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話別東山勿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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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後,蕭祖月收功站起身來,在清硯鎮上的時候,因為自己睡著那寒玉床,每日都是運行著內功冥想入眠的。可自從過了年,諸多事情耽擱,他已經很久沒有練功,剛剛運行片刻,竟然感覺體內內力又壯大了幾分的樣子,之前有些複雜的心情終於輕鬆起來。
睜開眼就看到歐陽清池坐在桌邊,桌上黃豆大小的燭火靜靜地沒有一點聲息,這情景和昨晚還真有點像,隻是今天的蕭祖月從容多了——他向來是個從容淡定的人,昨天那樣的事情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歐陽清池手裏拿著一本薄薄的本子,過很久才翻一頁,蕭祖月微微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看什麼看的這麼入神。
想了想,他還是沒問,而是輕聲出了房間,到樓下吩咐小二燒一桶熱水拿上來,蕭祖月很快就回到了房間裏,卻見歐陽清池已經收起了書,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今晚我可不可以睡隔壁?”蕭祖月問。
歐陽回身看了他一眼,雖然看不清表情,可蕭祖月卻感覺他似乎有些詫異的樣子。
“難道不可以嗎?”原本自己不明白昨天歐陽要讓自己和他一起睡,後來總算有些明白,如果昨天沒有歐陽在,春|藥發作的時候自己一定很無措。可今天是沒必要一起睡的吧?歐陽清池為什麼要詫異?自己說話很奇怪嗎?
“你自己去隔壁便可,為什麼問我?”
“……”蕭祖月語噎,是啊……自己沒事問他幹什麼?這事不是自己做主的嗎?
想了想,他有些勉強地笑了笑,然後走回隔壁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之後,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最近的日子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想以前自己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在家有人服侍,出門有鄭玄明打點諸事……
和現在比,那時的日子簡直比神仙快活……最近呢?水也落過了,人也殺過了,連采花大盜都遇到過了,到時候自己要是回去了,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和鄭玄明講這些事?他還不以為自己有被害妄想症啊!
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正好小二在這時抬著熱水上來,他便開了門,讓人將水抬到後麵放好。
試了試水溫正好,他脫下衣服看了眼肩上的咬傷還有手臂上的劍傷,原本以為要過些日子才會好,也不知道是用的藥好還是自己體質好,身上的傷都已經結痂了,可以碰水了吧?
不再多想,他三下五除二脫了個幹淨,直接坐進木桶裏將整個人淹沒至頭頂。
許久之後才露出頭,他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果然,大冬天泡個熱水澡最舒服了!要是這附近有溫泉就更好了吧?
這一個澡,泡得時間實在有點久,到了最後實在是水冷得受不了他才戀戀不舍地出來,換上幹淨的衣服,讓人來把已經冷掉的水抬出去,等到收拾好一切,他一下子撲到床上,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被客棧院子裏打鳴的公雞吵醒,蕭祖月翻了個身,卻見窗外已經微微發白,漓國冬天日出極遲,看這天色,此時大約八點了。
睡了一覺,神清氣爽地起來,在包裹裏找了半天,卻發現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昨天洗完澡後隻穿了中衣,也沒注意外衣的事,這會兒看看,卻發現包裹裏全是不久前穆善文送給自己的短襖,穿著倒是挺暖和,那顏色卻是粉嫩過了頭。
用了一會兒,蕭祖月終於認命,自己衣服可不多,在第一次遇到殺手的時候毀了一件,,前幾天遇到狐狸的時候再次毀了一件,然後那采花大盜又毀了一件,昨天那最後一件——洗了……
包裹裏也就剩下兩件短襖,一件粉紅色的,一件粉藍色的,想了想,他無奈地將那件藍的穿在身上,將剩下那件重新放好,蕭祖月拿出自己的全部家當——一千多兩銀子隨身帶著,今天去買幾件衣服。
吃完早飯,蕭祖月正打算出門卻看到吳東山拿著一個超大號的碗向後麵走去,他這才想起還有一隻狐狸,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看見了,今天不如去看看。
心裏這麼想著,他人已經向著後麵院子裏走去了。
走進院子,蕭祖月便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客棧裏的客人大多在此時吃完飯,此時客棧裏那些女工正忙著洗碗筷碟子,女人都是愛八卦的,此刻院子裏格外熱鬧,卻隻有院子的東北角格外冷清,一人一狐在那兒便有些可笑的感覺。
那隻小狐狸似乎比原先大了一些,吳東山正蹲在它身邊盯著它吃飯,他將拿來的飯倒在一個不高不矮的木桶裏,那狐狸整個身子趴在木桶邊緣,幾乎就要掉下去,好在脖子上係著的繩子扯著它,不至於落到桶裏。
蕭祖月本想近前看看那狐狸究竟是什麼模樣了,但是一想起昨天晚上吳東山看自己時,那種小心翼翼的眼神,便在離一人一狐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狐狸比吳東山更早發現蕭祖月,見來人正是那個讓自己落得如今下場的漂亮男人,那小畜生卻像小狗一樣趴在地上慢慢地朝蕭祖月爬過來,嘴裏更是如小狗一般低聲嗚咽著。
看著跟個奴才似的小畜生,蕭祖月愣住了,想當初自己和這狐狸打得不可開交、發飛衣散,結果隻是一轉眼的時間,這畜生現在究竟在做什麼?討好自己?
