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修羅血池染白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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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緣湖周圍農家甚多,遠離了泯州的延綿群山,珀州的平原格外優美,尤其是漓國的冬日,大雪難化,遠野一片銀裝素裹,即便是在夜裏,那銀色也照得人一片通透。
仙緣湖上的紅色和金色很快就散去了,但那濃濃的白煙卻像是在空中凝固了似的,怎麼也不散去。
一片銀色中,離仙緣湖不遠的村莊裏,不斷有騎著戰馬的漓國軍士一陣狂風一般掠過。
那些士兵並沒有在穆善文的身邊,因此不知道穆善文那道前往仙緣湖的命令,但是軍中的信號煙火在那處出現,必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何況一連幾日他們都在奉命尋找失蹤的傅應遵和蕭祖月,幾乎立刻便想到緣由。
這個冬日的夜裏怎麼也平靜不了,往日裏已經熄了燈入眠的農家人不敢入睡,被屋外狂風暴雨一般的急促馬蹄聲驚得肝膽俱顫,沒有見過多少世麵的鄉裏人哪裏能猜到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為是打起仗來了。
若是此時從高空中俯瞰,便能夠看到仙緣湖四周的壯觀,一匹匹戰馬就像是被仙緣湖吸引的飛蛾,不顧一切地朝仙緣湖的方向直奔而去。
歐陽清池的白馬在最前方,在煙火被點燃之前,他就仿佛已經知道了蕭祖月的所在,等他到了仙緣湖邊時,身後的大軍甚至還遠在天邊。
蕭祖月事先就已經和傅應遵商量好了,最棘手的秦卿由他來對付,而蕭祖月要做的便是和島上宅子裏的其餘人斡旋。
蕭祖月這麼做根本就是在找死。
他完全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仙緣湖極大,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湖上有座島,但是隻有在天氣晴朗的時候才有機會看見,往日裏是被湖上蒸騰而起的水霧遮住的,完全瞧不見蹤影,由此可看出這湖究竟有多大了,即便是輕功再好的人,也別想直接飛過去,實力強悍如歐陽清池,也要在湖上借力才行。
歐陽清池在湖邊勒住馬韁,一躍便跳下馬,剛想從湖上掠過,卻在剛剛調動內力的時候便臉色微變——他的傷還沒好!如果強行在此時動用內力,必然經脈受損,以後若想要再提高實力恐怕就難了!
僅僅是歐陽清池因為身體的劇痛而腳步一頓的空隙,看似無邊無際的湖水忽然像是煮沸了一般,升起了無數水泡,那骨碌碌的聲音連後麵正在趕來的穆善文等人都幾乎聽到了。
歐陽清池那張原本就蒼白的臉,因為內傷的疼痛而更加沒了血色,他盯著眼前像是煮沸了一般的湖水,墨色的雙瞳閃過奇異之芒。
“帝師!發生什麼事了?”身後穆善文的喊聲傳來,於此同時還有四麵八方如雷一般的馬蹄聲,地麵都仿佛被震動起來。
穆善文在湖邊落馬,還沒站穩就一下子被歐陽清池抓住了手臂,他一驚:“你不會又想借我的內力……”
“走了!”穆善文的話還沒講完,就直接被歐陽清池拉著往湖中一躍而去,他一臉惱怒,情敵啊!我們是情敵啊!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表現得我們像是兄弟一樣好不好?!
後到幾步的傅應引看著那兩道朝湖中而去的身影,焦急地朝身邊的蘇遠道:“快讓人準備船!我們坐船去湖心島!”
蘇遠到底是做過大將軍的,見穆善文和歐陽清池竟然就這麼直接離開,雖然心中焦急,麵上卻一片平靜,下令讓人去尋找船隻之後,和幾個將領一同去查看那幾乎沸騰的湖水。
這一看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整座湖的水都在沸騰,隻是靠近湖邊的一塊比較大的局域而已,然而讓蘇遠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歐陽清池拉著穆善文朝湖中掠去,中途因為力道不足而下落,下落的那個地方這個是那一塊湖水沸騰的區域!
歐陽清池和穆善文兩人齊齊往下墜去,穆善文臉色大變:“帝師你瘋了是不是?!”
