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沒問過我？
    難道我會無緣無故問你‘哥們兒，你是不是青樓的呀？’還不被你拍死……
    垂著眼沉默了一會兒，蕭祖月微微別過臉：“我現在問還來得及麼？”
    “一會兒再問。”歐陽清池望著周圍一片漆黑的林子，俊逸的眉梢微微皺了皺。
    蕭祖月覺得歐陽清池的樣子有些奇怪，不由得也看向四周，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輕輕的蟲鳴聲，長短變化，高低不一，很快就到了附近。
    這是……歐陽清池在等人？！
    蕭祖月睜大了眼睛，在他心目中，歐陽清池身邊的人也就華岩罷了，可歐陽清池卻在這裏等人……
    對方是什麼人？他絕對不會說他第一個反應是‘會不會是什麼和歐陽清池關係氣密的女人’什麼的……
    “下來。”在蕭祖月絞盡腦汁思索對方身份的時候，歐陽清池淡淡地開口了，隨後周圍的樹木微微晃了晃，三道黑色的影子靜靜地落在兩人身邊，然後委身跪下：““你們是什麼人？”歐陽清池還沒有說話，蕭祖月已經冷冷地開口了，他皺著眉頭看著跪在他們腳邊的三個黑衣人，心裏隱隱閃過一絲不太妙的預感。
    那三人中的一個微微抬起頭來，蕭祖月這才發現對方臉上也用黑部蒙著，隻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那雙眼睛烏黑有神，正笑吟吟地看著蕭祖月。
    和對方對視著，蕭祖月心裏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些人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那抬頭看蕭祖月的黑衣人像是感覺到了蕭祖月的警惕，忽然大聲笑了起來，聲音有些低啞，卻是女人的聲音：“少主實在是太好玩了，哈哈哈……”那女人笑著，站起身子盯著蕭祖月左瞧右瞧，他身邊兩人向歐陽清池彎了彎腰之後也都站了起來。
    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點莫名其妙，蕭祖月臉色不是很好。
    歐陽清池望了蕭祖月一眼，淡淡地道：“不用擔心，這些人無礙的。”
    無礙？！
    蕭祖月用力別過頭去，等到莫名其妙的人都出現了你才和我說無礙！會嚇死人你不知道麼？枉我還在為你擔心！
    那笑聲粗獷的女人似乎猜到了蕭祖月的心思，笑得連連彎腰，她走過來一把攬住蕭祖月的肩，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臉上那一雙眼睛直接就彎成了月牙：“少主，你別露出這種小媳婦一樣的表情，屬下會忍不住捏一把的，哈哈哈哈！”
    蕭祖月趕緊推開她，這才注意到對方對自己的稱呼，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茫然：“什麼少主？”這女人已經連著兩次這麼喊自己了……
    女人眨了眨眼：“青樓少主啊……”她說著，有些揶揄地看著歐陽清池：“主人，你難道都沒有告訴少主麼？其實他是青樓的少主什麼的！”
    歐陽清池麵無表情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太聒噪了。”
    那女子雖然性格豪放，卻也顯然對歐陽清池有些忌憚，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邊上另外兩人之前一直沒說話，到這個時候，其中一人才道：“少主是青樓的少主，這件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
    蕭祖月反應遲鈍地聽著他們的話，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望向歐陽清池：“我是青樓的少主？”這種荒唐的事情……為什麼作為當事人的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歐陽清池點了點頭：“不錯。”
    “為什麼？！”
    “青樓樓主的徒弟，自然是少主。”
    蕭祖月緩緩睜大眸子，明明是上挑的鳳眸，硬是呈現出圓溜溜的形狀：“你難道不是青樓的頭牌？！”
    “頭牌？”歐陽清池顯然不太理解為什麼這個古怪的詞會出現在蕭祖月口中……
    那女人卻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少主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噗哈哈哈，你竟然把紅樓風塵女子稱呼用到主人身上，你會被他劈死的！噗哈哈哈！”這女人笑得毫無形象，蕭祖月的臉不由得緩緩黑了。
    他側過頭看著歐陽清池：“你真的會劈死我？”
    歐陽清池卻不答反問：“頭牌是什麼意思？”
    “用頭牌來形容青樓的特階殺手不對麼？！我知道那些暗器是青樓的之後，一直以為你是特階殺手！”蕭祖月顯然有些氣急敗壞，他有種自己被狠狠耍了的感覺！或者說，他其實有點惱羞成怒。
    歐陽清池安撫似的摸了摸蕭祖月的頭發：“不是特階殺手，青樓是當初為師一手創立的，將來便是你的。”他說著，對那三個黑衣人道：“把東西給我，你們可以走了。”
