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桐 引子 天降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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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一天,血鴉山突發大火,火焰宛如來自幽冥,遠望如漆黑炭墨搖曳在山林之間,近了才發現那火並不是熱的,冷的森森刺骨,卻能焚盡萬物。
火中透著一股讓人心寒的怨恨與不甘。
那火燒了一天一夜,仿佛要焚盡天下一般,直到血鴉山方圓七百裏都盡成死態才慢慢熄滅。
火焰熄滅之後,血鴉山的山頂被砸出了一個大洞,四周不存活物。
一隻渾身漆黑的烏鴉揮舞翅膀在空中盤旋幾圈,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扇動翅膀靠近山頂那個凹陷近百米的大洞。
烏鴉順著洞壁往下飛了近百米才到了盡頭,一顆通體漆黑的巨型蛋正靜靜的躺在中央,烏鴉又在空中盤旋幾圈,慢慢收起翅膀落到最邊緣的地方,爪子落了地,一陣黑光亮起之後,原地卻是多了一個身著白衣的冷峻男子。
男子一身全白,無論是頭發抑或是眉毛,就連那臉,都白得不似人,盡管男子樣貌俊美冷酷,但那臉色看上去,卻顯得有幾分病態。
冷酷的男子靜靜站在原地不動,一雙黑白分明煞是好看的眸子直直盯著中間那枚蛋,許久許久,才垮下臉來。
那臉一垮,方才那份冷冽清高的氣質蕩然無存,反倒是多了幾分孩子氣,隻見他眉頭一皺,嘴一扁,哀歎連連。
“我墨宵是造了什麼孽啊,天啊!!”
墨宵仰天一歎,好一會兒才從家園被毀的傷感中回過神來。
他本是血鴉山裏一隻烏鴉而已,千年前得一仙人相助,聚神智而入修仙之途,那之後,墨宵得仙人指導,修為猛進,仙人讚歎不已,墨宵也貪戀這那仙人的淡雅輕笑。
五百年前,仙人不辭而別,留下書信要墨宵多做善事,積聚陰德。墨宵深諳於心,但對於仙人的離去又有幾分的傷感。
那之後,墨宵留在血鴉山修煉,當進山的人有人迷路或者受傷,他就會出手幫上一把,久而久之,血鴉山下的村民都把他當做山神一般的供著,那種感覺鴉魂十分受用,故五百年了,他從未離開過此地,一來是村民的誠意,二來,此地是那仙人與他共有的回憶,他又豈能說走就走。
卻是料想不到,一顆從天而降的蛋將他一切都毀了!
墨宵隻覺自己要瘋了,還他的血鴉山,還他……
墨宵忽地苦笑一聲,人都不在了,守著這地方又有何用。那仙人離開一段時間墨宵便感覺自己的修為沒有了提升,想來修仙之途,應是摒棄雜念,但他做不到忘記關於那人的一切。
墨宵如此一想,倒也想通了,既然他不在,那我便去尋他,窩在這地方有何意思,九天之上,幽冥之下,總會找到!
墨宵狠心作了打算,忽然覺得血鴉山被毀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這給了他一個離開的機會,他將目光放到中間的蛋上。
那蛋呈黑色,看一眼仿佛連心神都會被吸進去一般,表麵隱隱流轉著光芒,一看便知不凡。
要是平凡他的血鴉山也不會就這麼沒了。
墨宵嗤了一聲,從腳邊撿了個石子丟過去砸在蛋上,確實沒有危險之後才抬步走近。
靠的越近,墨宵便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而來,那是一種來自於血緣的壓迫感。光是一個蛋便有如此威能,那本體該是什麼模樣?
墨宵額上冒出冷汗,最後站在蛋前麵也隻能堪堪站著,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蛋到底是什麼來曆?”
墨宵隻覺得頭疼,他仔細繞著蛋看了一圈,除了體型比一般的鳥蛋大了些,顏色奇異了些,不過,光是這兩樣就夠詭異了。
他在這顆蛋前麵站了一會兒,心裏掙紮要不要把這個蛋撿回去自己養起來。
修仙之路何其漫漫,說不寂寞是騙人的。
就在墨宵思考之際,那顆一直沒有動靜的蛋卻突然跳了起來自己鑽進墨宵懷裏,那巨大的體型將沒有防備的他一下子砸到在地上。
墨宵哎喲一聲,感覺那蛋一直在磨蹭著他,就像是見到了父母的小鳥一般撒嬌親昵。
掛了幾條黑線,墨宵伸手去推,那蛋卻紋絲不動,仿佛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子。
墨宵突然都能感覺一絲笑傳來,現在這樣的場麵十分詭異。
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巨型蛋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哎!我墨宵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看樣子是逃不過了,墨宵認命的歎口氣,伸手去碰了碰那顆蛋,觸手的蛋殼十分溫暖而滑膩,仿佛人類的皮膚。
人類的……皮膚?