歐陽清池用力扯了穆善文一把,堂堂漓國大將軍直接被扯得往下衝去,卻在他快要掉進水裏的時候,他一片沸騰的湖水猛地朝兩邊分開,在夜色中幽深不見底的湖水裏冒出一個巨大的白色影子,那影子迅速接近湖麵,然後一下子衝出水麵,正好出現在下落的穆善文身下。
歐陽清池仿佛早就已經料到,在穆善文狼狽的跌倒之後,他趁著下落,腳尖用力在那團白色影子上點了一下,再次剛剛躍起,想著湖中央一掠而過。
穆善文摸了摸身下濕漉漉的物體,才發現這忽然出現的湖怪竟然手感很熟悉……
“這不會是真的吧?!”穆善文失態地喊了一聲,趕緊站起來朝著歐陽清池的方向追去,而那水中的白色影子也如影隨形急追過去。
湖邊的人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月光下的那詭異一幕,哪怕是那些不畏生死的士兵,也被湖中的巨大怪物嚇得動彈不得。
傅應引嘴角微微抽搐,喃喃著:“小白……你主人被抓了……你還能把自己吃成這樣……”
……
此刻的湖心島早就已經一片混亂了,原以為抓來的那兩個人被封了內力之後是完全沒有威脅的,哪知道平靜的島上忽然就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整個島上的人都看見了那雄偉壯觀的場景,估計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當日看見過縮小版煙火的秦卿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憤怒的同時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的心思一點也不簡單。原本受傷的傅應遵不知何時已經痊愈了,連被封的內力都已經解開,雖然比不上自己,但已經足夠阻止自己去做其他安排了。
秦卿成功地被傅應遵攔住了,島上的人見這邊的打鬥摻不進去,立刻去對付另外一人,哪裏想到蕭祖月根本就是一隻狐狸,對這個島上宅子的熟悉程度完全不輸於他們這些長時間呆在這裏的人,三兩下就把人甩掉了。
無奈島上的人實在太多,蕭祖月需要不停地躲藏才能夠避免和對方直接碰麵。
蕭祖月的實力實在是太差了。
就算蕭祖月已經把這個島上的地形都記在腦中了,終究還是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眼看著自己藏身的地方被人以包圍之勢漸漸困住,他抓住身邊的一個畫軸,用力咬了咬牙,就算是畫軸,生氣的時候也是很可怕的,你們不要小瞧了!
“嘩——”不知何處忽然想起滔天的水聲,圍困蕭祖月的人下意識地被驚動,紛紛望向四周,蕭祖月卻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那恐怖的水聲一般,死到臨頭了誰還有心情去關心這些!
握在手裏的卷軸似乎是一副中堂,本就不小,蕭祖月咬著牙就朝離自己最近一人的要害打去,對方心思分散,本就因為那恐怖的水聲而感到驚懼,卻忽然看到喉間一陣劇痛,這才發覺蕭祖月竟然真的拿起手邊的卷軸當了武器,那一擊的力道蓄上了內力,直接將對方的喉骨打得粉碎。
蕭祖月大口喘了口氣,手上卷軸一甩,一副巨大的畫瞬間被展開,他抓著畫的一端,因為畫卷過長,另一端垂在地上,蕭祖月那雙總是含笑的鳳眸裏一片冷厲,淩冽的目光直直地逼視著周圍的人,即便是處於弱勢,依舊讓人心驚膽戰。
蕭祖月深吸一口氣,手上畫卷用力一甩,畫上的白衣美人像是要飛起來似的,在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畫卷的紙質邊緣從一人麵部一掠而過,鋒利的紙張像是刀刃一般嵌入對方雙眸,那雙含著驚懼的眼眸瞬間便流出了紅白混雜的東西。
畫卷從一人頸間一閃而過,對方血管立刻就被割破,殷紅色的水滴落在畫中的白衣美人上,那一身白衣像是點了梅花一般。
明明隻是一幅畫,卻也因為血色而殺氣十足。周圍轟隆隆的水聲越來越近,蕭祖月手上的畫卷已經全部被染成紅色,他自身也像是剛剛從血池煉獄裏出來一般,那張精致柔美的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柔和的模樣,分明就是殺人不眨眼的修羅。
轟——周圍的房屋在瞬間就坍塌了大半,一顆巨大的白色頭顱從上方往下來,看見渾身是血的蕭祖月時,尖銳地嘶叫了一聲,緊接著,一隻巨大的爪子從天而降,蕭祖月身邊剩下的最強幾人瞬間就消失在那隻白色的爪子下。
手裏的畫卷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著血,蕭祖月嫌惡地將東西扔了,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血,然後抬頭看半空中那顆巨大的白色頭顱,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蕭祖月殺了不少人,可第一次這麼激烈,他覺得渾身的血都好像要燃燒起來似的,讓人眼前一陣陣的暈眩。身體被一下子抱住,蕭祖月有些反應遲鈍地掙紮了一下,卻被對方抱得更緊:“蕭祖月?”那聲音清清冷冷的,卻帶著濃濃的疲憊,蕭祖月微微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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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有點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