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鏡花水月之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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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靜地對視著。
因為蕭祖月的忽然醒來,邊上的小一和華岩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色,蕭祖月在進劍源窟之前,就因為不知道的原因暈了過去,歐陽清池沒有把他放在山外,更是沒有放棄進劍源窟的想法,在所有人的反對之下,把昏迷的蕭祖月帶到了山裏,在開啟劍源窟後,眾人的處境開始變得危險,可是即便那樣,歐陽清池也依舊帶著蕭祖月。
已經昏迷了整整九天的蕭祖月忽然就醒了過來,這件事情,讓人意外,同時更多的是驚喜——不管怎麼樣,少了一個動彈不了的人,多了一個身懷武藝的人,總算是好的。
蕭祖月淡淡地看著歐陽清池,片刻之後移開視線,雙手撐在地上,自己坐起身子,然後站了起來。
那雙眸子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淡漠無情,帶著不似人間的孤高。
周圍有不少人是巽國六皇子或者盛莊主帶來的,他們雖然知道歐陽清池這一邊有一個叫做蕭祖月的,是歐陽清池的徒弟,卻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對方就已經失去了意識,隻是看那精致柔和的麵容,怎麼也應該是一個溫和的人,卻沒想到,那雙閉著的眸子下麵,竟然是這樣一雙不含絲毫情緒的眸子。
被那寂靜的眸子盯著,就仿佛麵對著蒼穹宇宙,仿佛在天幕之下曝光了一切,沒有絲毫秘密可以在蒼天的注視下隱匿。
蕭祖月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周圍的事物,漆黑的瞳仁緩緩地轉動,不時輕輕眨一下眼,卻不帶動臉上出現一絲神色。
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樣子的蕭祖月,心中平白生出一種可怕的情緒,仿佛這個叫做蕭祖月的人,他不應該被關上任何人類的名諱,他應該被當做神明一樣高高的供奉在神龕上,日日接受信徒的膜拜,淡淡地俯視著人世間的悲歡苦樂。
歐陽清池看著蕭祖月,俊逸的眉頭緩緩往中間皺起,那薄薄的唇因為抿起,而更加顯得單薄。
華岩擔憂地看著站在那裏的蕭祖月,小聲地朝歐陽清池道:“月公子怎麼有些不對勁?”
似乎聽到了華岩的聲音,蕭祖月微微轉身盯住了對方,精致的臉龐像是描畫而成,不帶一點神色。
被這樣的蕭祖月看著,華岩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小一,後者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連華岩也摔了下去。
歐陽清池看了蕭祖月一會兒,走上前去扯住了對方的手腕:“過來。”
蕭祖月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腳步緩緩移動,隨著歐陽清池走到了篝火邊,隨後接過了後者遞過來的一塊肉幹。
那肉幹中水分極少,蕭祖月用牙齒咬住一小口,慢慢地磨著,目光淡淡地看著對麵的兩人,巽國六皇子看著蕭祖月的模樣,緩緩眯起了眸子,然後笑著開口:“同行這麼多日,今日才有機會向少主介紹,在下褚岑炎,少主若是不嫌棄,喚在下褚兄便可。”
蕭祖月眨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有沒有將褚岑炎的話聽進去,那烏黑的眸子卻轉向了另一個人。
那人對上蕭祖月那無悲無喜的視線,下意識地身子微微前傾,聲音微微低了起來:“在下盛全勝,長了少主不少歲數,少主喚我盛叔亦成。”
聽著兩人先後介紹了自己,蕭祖月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理睬的打算,手裏捏著肉幹,牙齒不急不慢地噬咬著。
歐陽清池拿了熱水遞給他,他瞥了一眼,接過後將手上的肉放了進去,這才將注意力放到褚岑炎和盛全勝身上,緩緩地開口:“心思太重……”他伸手在胸口摸了摸,拿出一把古色古香的鑰匙,手掌攤平將鑰匙展示在兩人麵前。
他雙目注視著對麵兩人,手掌微側,那鑰匙從白皙的手掌上滑落,在火光下微微一閃。
盛全勝和褚岑炎幾乎下意識地伸手,卻不想那鑰匙才落到一半,就被蕭祖月的另一隻手抓住,然後緩緩展開:“很想要麼?”
褚岑炎和盛全勝不約而同地看著這位第一次見麵的青樓少主,在其他人偶爾的描述中,這個人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可如今,他身上那種看穿一切,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從心底最深處看到惶恐……
蕭祖月看了兩人一會兒,將鑰匙遞給了邊上的歐陽清池,然後拿起了邊上裝著熱水的碗,那裏麵的肉幹已經泡軟了。
看著蕭祖月吃完東西,歐陽清池帶他走回了小白所在的角落,華岩和小一始終都看著似乎已經和原先不一樣了的蕭祖月,蕭祖月看了華岩和小一一眼,然後將視線落在巨大的白色野獸身上。
小白微微伏著身子,烏黑溜圓的眸子隨著蕭祖月的移動而移動,最終低低地嗚咽一聲,把腦袋湊了過來,蕭祖月抬頭看著它,同樣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盡管周圍的人對忽然醒來的蕭祖月都有些不知原因的忌憚,但是疲累之下,沒人會長時間盯著一個人看,不知過了多久,二十幾個人陸陸續續都睡了,蕭祖月盤膝坐在小白身邊,對麵坐著歐陽清池。
火光比原先的時候暗了一些,兩人的表情都有些看不清楚。
蕭祖月看著不遠處的火光,終於再次開口了:“很久不見。”
歐陽清池轉眸盯住他:“還記得我是誰?”
“歐陽清池。”“忘了什麼?”“忘了的事情,我又如何得知?”蕭祖月淡淡地說著,遠遠地看向已經睡熟了的眾人,那目光裏帶著說不出原因的悲憫。
對話似乎無法繼續下去,歐陽清池看著蕭祖月:“知道你是誰麼?”
蕭祖月沉默片刻,形狀美好的雙唇緩緩張開:“蕭祖月。”這三個字沒有一點感情地從他口中逸出。
“蕭祖月……是誰?”歐陽清池看著麵前這個麵容精致的男人,靜靜的詢問,對方那虛無的視線一瞬間便落在了他身上。
蕭祖月看著歐陽清池許久,自醒來之後便沒有一絲一毫人類情緒的臉,緩緩皺起了眉頭:“你告訴我。”
“為何是我?”不管蕭祖月是怎樣的反應,歐陽清池的嗓音始終都是清冷淡然的,卻不像蕭祖月那樣,帶著不輸於人間的冷漠。
“他們是鏡中花,水中月……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