墨宵為自己心裏這句話吃了一驚,他連忙睜大眼睛看去,隻見原本壓在他身上的巨型蛋已然消失不見,隻餘下兩個宛如人類三四歲大的娃兒坐在他身上玩耍嬉戲。
其中一個年級稍大的黑發娃兒見墨宵盯著他看,眼一瞪,惡狠狠的說:“看什麼看。”可惜他聲音軟糯,毫無恨氣可言,聽在墨宵耳裏隻覺可愛。
他一轉身將他身邊那個年歲稍小一些娃兒抱著,墨宵隻看見那娃兒有一頭淺色的發,接著就被赤身裸體的黑發娃兒擋光了。
墨宵再次歎氣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他一把將坐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兩個娃兒推下去,站起身來,一打量,發現真的沒了那顆蛋的蹤影,那這兩個娃兒……
他將目光落在那娃兒身上,兀自沉思。
這兩個娃兒必然是從蛋裏孵出來的,可是……
墨宵低頭看著扒自己衣服的黑發娃兒,一陣無語。
可是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什麼都會了呢?
“喂,把你的衣服脫了。”黑發的娃兒說話總是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口氣,仿佛他便是天上的主宰一般。
天生的王者。
墨宵腦中忽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他也發現,剛走近時的壓迫感也在不知時消失了。
“哥……”淺色頭發的娃兒或許是覺得黑發娃兒說話太不客氣,伸手拽了拽黑發娃兒的頭發,小聲叫著。
原來這黑發娃兒是哥哥啊。
墨宵饒有興致的瞧著兩兄弟鬥嘴。
“幹什麼?”黑發娃兒回頭看了一眼淺發娃兒,又開始扒這墨宵的白衣服。
墨宵一陣無語,手一揮,兩個娃兒就到了他的臂彎裏。
“啊!你對我弟弟做什麼!”黑發娃兒怪叫一聲,伸手去扳墨宵的手,可他年紀尚小,哪能板開呢?
墨宵不屑的撇嘴:“做什麼,當然是帶你們離開這裏了。”
淺發的孩子倒是乖巧,窩在墨宵的臂彎裏也不動,那乖巧的摸樣墨宵一看便喜歡。
黑發娃兒不甘的瞪了眼墨宵,也呆著不動了。
墨宵鬆口氣,腳下憑虛禦風,慢慢朝上飄去。
“哇,這是什麼,我要學我要學。”黑發娃兒呆在墨宵懷裏,一見墨宵竟身處半空之中,吵著鬧著要學。
墨宵嘿嘿一笑:“你要像你弟弟這麼乖,我就教你。”
黑發娃兒頓時大怒,扭頭不理墨宵那討揍的臉。倒是淺發娃兒捂嘴低低笑起來。
墨宵飄出洞口,便被眼前的青翠景色給嚇了一跳。
方才他進去之前已然成為焦土的血鴉山居然又恢複了生機,蔥蔥鬱鬱,林海一眼望不到邊,鳥獸奔走,鶯啼不斷,居然又是一副欣欣向榮之態。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墨宵看向窩在自己臂彎裏的兩個孩子,苦笑一聲。
他好像撿到寶貝,而且是大寶貝。
兩個孩子仿佛是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一般,掙紮著要從墨宵手裏下去。
墨宵連忙抱緊了:“這可是天上,你們想掉下去摔死啊”
墨宵忽然懷念自己以前清靜的生活了。
黑發娃兒撇嘴,也乖了,他可不想摔死。
突然。
“喂,你叫什麼?”
墨宵帶著兩個娃兒往他的住處慢慢飄去,聞言,想起那人給他起的名,悠悠念出來:“墨宵”
“墨宵……”黑發娃兒低聲念了一句,還想再問,抬頭卻發現墨宵臉上是一種他怎麼也看不懂的神情,便不再開口了。
墨宵將他們帶到他的住處,一處位於山腰上的山洞。
洞中隻有一張石床和一潭清泓。
黑發娃兒從墨宵手裏跳下來,眉頭一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光著的,一把扯過墨宵僅有的床單將淺發娃兒包的緊緊的。
墨宵無言。難道他會對一個兩三歲的娃兒下毒手嗎?
蒼天憐見啊!
墨宵一抬手,一道光芒落到黑發娃兒和淺發娃兒身上,光芒散盡之後,兩人身上都有一套華美的衣服,連頭發都用精美發冠束著。
黑發娃兒眨了眨眼,像是發現好玩的東西一般,這摸摸那摸摸,一派欣喜。淺發娃兒也覺得這很神奇,看著墨宵的眼裏寫滿了尊敬。
墨宵歎口氣,抬手揉揉發疼的額角,他決定先睡會兒。
走到石床上合衣躺下,才閉上眼,衣服又被人扯著。
無奈睜開眼,看見粉雕玉琢的黑發娃兒整張臉都貼到他臉上了,連忙往後拉開距離。
“墨宵,我們有名字嗎?”黑發娃兒問的很認真。
墨宵剛想張口說我又不是你們老爸老媽怎麼知道你們有沒有名字,可話到口邊又覺得這樣實在是很傷人。
“名字對每個人來說都有其特殊的意義。”
墨宵想了下,腦中無來由的冒出兩個名字。
鴉魂。
十鋒。
等他回神,卻發現那兩個孩子正開心拉著手跑出去玩了,還聽得見黑發娃兒的聲音:“十鋒,十鋒”
哎……真是造孽啊。
墨宵哀歎一聲,決定先睡醒了再說。