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月行卻與人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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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白駒過隙,三個月靜悄悄的過去。未央僅僅向我求親,卻遲遲沒有下文。
未央本人言辭頗多。說我還太小,連人身都不能維持許久。我氣呼呼地罵他是道貌岸然的家夥,明明是他先提出的,卻以我為理由推脫。他這麼做。仿佛就像在故意給我時間讓我逃跑。
既然他給了,我便抓住這個機會。我問了小狐狸未央的行蹤,未果。這就是逃跑的好機會。無論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一隻白狐共結連理是不妥的。
沒有未央在,這些小狐狸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他們似乎都有些忌憚我,這讓我著實應該自誇一番自己的膽色。未央太小看我了。
逃出了藜山,我幻化為人。吃了三個月的仙草,我的靈力進步了不少,人身也可以維持整整三天了。我穿梭在魚龍混雜的市井之中。這裏氣味複雜,剛好可以掩蓋我身上淡淡的仙氣和妖氣。
我坐在客棧裏,招來了小二,問道:“有什麼招牌菜?”
小二彎腰駝背道:“黃燜兔肉是本店特色菜,和別家的做法可不同……”
我忍住惡心,卻還是幹嘔了一下,平複了想把小二黃燜了的衝動。想了許久,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們這菜,可能那都好,但這名字,一個字‘俗’,不如我給你們這菜取個名字吧。”
小二嬉笑著道:“好嘞,客官。我也覺得這菜名要是高雅了,酒店也增色不少。”
我鄭重地說:“那就叫天衣金滿傾城色怎麼樣?”既然不能阻止他們傷害我族類,我隻能讓他們傷的不那麼露骨。
小二不斷握著手彎腰道:“謝謝客官謝謝客官。那客官要點什麼菜?”
“有什麼素菜麼?”
“……”
我憤憤地吃著炒白菜,你們人間素菜便宜是我定的麼!我一個素食主義者,你也不能強迫著我去吃肉啊!才是點了個便宜的菜你個小二至於垮著臉麼!反正我的錢都是草變的,你要多少給你多少啊!
在我不斷怨念之中,一對男女走了進來。看小二一臉賤樣就知道兩人來頭不小,而且本領也挺大。能從進門到吃飯都沒有停止過打情罵俏,作為一隻口才有限的兔子,我委實佩服他們。
“來吃一口情意濃濃絲。”男子為了幾根胡蘿卜絲給女子。
女子嫣然一笑,夾了一個青椒喂到男子口中:“那公子也吃一顆翡翠玲瓏心吧。”
男子被辣得滿臉通紅,還不忘說:“你可真是真心似火啊!”
我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麻,幸好未央不是這樣。我趕緊結了帳離開了客棧。
想著還是藜山好了。我自言自語道:“藜山是往那邊走來著?”
“終於肯回去了?”溫潤的聲音傳入我耳中。
回頭,一個青衫少年笑意盈盈地望著我。
我驚異道:“未央?你怎麼在這?”
他走過來,摸摸我的頭:“你在哪我就在哪。”
“那你怎麼沒有早點現身把我帶回去?等等,你不會記恨這事吧……其實我沒想跑,就是來透透氣。”
他牽起我的手向前走去,邊走邊柔和地說:“我在等你自己願意回去。”
一聽他這麼說,我越發得臉起來:“我可不是因為你回去的。”
“哦?”他停下了腳步,帶有玩味兒地說:“那是為什麼?”
“仙草實在是比炒白菜好吃。”我說了一個自以為很合理的借口。
他宛如月光般靜謐優雅地一笑,讓我這馬上得道成仙的兔子差點失了魂。他配得上我,我也就將就接受了他吧。
想起客棧的那對男女,我一時興起道:“我們一起去逛逛吧。”
他握我的手緊了一些,道:“你高興便好。”
於是大街上又多了一對無所事事的人。拉著他的手,這樣的感覺似乎挺熟悉的。就像不久之前我們曾經手拉手逛過街一樣,但記憶中又沒此事。
我突然和一個毒辣辣的目光對上,那人外表十分俊朗,可是和未央不一樣,未央如同水一般,而那人卻過於棱角分明。但他的眼神卻讓我十分害怕,不由得向未央靠近了一點。
未央被我碰到後,也往我的視線那邊看了去。看見那人,未央愣了愣,微微皺了皺眉,腳步加快了一些,迅速逃離了那人的視線。
我試探著問:“你認識?”
未央又恢複了溫柔的表情:“沒什麼,隻是比喜歡他的眼神罷了。”
這話你騙鬼啊!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
我歎了口氣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等等。”未央拉著我到了一個飾品攤前。
他修長的手指一件件摸過那些金銀首飾,最後停在了一根簪子上。簪子是用銀做的,上麵是一朵蓮花,花瓣呈盛放的姿態。
“沒有天山雪蓮,蓮花也是一樣。”他輕輕為我插上。
沒有天山雪蓮,蓮花也是一樣?這話好熟悉。
回藜山的路上,我愣愣地問:“天山雪蓮是什麼?”
他傾力一笑,這是我見過他笑的最美的一次,像把過往的甜蜜全部付諸在這一笑上了。
“是一種花,也是一種藥。”
“好看嗎?”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說實話,我幹嘛和一朵花吃醋啊。但是真的,我多希望他永遠都像剛剛那樣笑。
“嗯,是我見過最美的花。”
“哦。”我黯然地低下頭。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把我抱在懷裏道:“在遇見你之前,我都一直以為她是最美的,可是,原來,美好的事物總是越來越美好。所以,永遠呆在我身邊吧。”
美好的事物總是越來越美好。
我點點頭:“嗯。”未央是那麼的美好。
原來美好不是僅一瞬的。
這樣,多好。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