核,他們一定能夠通過的。
驀然,一陣嘈雜的嘶鳴聲從天空傳來。
兩人不約同時的抬起頭,仰視著天空,但見一隻巨大無比的翎羽鵬痛苦地仰頸鳴叫,片片染血的羽翼從它的身上剝落,其中一枚碩大的翎羽跌落在賀景疏他們的麵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溫滕死死地盯著落在他前方的翎羽,瞳孔正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緊縮直至——豎立為獸瞳。
記憶裏仿佛有誰倒在自己的麵前,他的羽翼很碩大,卻是五彩繽紛的,連同他的眼眸都流溢著金色的光暈。
可是——為什麼他會記不起他的臉?
……
“小滕子,等你換骨成年,我……來接你……”
到底是誰?
“溫滕?溫滕?!”賀景疏見他半天都沒反應,這才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下,瞅著他許久,溫滕一臉茫然的醒過神來回望著他。
溫滕到底是怎麼呢?
為什麼他會露出這種表情?
似乎很傷腦筋的樣子。
“討厭……羽毛……”他呐呐自語,緊接著在他的周圍泛起一圈難以抑製的群青色光芒,賀景疏想要探出手拉住他,可是溫滕臉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麻木、沒有任何知覺的樣子。
“要殺掉!”溫滕掩袖蹲在地上,他手指的皮膚上隱隱約約的出現青色的鱗片,連同躲在袖後的眼眸都倏忽出現一抹奇詭的瀲灩水光。
烙印在記憶裏的影像,在那一霎那間,他彷如聽到結界被打開的音色,清脆的好像娘親溫柔的低吟。
“啊啊……啊……”溫滕徹底失控的慘叫出聲,眼眶懸著朱紅色淚珠,點點滴滴,濺落在地。他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血珠在地上打滾,直至滲透大地。
血、羽毛、天空、都要忘記的,還有娘親說的話,他要聽話的忘記。
“溫滕!”頂著被溫滕四周散發出來的光芒所刺傷的危險,賀景疏抱住他的頭,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
四周靜悄悄的,連風聲都安靜了許多。
翎羽鵬痛苦的嘶鳴聲逐漸清晰地傳入溫滕的耳裏,他懵然地揪著賀景疏的袖角,“好冷。”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融入他的四肢百骸,痛苦到他好想哭。
“不想走,賀景疏,我不想走!”
他不想回去,不要去一個根本就完全陌生的地方成為另一個人。
……
“溫滕,你要強大!”
娘親的警告猶言在耳,她要他承當起族人不能入世的秘密,更不能出賣族人的蹤跡。
“賀景疏,不能低頭看我。”圍繞在他四周的光芒逐漸把賀景疏包裹進來,甚至群青色光芒轉化為普藍色,之後直插雲端,捅穿了翎羽鵬的胸膛。
它隻來得及發出最後一聲悲鳴,旋即便直直地墜落而下。
溫滕沒有抬頭,他聽到耳邊沉重地墜物聲,怔怔地發呆。
你到底怎麼呢?賀景疏很想問他,可是他最後還是沒有勇氣開口。他竟然會怕他,怕他會更加的崩潰。
“亡者永遠無法明白生者的喜怒哀樂,超越一切的感情,世人稱為愛情。鮫人從海裏誕生,吟唱著遠古歌謠,對於所有的危險視為不見,直至世人的愛情沉入海洋,褻瀆了遠古的亡靈。”他一字一頓地重複著當年娘親沉入海底時對他所說的最後一段話,眸底剩下無機質的冰冷。
“你會害怕嗎?賀景疏?!”
他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是他的契生武士,他不想瞞著他,不想的。
所以請原諒他,娘親。
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
“……”賀景疏的視線轉移到盤踞著前方大片麵積的翎羽鵬,“武士守則之四:武士要遵守自己的誓言,無論貧賤、疾病、生死,都不能遺忘自己所許諾的誓言。”
所以無論溫滕的身份是出自東大陸雲夢澤的溫氏家族,還是其他,都不在他所關心的範圍之內。
“溫滕,你會成為最為偉大的大魔導師,而我會成為大武道師。”賀景疏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令人難以理解。
也許他該慶幸韓彥和駱簫然一大早就不知所蹤,不然溫滕所引發的一係列事故,他就不能找借口推個一幹二淨。
“我們說好的。”
溫滕沒有出聲,半晌,他莞爾一笑,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他沒有告訴賀景疏,是他從噩夢裏呼喚回來,是他給了他再次相信一人的勇氣。
賀景疏,他隻能相信他了。
另一邊
羅素笑而不語的立在不遠處的高處樓頂,瞥了眼放置在地上的沙漏,臉上的神色一片複雜難測。
“他們過關了。”隻要羅素一個眼神或者一個手勢,左澤穆少有不明白的時候。
“很了不起的小武士,如果我再年輕個五十歲,也許我會忍不住想要搶人。”如果羅素是用懶洋洋的語氣,也許他人也不會當真,可是他偏偏是用極其認真的語氣麵朝著左澤穆道。
羅素,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左澤穆嘴角微頓,最後他扶額道:“你現在是武士,該搶的對象是魔法師。”
羅素笑的好整以暇地道:“說的也是。”
不過——也不知道青山那邊的考核結束了沒有?
這一屆能夠通過考核的學生真希望可以多一點。
“都把翎羽鵬給打死了,這下可沒活著魔獸還給蘭斯羅德,也不知道塞給他幾本小黃書能不能抵消掉。”左澤穆微微歎氣,難得的臉上會出現一絲無奈。
好歹也是借來的,本來在規定的期限內,隻要傷到翎羽鵬,讓他墜落在地就算贏了考核,可是他怎麼都沒預料到,會有溫滕這個異變。
“澤穆,歎氣很難令人冷靜的思考。”羅素嘴角悄然勾起,拍了拍左澤穆的肩膀道:“我記得他很喜歡你的。”
左澤穆嘴角頓時抽搐。
喜歡個毛線?!
那個臭小子根本就是個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