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月……”
    蕭祖月的刀子剛剛割下了狐狸屁股上的幾縷毛，廚房的門口傳來的一個聲音就打斷了他的動作。
    抬頭，他疑惑地看著正緩緩走進來的歐陽清池：“怎麼了？”奇怪，歐陽清池來做什麼？
    歐陽清池看了看馬上就要晚節不保的狐狸，又看了看同樣疑惑不解的穆善文，最終道：“這東西先放著，你先過來。”‘這東西’指的顯然是那隻馬上就要暈厥過去的狐狸。
    蕭祖月挑眉，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歐陽清池忽然想起來，其實這隻狐狸是歐陽老爺的愛寵？這是一個冷笑話麼？看他的表情明明很正經。（孩子，你見過歐陽不正經的表情麼？）
    蕭祖月雖然還是不解，腳步卻已經邁向歐陽清池了，不過是一手拎著狐狸，一手拿著匕首的屠夫姿態。
    歐陽清池轉身出去，走到門口時又頓了頓：“大將軍，你也過來吧。”
    穆善文撇了撇嘴，怎麼辦？雖然知道帝師就是這幅德行，可是被人用這種可有可無的語氣說話，他還是十分不爽啊!嘖！好歹他也是一國高高在上的大將軍啊，存在感就這麼微弱麼？
    回到房間，歐陽清池拿著一個圓圓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然後便在旁邊坐下。
    蕭祖月一愣，是狐狸的樹洞裏掏出來的那個古怪的銅餅。之前上藥的時候，他換了衣服，當時沒有在意，就這麼隨便扔在一邊，說起來，他變得這麼慘，這個該死的銅餅責任可是不小啊！
    瞥了眼依舊被五花大綁的狐狸，果然那畜生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銅餅，蕭祖月冷冷地哼了一聲，小狐狸馬上縮起了脖子，怯怯地望了眼蕭祖月。
    “這是哪裏來的？”歐陽清池看著蕭祖月問，語氣是一成不變的平淡，可是蕭祖月卻覺得他的眼神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但仔細一看，又看不出什麼不同。
    “狐狸洞裏掏出來的，怎麼，難道這其實是至寶？”蕭祖月問，能夠讓歐陽清池關注一下的東西恐怕是不多的，這個銅餅絕對有什麼內幕吧，不然怎麼能讓歐陽大才子多看一眼呢！
    歐陽清池搖了搖頭，把銅餅推到了穆善文麵前。
    穆善文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靜靜地躺在桌麵上的銅餅，然而，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了。他動容地拿起銅餅放在眼前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在蕭祖月不耐煩之前開口了。
    “祖月，這東西……”他欲言又止，抬手覆住了那銅餅，似乎不願多看。
    蕭祖月心中疑惑更甚，這個銅餅到底怎麼了？他們倆這種表情也太不尋常了。他現在可以肯定，這個東西一定有來曆！
    “你們誰能夠解釋一下麼？”蕭祖月最受不了那種沒頭沒尾沒有線索的猜測。
    穆善文望了蕭祖月一眼，語氣古怪地道：“這個東西本身沒有什麼，材質隻是能賣些錢的青銅，重要的是上麵的花紋。”
    花紋？蕭祖月微微側了側頭，這麼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銅餅上麵確實有花紋，很複雜，他根本沒有記住那是什麼樣的花紋。
    “不要想。”歐陽清池冷冷地道，硬是打斷了蕭祖月的回憶。
    蕭祖月眨了眨鳳眸，為什麼不要想？說話就不能說明白一點麼？！
    好在穆善文似乎知道了蕭祖月的心聲，他解釋道：“這種花紋並不是漓國的東西。”他說著頓了頓，似乎在想要怎麼解說，“這種東西，是巽國才有的，巽國南疆有許多原始部落，這種花紋就是那裏的。那些部落很多都崇尚邪神，他們相信詛咒、巫術、蠱毒。這個花紋我曾經在邊疆見過，巽國的軍隊將這種花紋繡在他們的旗幟上，雙方對戰時，這種詭異的花紋有著可怕的邪惡力量。”
    蕭祖月不知為何感到胃裏一陣難受，這種東西，是和傳說中的苗疆巫術差不多的嗎？對於苗疆的巫術，他的認知都是從電視劇裏得來的，但是不管在哪部電視裏，那都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邪惡的力量是什麼？難道靠著這種東西，巽國就能所向無敵了？”他問，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現在一定不會是三國鼎立的局麵。
    “所向無敵倒是沒有，因為那花紋似乎對巽國自己人也有影響。凡是看了那花紋的人，短時間內都會情緒失控。”穆善文難得的語氣有些沉重。
    “情緒失控？”蕭祖月忽然想到了現代的心理暗示，是不是同樣的作用？
    “對，情緒失控，戍邊的戰士哪一個不是刀口浪尖上過來的，但是一旦對上了巽國的軍隊，卻全都好像見了鬼怪一樣，根本就提不起鬥誌。”頓了頓，他又道：“後來我機緣巧合之下繳獲了一麵有那種花紋的旗幟，花了許多時間才弄明白，那花紋的作用就是放大人心中的某種情緒，一旦看到了那花紋，心理的某些情緒便會不受控製。”
    “你是說，將士們心中對死亡的恐懼被放大了，所以才會失去鬥誌？”蕭祖月隱隱感覺自己似乎理解了那匪夷所思的東西。
    抬起手，他沉默地卷著臉旁的一縷墨發，似乎，自己看到了那銅餅之後，就因為狐狸的反抗而心裏有些不滿，但是接下來自己的做法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要是他現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是運轉輕功騰空，因為很顯然，那狐狸要的是那個銅餅，隻要銅餅在自己手中，那狐狸就不會逃跑，自己有的是時間來考慮怎麼對付那隻畜生。但是自己那會兒到底是怎麼了？他當時完全沒有想這麼多，隻想著怎麼樣打死那狐狸……
    看著蕭祖月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穆善文不放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祖月，你怎麼了？”
    蕭祖月猛地用手揮開了肩膀上穆善文的手，那種自己的行為違背理智的情況讓他覺得胃裏冷膩膩的惡心，他討厭那樣的事，他討厭不受控製的事。
    “祖月！祖月！你怎麼了？”耳邊忽遠忽近地傳來呼喊，蕭祖月驀地一驚，回過神卻看到穆善文和歐陽清池正神色有些緊張地看著自己，他吸了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點：“我沒有事，不用擔心。”他說著不動聲色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歐陽清池目光微微柔和了一點：“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蕭祖月搖了搖頭，卻忽然疑惑地看著兩人，他們不是也看到了花紋麼，為什麼絲毫看不出什麼情緒被放大的跡象？他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沒有情緒的人。
    穆善文疑惑地看著蕭祖月：“祖月，你的表情可是有點奇怪啊，難道是忽然發現其實我很帥？”知道蕭祖月沒有什麼事，他心裏也就放鬆了。
    側過頭，狐疑的掃視了一遍穆善文，他的自戀被放大了？那歐陽清池呢？想到他剛剛那句貌似關心的話，原來歐陽清池是被發掘出了人性麼？不過，自戀和人性難道也算是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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