似乎是看到了蕭祖月臉上的詫異,那狐狸更加賣力地湊了上來,鼻子幾乎就要貼到蕭祖月的鞋尖。
可惜那係在脖子裏的繩子實在礙事,它隻爬到一半便被繩子扯住了。
驚訝過後,蕭祖月很快就恢複平靜,這狐狸,果然是狡猾得沒邊了,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狐狸,不知道接下來這畜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狐狸用力爬了半天,除了脖子上越來越疼,沒有靠近蕭祖月哪怕一點點,它回頭看了看拖在自己脖子裏的繩子,齜著牙叫了起來。叫了幾聲,似乎意識到不對,又轉過身討好地看了蕭祖月一眼,確定蕭祖月沒有因為自己剛剛齜著牙的樣子而生氣之後,它轉過身,撲到繩子上就開始咬。
原本吳東山隻是站在一邊看著,對於一個從小生活在天子皇城、沒見過多少市麵的秀才來說,既然蕭祖月殺過人,那他就是殺人犯,是要進天牢的。如果這人不是蕭祖月,他早已逃之夭夭了,而此刻看著那狐狸死命地咬著繩子,他又擔心起來。
“祖月,這狐狸在咬繩子……”
蕭祖月微微挑起眉梢:“我看見了,你想說什麼?”
“等一會兒它會逃跑,而且這畜生恐怕還會咬人……”吳東山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索性閉嘴看著地麵不再言語。
蕭祖月看著幾乎要把腦袋縮進肩窩裏的吳東山,忽然笑了起來:“你別那麼怕我,我又不是亡命之徒。”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進懷裏掏出兩張小額的銀票,算算也要有三十多兩,他平舉著手,修長白皙的食指與中指夾著那兩張銀票:“你拿這些錢去準備科考吧!別跟著我了,我可是個殺人犯!”
吳東山嚇了一跳,自己這些天跟著蕭祖月,看上去似乎風光的很,身上卻依舊隻有行乞的時候要來的一些錢,吃飯住宿的錢都是蕭祖月的,如今蕭祖月一出手就送給自己二十幾兩銀子,放在京城的窮苦人家,這二十幾兩都夠用一年多了,他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一聽說蕭祖月殺過人,立刻就嚇壞了,可他還是毫不介意地給自己這麼多錢……
“你難道怕我怕得連我的錢也不敢要?”蕭祖月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粉藍色的衣裳襯得那陰柔的臉龐更加柔美,吳東山垂著頭,伸手接過了蕭祖月遞上來的錢。
見吳東山收了錢,蕭祖月卻收起了笑容:“這錢也不是白給你的。”
他話才說完,吳東山手一抖,手裏的銀票差一點就隨風而去,他驚疑不定地看著蕭祖月,卻見對方認真地看著自己:“既然收了我的錢,你就好好讀書,這些錢還是夠你用到今年開考的,我不管你有沒有信心,今年我要是沒有看到你的名字出現在殿試前三甲的榜上,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看著一臉呆滯的吳東山,蕭祖月彎腰扯住了係在狐狸脖子裏的繩子,用上內力,隻一拉,繩子便斷了,那狐狸立刻興奮地貼上了蕭祖月的腿。
一直到蕭祖月拎著那隻狐狸進了客棧大堂,吳東山才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胸口。
果然,自己一定要進三甲,不管怎麼樣,一定要進。
祈鏡:據說狐狸平常是不會叫的,隻有在發|情|期才會發出叫聲,不過本文的狐狸要是不會叫,那就太無趣了,大家不要介意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