    那女子聽到這句話，微微皺了皺眉頭，鄭重地道：“主人，你的傷真的沒關係麼？”
    “不妨事。”歐陽清池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顯然在催促她把東西拿出來。
    女子看了看身邊兩人，一咬牙道：“主人！你都要用到這樣的丹藥了，必然傷的不輕，為何不讓我們護法？”
    歐陽清池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他沉默地看著這女子，眸子也冷了幾分。
    “屬下幾人定會全力守護……”
    蕭祖月聽著兩人的話，臉色緩緩有些變化……
    為什麼聽這個女人的意思，歐陽清池的傷已經十分嚴重了？可是他之前明明和自己說沒什麼大礙的……為什麼這種事情要瞞著自己？
    “師父……”蕭祖月靜靜地望著歐陽清池，沉聲開口：“你其實傷得很重？”
    歐陽清池沒回答蕭祖月的話，看著那女人的神色卻更是冷峻了幾分，對方看著蕭祖月不太好看的臉色，這才明白過來，歐陽清池不希望自己在蕭祖月麵前提到這件事情，所以才屢次三番地阻止……
    她的臉微微白了一下，默不作聲地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低頭恭敬地交給歐陽清池，同時小聲道：“主人，屬下錯了……”
    歐陽清池什麼也不說，拿到那個小瓶子後，拉著蕭祖月就往回走。蕭祖月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三個人，走出不遠後終於還是開口了：“我會照顧好他的，你們回吧！”
    三人都愣了愣，那錯愕的模樣讓蕭祖月有些火大：“徒弟照顧師父不對？”
    那女人趕緊誇張地擺了擺手：“怎麼會？！隻是沒想到少主這麼孝順，實在是、實在是太感動了……主人好幸福……”
    蕭祖月額頭的青筋微微挑了挑，決定無視這個有點莫名其妙的女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蕭祖月忽然輕聲笑了起來，歐陽清池轉頭看他，後者笑得更加詭異莫測：“師父，原來你根本就在耍我。”
    歐陽清池微微皺眉，看著蕭祖月沒有說話。
    “明明受了很重的傷，卻告訴我說什麼事情也沒有，明明青樓就是你的，卻偏偏什麼也不告訴我……”他深吸一口氣，“那你之前所說的話也必定是假的了！”
    “在意了？”歐陽清池看著他問，眼中帶著一絲笑意，蕭祖月狠狠別過臉去：“因為你騙我！”他最在意的是為什麼歐陽清池受了重傷卻什麼也不告訴自己……難道就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信任麼？
    這究竟算是什麼！
    歐陽清池微微歎了一口氣，伸手把蕭祖月攬進了懷中：“是為師的錯。”
    “你究竟受了什麼傷？多嚴重？”
    “那日遇襲時，被對方纏住，借了穆善文的內力，傷了筋脈，這幾日實力不穩。”
    蕭祖月被他抱在懷裏，嗅著對方身上冷冷清清的氣息，心裏的煩躁漸漸平息下來：“那就是很嚴重是不是？”
    “不要擔心。”歐陽清池依舊沒有正麵回答，卻繼續解釋：“調養過後便無妨了。”
    “那你安心調養成不成？不管你要幹什麼，你都和我說，我能幫你的，你自己說了不僅僅是師徒，那就別把這些事情瞞著我。”蕭祖月從歐陽清池懷中掙脫出來，直直地盯著對方看。
    後者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知道為師是你為你好。”隻是不想蕭祖月為自己擔憂，歐陽清池並不是一個會主動關心人的人，至少從來沒有人會讓他考慮這麼多。
    蕭祖月卻完全不領情：“不用你在這些事上為我好！我說過不要一味地慣著我……”他不想要這個人一味地把自己當做孩子似的慣著寵著，那樣太不公平，因為自己對歐陽清池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師父那麼簡單。
    蕭祖月說不來那些甜蜜蜜、軟綿綿的話，不過他想，歐陽清池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看著有些氣惱的蕭祖月，歐陽清池眼中露出一絲淡淡的揶揄：“以後為師注意便是。”他伸手將蕭祖月臉側的長發往後撥了撥，將那張白皙的臉完全露了出來，修長的手指擦過細膩的肌膚時，後者有些不適地微微別過頭：“你不是需要療傷麼？”
    歐陽清池將蕭祖月的劉海輕輕撥了撥，輕聲道：“走吧。”
    蕭祖月第一次看到歐陽清池的笑容時，真的是被驚豔到的，但那個時候他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和這個人的關係會變得這麼親近。他忽然想起蘇遠和自己說過的話，如果兩個人不時師徒，那就不會存在什麼亂倫的問題了……
    嗬……那個時候完全不把蘇遠的話放在心上，沒想到竟然成了真……不過亂倫什麼的……那種事情啊，根本就不是蕭祖月會在意的，師徒什麼的……自己可是被威脅才做了歐陽清池的徒弟……
    更何況，這個世界的綱常倫理與自己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